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因为有问题的都被单独关起来了。
  他是因为识相,所以成了漏网之鱼。
  粟粟顿时将目光放在沈翊身上,试图拉拢:“那你一定也想逃出去吧?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呀!”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晃动了下。
  沈翊小脸凝重:“船开了。”
  一旦船体驶离港口,他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
  裴季川双手双脚皆被缚住,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布,一动不动坐在马车内。
  小眼睛得了粗嗓子吩咐,专挑偏僻的路径走,宁可绕路也要避开最近在街上巡视的官兵。
  然而眼看就要路过一个巷口,前方突然冒出一名穿着灰银甲胄的禁军。
  小眼睛大抵是心中慌了瞬,直接拉着缰绳当着对方的面调转马头,擦着青石壁在最后一刻拐进旁边的巷子。
  禁军看着这突兀的举动顿时精神一振,大喝道:“停下!例行巡查!”
  小眼睛越慌越急,下意识甩着马鞭疾驰而去,却在粗嗓子的一声喝令中清醒过来,急忙拉住缰绳,冲着跑来的禁军讨好一笑,不动声色给他塞了一把银子:“官爷,您是有什么事吗?”
  那禁军既未推拒也未松口,冷声道:“车头转这么快,莫不是有鬼?车门打开,我要检查。”
  小眼睛笑呵呵道:“嗨呦,小的方才走神,这不一没注意差点走错道,好在最后醒过神来,不然得绕路了。”
  “打开。”禁军不容置喙道。
  小眼睛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伸手去开车门,余光却死死盯着他的神情,决定他一有异动便先下手为强。
  禁军看着车内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有一瞬间的惊讶。
  裴季川像是看见了希望,立即奋力挣扎起来,朝他投去求救的视线,眼中满是焦急。
  已经过了一夜,不知道粟粟是否还活着。
  小眼睛见旁边的官差并没有什么反应,眼珠一转,谄媚道:“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官爷您请行个方便。”
  说着又忍痛偷摸给他塞了几张银票。
  禁军看清车厢内不是上头说的小女孩时,便没了兴致。
  这皇城内的贵人多的是,总有些奇怪的癖好,他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引火上身,左右周围也没有同僚,便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收点好处就差不多了。
  他绷着脸,故作冷肃地点点头:“走吧,下次别再鬼鬼祟祟的,引人怀疑。”
  裴季川不可置信地听着这话,亲眼看着穿着灰银甲胄的官差从小眼睛手中收过银票,同他同流合污,随着合上车门,他眼中的光也被黑暗一点点填满。
  烂了。
  冷肃的灰银甲胄之下,生出了食腐的渡鸦。
  马车重新启程,裴季川坐在车内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粗嗓子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小眼睛得了那名禁军的提醒,干脆将车驱到大道上。
  还真别说,虽然没走几步便能看见有人站在街边巡查,却再没人拦车盘问。
  裴季川深吸一口气,猛地车壁撞去。
  粗嗓子一个不察,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马车也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去。
  小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即将撞上的人群,险之又险地拉住缰绳,在最后之际从对方身边擦过,惹得人群阵阵惊呼。
  眼见裴季川还要继续,粗嗓子立即扯着他的衣领压着他的脑袋一把将人死死按在座位上,杀意腾腾道:“找死?”
  裴季川眸光沉沉,看不出丝毫情绪。
  粗嗓子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底发寒。
  突然间,手腕一疼,低头一看,却发现手上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气,凶器是裴季川藏在手心边缘被磨得锋利的石子。
  原本古怪的感觉瞬间散去。
  粗嗓子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抬起那只被划伤,在裴季川眼前晃了晃:“你武器未免也太钝了些,难不成就为了伤我个皮毛泄愤?”
  这时,小眼睛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后边有人追上来了,怎么办?!”
  粗嗓子低头看了裴季川一眼,嘴角又撇了下去,冷声道:“往小道走,甩开他们后弃车。”
  这里人多眼杂,方才那个法子用不了。
  这时,裴季川又开始挣扎。
  粗嗓子粗暴地踢了他一脚:“安分点。”
  然而裴季川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想要往车壁上撞。
  粗嗓子耐心全无:“方才是我不察,你不会以为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故技重施吧?”
  裴季川没理会他,甚至不顾受伤的腿脚,奋力朝他踢去。
  粗嗓子一脸不以为意,然而下一秒,却一脸错愕看着对方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怎么回事?
  便是自己只使了五成的力气,也不该让一个小鬼挣脱吧?
  他反应过来,想要重新将人控制,然而手上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劲儿。
  怎么可能?!
  粗嗓子,握了握拳,感受到手上的绵软无力,身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满脸戒备看着眼前的小鬼,然后对上了后者眼中的森然笑意。
  粗嗓子的呼吸变得急促。
  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外头小眼睛被追得开始骂娘:“艹艹艹,他娘的,怎么这么多人,老子根本拐不进小巷!”
  粗嗓子没理会外头的嘈杂的声音,视线落在手腕上已经开始止血的划痕上,目眦欲裂地看着裴季川,哑声低吼:“是那块石头!你究竟对老子做了什么?”
  裴季川努力翻过身,随意地依靠在后壁上,眼中满是嘲弄。
  他嘴里塞着一大团布,明明说不了话,但粗嗓子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要你命的东西。】
  见还没人拦下马车,他聚力狠狠往车壁撞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马车在大道上疯狂摇摆漂移,路人惊恐声此起彼伏,组成了一场空前乱象。
  终于,马车翻了。
  后头追赶而来的官差一把控制住小眼睛,另外有人打开车门,将里头的裴季川和粗嗓子拖出来。
  “徐副将,这人好像快死了!”蹲在粗嗓子旁边的人惊呼。
  裴季川注意到他们称呼为副将之人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派两个人将他们送去官府。”
  “唔唔唔唔唔!”裴季川朝他的方向疯狂挣扎起来。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站在他旁边的人同同伴说。
  “伸冤是官府的事情,徐副将这几天都要为郡主的事急疯了,你还有空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裴季川听到“郡主”二字,反应更剧烈了。
  他双目泛红,猛地朝旁边的人身上扑去。
  “艹,你有病是不是!”那人一把将他推到地上。
  裴季川倒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随即眼中发狠,压着牙使劲儿朝地面撞去。
  砰砰砰。
  一下撞得比一下重,没几下脑袋便磕出血来。
  旁边的人被他的举动震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他真有病啊……”推他那人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旁边的同伴被唤回神,连忙上前阻止。
  “你别磕了,有什么冤情到官府同他们说便是,我们也不是府尹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眼见他还要往地上磕,那人一把将他拉住:“行行行,算了怕了你了。”
  他将裴季川嘴里的步团取出,无奈道:“你想说什么?”
  裴季川顾不上脑袋发晕,白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
  “艹!”旁边的人眼睛一点点睁大,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不是幻觉后,迅速扭头激动喊道,“快去告诉徐副将,有郡主的下落了!”
  同时心中升起一阵后怕:方才要是真将人送走,他怕是做鬼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没一会儿为首的人便原路返回,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裴季川的肩膀。
  “你真知道郡主下落?人如今在哪儿?!”
  旁边的小眼睛自知逃不掉了,嗤笑一声:“你应该问尸体在哪儿。”
  徐武一个暴怒上前往他心口猛踹一脚:“哪儿来的混账玩意儿,再胡言乱语看老子不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小眼睛还在呵呵笑,挑衅地看了裴季川一眼:“不信你问他,他敢说人还活着吗?”
  徐武眸光冷冽地看向裴季川,嘴唇隐隐有所颤动。
  “你说。”
  裴季川抬头,眸中无波无澜,直视他道:“如果人还活着,此刻势必在港口。”
  徐武努力忽视他话语里的另一个可能,赫然转身道:“所有人备马,随我去港口!”
  “我也要去。”裴季川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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