第153章

  
  楚宴晔幽深的眸子静静注视催寄怀发完誓,慢慢才移开目光。
  表现出对催寄怀发誓的在意,那无声的眼神像是在说,若是催寄怀说到,做不到,就算老天不罚,他也会亲手诛杀。
  “真是太好了,云汐一直想要离开帝都,她在牢里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高兴。我会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你的成全大度。”
  催寄怀发完誓,眸色一转,像是喜形于色,藏不住心中喜悦想要分享。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催寄怀的喜悦再次刺伤楚宴晔那颗碎得不能再碎的心脏。
  不想将脆弱展示在外人面前,他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苦笑,语气冷漠:“不要告诉她!你们能离开帝都跟本王无关!一切都是太上皇的恩赐!”
  既然不是他想要的爱情,那么同情感动,任何其它情绪他都不稀罕。
  “三日后半夜,你来天牢接她离开!”楚宴晔说完,目不斜视,控制着轮椅一路走远,直到跟玄苍催时景会合。
  玄苍感觉到气氛古怪,小憨憨这会机灵的什么也没有说,自动走到楚宴晔身后推动轮椅。
  催时景看了眼远处,还站在原地,望着这边的催寄怀,同样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上。
  直到上了马车,回到宴王府,沉默的楚宴晔才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时景,我们下一盘棋!”
  原以为楚宴晔要弄出点什么大动静,听到他这话,催时景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怎么?你不想跟我下棋!”楚宴晔看到催时景的反应挑眉,用得是我字,而非本王,可见楚宴晔此时想要放下世俗的一切,只跟催时景谈心。
  “下,怎么不下,现在就来!”催时景哪里敢不答应,楚宴晔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只是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他都记不清楚,楚宴晔有多久没有跟他下过棋了,原因无它,只因为自己下棋太臭。
  难得楚宴晔主动要求跟他下棋,这动静虽然比他预料中的,不知小了多少倍,可也充分证明楚宴晔不正常。
  连下三局,催时景都输得惨不忍睹。
  催时景早想丢棋走人,余光看到楚宴晔脸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
  就在他率先在棋局上摆下一枚黑子时,楚宴晔放下手中白子,身体坐得直,郑重地开了口。
  “时景,我打算过几日就起程回陈国!”
  催时景跟楚宴晔总是在一起,楚宴晔每年都会遭到几次刺杀,加上楚宴晔从没有想过瞒着催时景,所以催时景一直都知道楚宴晔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催时景对楚宴晔真心实意好的原因之一。
  楚宴晔太苦!
  此时催时景闻言一拍桌子,比楚宴晔还要激动。
  “好啊,说实在的陈国那帮人太欺负人,我早就想去找他们算账,你身体已经养好,也是时候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楚宴晔意外。
  “阿晔,这是什么话,你不想带我?从我们认识起,你做什么没有我一份,现在好了想甩开我单干了,是怕你登基成皇,我夺你皇位啊?”
  只有催时景这样放荡不羁的性格,才能说得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恰恰也证明催时景打心里将楚宴晔当朋友,毕竟他也不傻。
  楚宴晔盯着眼前的棋盘,漆黑的眸色微敛,里面有滚滚情绪在流动,再抬眼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艰难的道。
  “我身边麻烦总是不断,你待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处在危险当中,你难道不觉得,是我一直在拖累你吗!”
  此时的楚宴晔身上清隽矜贵的气质不见,留下得只是卑微。
  他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产生了卑微!
  其实楚宴晔一直都是卑微的,经历过太多的苦难,见过太多下三滥的东西,外面表现得多强大,内心深处就多敏感,总得自己不配,是脏的……
  这也是他一直隐藏自己情绪不敢表露的原因。
  楚宴晔之前议过那么多的亲,一次也没有成,除了自己不想成亲,也是因为那些千金小姐私下里嫌弃楚宴晔在花楼里待过。
  之前保护苏芸,不让人知道苏芸在花楼里待过,正是一种自我投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变相保护让别人得到,就像自己也得到了一样。
  林云汐的出现,陪伴在他身边,一直付出他好,他心神松懈,对林云汐产生好感。
  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对林云汐只有拖累,这种打击不用想也难受。
  催时景听到楚宴晔自我贬低的话,很是激动。
  “阿晔,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真正的朋友是不计较利益得失的,何况你也是真心对待我的,我哪次闯祸不是你帮我补弥!这话是不是催寄怀说的,我去找他。”
  催时景猜到什么,说着要往外走。
  楚宴晔拦住他,轻轻的笑了下,这是自从陈煜刺杀以来,楚宴晔第一次笑,捡起一颗白棋丢向催时景。
  “行了别激动,跟催寄怀无关,是我突然想矫情一下。只是你跟我去了陈国,你父母怎么办!”
  “不是有催寄怀,他才是催家嫡长子。”催时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楚宴晔看着他没有说话,属于朋友的默契,催时景从楚宴晔的脸看出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惊讶的问。
  “你要放我哥跟林云汐离开?”
  说完意识到什么,愤怒补充一句:“我哥是不是说你拖累林云汐了!”
  第222章 得知王爷曾为她做的改变
  楚宴晔沉默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表情苦涩地看了下自己,早就被扣得青紫的手掌。
  这只手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什么他救了林潮生,若不是因为他,林潮生根本也不会被顾知朝抓走。
  半晌,几个字从楚宴晔胸腔里溢出来,全是自嘲。
  “本来也没有错,是我一直在连累她。说她是小骗子想要利用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需要她比较多。也是时候放手了!”
  “帝都再乱,也比不上陈国京都,再苦苦纠缠,我都觉得烦了,这样的结果很好。”
  催时景原本还忿忿不平,听到后面一句时,闭上嘴保持住沉默。
  眼里闪过认同,陈帝病重,陈国几位皇子为了争夺帝位,各显神通。
  楚宴晔回归,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这水会更混。
  再者林云汐都怀上他哥孩子了,根本配不上楚宴晔。
  断了也好!
  一旦下了决定,时间就过得飞快起来,因为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亲自处理。
  转眼又是一日,林云汐已经在天牢里待了两天一夜。
  她靠坐在牢里望着头顶发呆,那高高的天窗小得只够几缕光线透进来,根本没有办法把这漆黑地牢照亮。
  “吃饭了!”
  一碗白米饭上面盖着几片没有任何油水的青菜,被扔了进来。
  林云汐明明很饿,却没有半点胃口,想起的全都是前些日子,被楚宴晔关在宴王府时,大厨房每餐送来不重样的美食。
  楚宴晔真的不打算管她了,两天一夜过去,没来看过她一眼,也没有让人给她递过任何消息。
  他的双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还没有来得及为他检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云汐用筷子搅动饭菜,勉强吃一口再吃不下,将碗筷又放在一旁,心里再次盘算。
  距离她给太上皇做手术这么长时间过去,太上皇没打点滴,也没吃消炎药,按她的推算伤口应已经发炎,这会说不准都烧上了。
  太医若是解决不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她。
  到时应该可以见到楚宴晔了。
  正盘算,铁栅栏之外又传来了声音,她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眸,就看到玄苍推着楚宴晔走进来。
  男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身着暗黑色的袍子,五官绝艳的脸上没有表情,可即便不笑,这张脸也能蛊惑到人。
  在牢里看不见楚宴晔,林云汐才发现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楚宴晔的。
  看到他来,鼻子竟有些酸酸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以前每次受委屈,见到师父才会有。
  不知不觉,楚宴晔的地位已经这么重了吗,还是说她已经习惯楚宴晔对自己的每次维护。
  不管是哪一种,楚宴晔对她而言,都已经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林云汐思绪收回,起身走近几不重新蹲下,掀开袍子,就要去看楚宴晔受伤的双脚。
  意识到林云汐的动作,楚宴晔闭了闭眼,极尽克制,嘴里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别动!”
  楚宴晔拒绝,林云汐停下双手。
  她眨着一双杏眼,无辜抬头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看伤得怎么样了,伤到的筋脉,催时景有没有替你接好!”
  “我不是不相信催时景的医术,就是想亲自确认下,才能放心!”
  这种关心,表面看上去是真的,可心里反而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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