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等他看清现场的画面时,顿时心中一个咯噔,视线隐晦地在许嬷嬷身上顿了一息。
  钟溪语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征兆径直下令:“废了他的手。”
  男人眼皮猛地一跳,再也顾不上其他,整个人扑倒在地拼命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下人都是受这老虔婆蒙蔽,以为是主家的意思,这才,这才……”
  话音一出,钟老夫人的喘着粗气,白眼一翻,就这样撅了过去。
  钟溪语无动于衷地看了她一眼,利落甩锅:“许嬷嬷,看你做得好事,竟将祖母都气昏了!”
  说着看向其他战战兢兢的婢女婆子:“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将祖母扶下去休息!”
  “是!是!”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现场闹哄哄一片。
  钟溪语从钟老夫人昏迷中尚能活动的双腿中收回目光,出声叫住想要趁乱溜走的李氏。
  “三婶走这么快作甚,都是自家人,这府里这么大,难免出些别有用心之徒,我爹娘不在府上常住,有些事还需麻烦你们多上心才是。”
  即便在小辈面前,李氏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强颜笑道:“既是许嬷嬷做了错事,小语你看着处置就是了。”
  毕竟钟老夫人都借机遁走了,显然是放弃许嬷嬷了。
  “既如此……”钟溪语目光从被制住的几人身上扫过,在一众瑟缩的目光中,缓缓做出决断,“便让许嬷嬷和车夫亲自感受一番被车轴碾断手指的感觉吧,也算是以儆效尤了。”
  见许嬷嬷满脸惊恐,钟溪语施施然交代:“不过嬷嬷毕竟是祖母的人,处置完务必将人好好送回去让祖母过目,不然出了什么额外的差池祖母怕是要怪我了。”
  李氏听得遍体生寒。
  这真不是明目张胆的恐吓吗?
  “至于车夫,直接逐出府去,那两个婢女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留在府中迟早招致祸事,便发卖了吧。”
  匍匐在地的几人顿时如晴天霹雳,心中悔恨交加,相比之下,身为主谋的许嬷嬷收到的惩罚反倒最轻,顿时引来其余几人愤恨怨毒的目光。
  若不是她……
  然而很快他们便被人拖下去了。
  钱氏若无其事地笑着开口:“底下这些人如今越来越没规矩,确实是时候该治治了。”
  过了许久,李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讷讷开口:“此间事了,小语若没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如今她光是同钟溪语共处一室,心里就渗得慌。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简直是性情大变,说是鬼上身她都信。
  想到这,李氏呼吸一窒,不会真的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三婶别急啊,这才哪到哪儿。”钟溪语弯了弯眸子,笑意却不及眼底,“最关键的吃里扒外的内鬼还没揪出来呢。”
  听到这话,钱氏脸上多了几分茫然,迟疑着抬头:“什么内鬼?”
  钟溪语没有解释,侧头吩咐身后的随从将府上的管事连护院一同带来。
  不多时,数十人往那儿一站,使得原本宽敞的前厅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钟溪语好整以暇地看向管事,开门见山道:“年关当晚,后院的护卫工作由谁负责?外头的门房又是谁?”
  管事来之前已经从他人口中听说方才发生的事,此刻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小觑眼前这位一贯性软的郡主。
  他恭恭敬敬递上一本名册,一字一句回答:“回郡主,当晚后院是归朱五负责,门房是轮值的,具体名单在此。”
  钟溪语接过名册,刚抬头,一眼便注意到其中一个神色有异之人,细想也没想径直走到他跟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就是朱五?可有什么想说的?”
  朱五眸光闪了闪,最终一咬牙跪了下去:“郡主,当晚确实是我负责后院护卫不假,不过因为后院有女眷,管事此前交代过我们,若非必要只需守在院外即可……”
  听到自己被点名,管事连忙解释:“这是府上之前就有的规矩。”
  钟溪语点了点头,抬着下巴示意朱五继续。
  后者顿了下,埋着脑袋,声音弱了下去:“当晚队里一个兄弟冲撞了二小姐的婢女,后来……二小姐一气之下将我们都遣走了……”
  众人见他这模样,自然意识到所谓的冲撞的含义。
  钱氏顿时眉心一跳。
  要知道这些护院可都是家生子,竟然有这熊心豹子胆!
  算上钟溪语,当晚他们家中可有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呢,这要是真出了事可得了!
  李氏想到自家闺女难得也硬气了一番,气急败坏地指着朱五,脸上气得涨红:“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钟溪语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后院守卫空置,让人在自家府上设下陷阱的原因?”
  第93章 “等等,陷阱又是怎么回……
  “等等,陷阱又是怎么回事?”钱氏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节奏了。
  钟溪语扯了扯唇角,好声好气解释:“大伯母还没明白吗?意思是,府里有人同贼人里应外合,故意引狼入室呢。”
  “让我看看……”她打开手上的名册,一目十行扫过去,最终定在一个名字上,“酉时,酉时……有了!庄山。”
  钟溪语环视一圈:“谁是庄山?”
  管事小心翼翼抬头,扫一眼人群后“咦”了声。
  “怎么了?”钟溪语捕捉到他的异动,出声询问。
  管事擦了擦额角的汗,结巴开口:“郡主,庄山他,好像不在。”
  钟溪语看向方才去寻人的随从,后者明显愣了下,脱口而出:“不可能啊,来之前属下对过人数了,没问题。”
  人群中有人颤颤巍巍举起手,小声提醒:“管事您忘了,庄山他已经走了。”
  管事突然一拍脑袋,尴尬道:“我想起来了!他前几日说过要离开,我让他多留几日,等找到合适的人手再走,他同意了,如今换了个人,上面的名单还没更新呢。”
  钟溪语看向他:“走了?”
  管事抹了抹额角的汗:“是,是……”
  “他什么来历?”
  管家瞄了眼李氏,又迅速低头,小心翼翼地说:“我记得,当初他好像是由二小姐的奶娘介绍来的。”
  李氏顿时急了,站起身便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连忙看向钟溪语:“此事绝对与你二姐姐无关。”
  “方才的护卫是凝霜阿姊遣走的,如今跑路的门房又和阿姊的奶娘脱不了干系……”钟溪语拖长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在李氏整个人愈发紧张之际,话音一松,“如此明晃晃的行径,莫不是有人想栽赃阿姊?”
  听到这话,原本还抓心挠肝想要解释的李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应和,脑子难得比平日转地快了几分,照搬她方才说过的说辞。
  “对对!定是下人作乱,想要离间你们姐妹俩的关系呢!”
  钟溪语笑笑,侧过首,吩咐下去让人寻找庄山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回过头,颇为无奈地对李氏说:“对方既然敢谋害主家,这作为引荐人的奶娘自然也脱不了责,该罚的还是得罚,您应该能理解吧?”
  李氏本就没有主心骨,见状也只好默默点头。
  “既如此,便连同那晚负责后院守卫的人一起,受二十军棍吧。”钟溪语干脆利落道。
  李氏闻言倏然抬头,眼睫微颤。
  此番跟随钟溪语前来的人执行力一绝,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开始动手,很快院外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伴随着军棍落下时带起的呼啸风声,听的人遍体生寒。
  今日钟溪语带来的都是军中的好手,和寻常家中的奴仆不同,下手的力道只重不轻,二十军棍下去,几乎能去了半条命,更别提其中还有个年纪已长的奶娘。
  李氏心有悸悸,看着钟溪语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润了润唇,第一次觉得时间这般漫长。
  直到外头的声音减弱,钟溪语才站起身:“今日耽误两位长辈的时间了,树大招风,这府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拎不清的异心人,以后还要劳烦二位多多上心才是。”
  钱氏:“自然自然。”
  李氏见她要走,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临行前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顿时心里一紧。
  好在对方没再有其他动作,缓步迈出钟府。
  路过院子时,钟溪语瞥了眼墙角施棍处,余光中晃过一抹猩红,一个老妇鲜血淋漓地摊在木凳上,合着眼生死未知。
  她抿着唇收回视线。
  刚回府就有消息传来。
  前几日派去荆州的官员便带着调查结果回来了,甚至还带回了一个“意外之喜”。
  因为此行突然,派往的官员到时,现荆州牧府上正上演笙歌乐舞,骄奢淫逸,好不快活,于是就这样被抓了个现行。
  原本以为官民有别,加上过去这么多年了,百姓就算回忆也总要费些功夫,但没想到因为有现任州牧剥削民脂民膏的惨烈对比,加上裴启确实爱民如子,任职期间做了不少利民之事,百姓念着他的好,一路过去随便拉一人都能听到称颂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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