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话虽这么说,但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偏偏还是一男一女,领头的人几乎已经默认他们就是上头要自己找的人了。
“是。”
话音落下,数十名黑衣人飞速朝眼前孤零零的木屋掠去。
此处距离其他村民较远,只要不是闹出太大动静,大晚上的很难引起旁人注意,倒是方便了他们行事。
黑衣人连门都没碰,悄无声息翻墙而入。
烛光是从其中一间屋子投射出来的,在窗纸上映照出两道清晰的人影。
黑衣人见状全部目标明确地看向那间屋子。
在领头之人的示意下,院子里的黑衣人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屋子团团围住,然后在他抬手的瞬间,前头几人突然暴起,一脚将木门踹开。
然而预想的惊恐声并未响起。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不见一人的踪影。
随着外头的寒风灌入,没有丝毫外罩的烛火剧烈摇曳了下,连带着窗上的人影也晃了晃,最后陡然消失。
领头的人脸色阴郁地迈步进屋,捡起地上被风吹落的薄薄一片的纸人,指尖一掐,轻易将其身首分离。
他将纸人揉成团,握着拳心发出嘎吱嘎吱的骨骼摩擦声,须臾一展开,原本的纸团赫然成了一堆纸屑,风一吹便顷刻四散开来。
竟然被耍了。
“人定然还在附近,给我搜!”领头的人沉声道。
廖池察觉到不对便唤醒钟溪语,趁他们注意力都在木屋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出,绕开黑衣人朝村口的方向走去。
见他突然顿住脚,原本还困得直打呵欠的钟溪语心中一紧,捂着嘴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前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人。”廖池开口。
不过听呼吸,前头站着的应该并非那群来杀他的黑衣人。
难道是村民?
不过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村民在附近游荡?
周围是大片农田,如今田上没有作物,放眼望去空空荡荡,没有一点遮挡,要不是天色够黑,恐怕对方一眼就能看见他们。
正想着,天上的乌云慢悠悠散去,露出被遮挡的弯月。
周遭突然亮了几分。
也因此,二人看清了数米开外的人。
正是下午给他们带路的中年男子。
男人方才虽然在领头黑衣人的示意下离开,实际上却并没有走太远。想到那笔丰厚的奖赏,他就有些迈不开腿,便又悄悄跟过来,想亲眼看看自己是不是找对人了。
此刻看见二人出现在眼前,一时间有些懵。
余光触及远处的木屋,正巧看见几道黑影从屋内分散而出,一副在找寻什么的模样,顿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便高声大喊起来:“人在这儿!你们快来啊!”
说着便要上手去拉两人,试图拖住他们:“小姐,老爷身为人父肯定是为您好的,贫贱夫妻百事哀……”
钟溪语听到他大喊的时候心中就一个咯噔,此刻听到这话简直莫名其妙,直到廖池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冷着脸将人劈晕,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但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本以为提前离开能就此避开同那些黑衣人正面冲突,最好的情况是撑到等到长公主府的人来援,却不想被中年男子贸然出声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身后的黑衣人如蝙蝠般纷涌而来,钟溪语愤愤踢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脚,下一瞬便被廖池拉着快步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自身后传来。
第88章 铮——金玉相交……
铮——
金玉相交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黑夜中隐有火星迸溅。
廖池持刀挡在下方,颈上青筋暴起。
“咦?”来人发出一声惊奇的声音,似乎没想到对方能挡住自己一击。
廖池抓住机会将刀往上一挥,顺势转手握住刀柄往他喉间刺去,锐利的刀尖只是在接触的瞬间便在他喉前划开一道浅浅血痕。
眼见一招未中,廖池迅速收势,抱起钟溪语便瞬息远去。
黑衣人头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抬手用拇指拭过脖颈,看见指尖沾染的血珠,不禁眸光沉沉。
长公主府的一个小小护卫都能有如此能耐?
若非此前利用长乐郡主引人出来时将其重伤,只怕他们联手都未必能奈何得了对方。
原本他对上头派他来解决一个无名小卒还有些不满,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兴致。
看来,这个猎物未必比那夜幽庭的右司使差。
这边,就在同村口距离一点点拉近的同时,廖池突然脚步一转,一头钻进旁边干枯的野生玉米杆中。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骤然减弱,钟溪语正疑惑,手上冷不丁被塞了一样东西,质地坚硬。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此前在山洞内见过的匕首。
“拿着防身,躲在这儿不要出来。”温热的气流从耳畔划过,转瞬即逝。
钟溪语连忙拉住他的手,紧张道:“你呢?”
“我去拖住他们。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王齐应该很快就能带人过来了,别担心。”廖池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清晰的威胁声:“出来,否则我就放火了。”
领头的黑衣人见惯了生死关头犹不死心的人,原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下一瞬,玉米杆晃动了几下,叶片交错间发出些许窸窣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人影从中走出。
看着对方只身一人,黑衣人朝玉米杆的方向望了一眼,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道:“倒是条忠心的狗。”
其余的黑衣人已经陆续赶来,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手中刀柄下压,刀剑对准前方,只待他一声令下。
廖池眼尖地注意到其中几人的手臂在衣袖遮挡间有所鼓起,看轮廓,与此前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带着的箭弩无异。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末端的一个黑衣人脱离队伍,无声没入旁边的玉米杆。
廖池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最终目光落在领头之人身上,眸中露出一抹轻蔑:“自然比不上某个叛主的玩意儿。你如今的主子倒是来者不拒,就不怕被你反咬一口吗?”
“赵永赵副将。”
他一字一句道。
领头之人眯起眸子,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审视:“是我小看你了。大人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威胁。”
他兀地笑出声:“一条漏网之鱼,今日我便送你下去与你爹娘团聚,也算有始有终了。”
说着骤然发势,猛地朝他贴近。
廖池听到他的话,眸光瞬间冷下来,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已经交手数十招。
赵永行伍出身,所行招式都是冲着杀敌去的,简单明了,没有一点赘余,加上大开大合的架势,更是凌厉非常。然而廖池出手刁钻,总能找到他薄弱点,一来一回间倒也没落下风。
就在又一次双刃相和之际,廖池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咬着牙,语气森然:“七年前杀我全家的人,是你?”
赵永嗤笑一声:“姓裴的看不清形势,那种情况,即便没有我,他也活不到京城,是他的刚愎自用害死了你们。”
廖池握刀的手更加用力,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拆筋剥皮。
钟溪语藏在玉米杆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揪起。
那人在故意刺激廖池!
她想要出声提醒,又担心自己暴露位置惹他分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钟溪语浑身一寒,屏住呼吸后,很快便发现一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正朝自己靠近。
她看了眼廖池的方向,只见两人对战激烈,显然腾不出手。
钟溪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一片坚定。
她必须自救!
随着那道陌生气息的逼近,钟溪语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但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她动作缓慢地蹲下身,随后整个人匍匐在地,尽量不发出丝毫声音。
身后的气息更近了,全神贯注中,来人的脚步声也逐渐变得清晰,最后,一只鞋子落在钟溪语肩膀前寸余处。
许是因为没在既定地点看见预想中的人影,那人停住脚在此处站定,环顾周围密密麻麻的玉米杆,企图从枝叶的痕迹中找到钟溪语的行动轨迹。
地上,正在被寻找的人死死咬着打颤的牙根,右手紧握着出鞘的匕首却稳得不像话。
眼见对方就要有所动作,钟溪语顾不上恐惧,找准方向,毅然决然地将匕首狠狠划过他脚踝。
一道异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显然,对方的脚筋被割断了。
鲜血飞溅的瞬间,一道凄厉的痛呼在此方上空炸开。
钟溪语没去想是否会暴露位置,眼见对方就此倒下,发了狠朝他扑去,匕首对准对方的喉间就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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