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怎么了?”钟溪语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疑惑道。
  廖池收回目光重新迈开腿,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随口道:“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要去打声招呼吗?我可以等你的。”钟溪语眸中蠢蠢欲动,实在好奇同他相熟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用,他认不出我。”
  钟溪语:“……”
  差点忘了这家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
  深夜,一阵带有节奏性的叩击声从窗外传来。
  床上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眼,行云流水地穿过黑暗,推开窗,与月光的清辉一同落入屋内的,还有一道漆黑的人影。
  阴森的笑脸面具被来人推至发顶,露出一张无害的娃娃脸。
  廖池率先开口:“前去接应的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云槐没想到他率先问的竟是此事,不由卡了下壳,好半晌这才从这些时日来杂乱的信息中找出有关此事的消息:“昨日已到五十公里外的驿站了,估计几天之内就能抵达皇城。”
  “人如何了?”
  “段邑赶去接手时已是奄奄一息,后边勉强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至今尚未苏醒。”
  廖池闻言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槐对他的情绪很是敏锐,眸光不自觉落在他脸上,屏住呼吸,轻声道:“您在急什么?”
  廖池眸中闪过一丝红光,没等云槐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死死钳住他脖颈,随着力道的加大,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在黑暗中响起,透过微弱的月光还能发现,手中的颈骨已经开始有所变形。
  毫不掩饰的冷冽杀意在屋内蔓延开来,
  廖池面无表情道:“我说过,再有下次,挖了你的眼睛。”
  云槐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脸上闪烁着病态的红晕。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恭敬地双手递上,呈至头顶:“属……属下,但凭主上处置。”
  “啧。”廖池猝然松手,沉吟道,“这种事,想来段邑应该比我更得心应手。”
  云槐脸色一僵,顿时话音一转,虔诚俯首:“属下定当将功补过。”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半晌都没听见头顶有任何动静,逐渐开始头皮发麻。
  主上就算了,他可不想将自己的眼睛折在那铁公鸡手上。
  不知过了多久,廖池终于开口了:“若是我没猜错,陛下交给沈翊的事,明日便能‘圆满’解决了”
  云槐一脸错愕地抬头,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若真如此,郸阳关死这么多人算什么?他们夜幽庭无能吗?
  云槐眸色几经变化,最终化成诡谲的色彩。
  廖池不用看都知道以他的德性会想什么,冷冷瞥他一眼,无波无澜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既然鱼饵自己浮出水面,他自要借此,钓出潜藏在深海的大鱼。
  “替我去查两个人。”
  -
  第二日早朝结束,沈翊特意落在人群之后留了下来,让宫人通禀后被单独带去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他呈上来的折子连连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一连几个“好”字出口,皇帝眼神欣慰地看向下首姿态端正不骄不躁的沈翊,越看越满意。
  这几日一直压在心中的巨石落下,皇帝脸上的郁气消失,眉宇间彻底舒展开,整个人的气色瞧着都好了不少。
  “沈爱卿此番可算是为朕解决了心腹之患,论理朕该好好嘉奖爱卿一番,不过此事隐蔽,尚且不能大张旗鼓地赏赐,不知爱卿自己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翊垂首,毕恭毕敬道:“臣确实有一事相求。”
  皇帝眼睛微眯:“哦?说来听听?”
  “臣斗胆,求陛下为臣和长乐郡主赐婚。”
  第71章 “臣斗胆,求陛下为臣和……
  “臣斗胆,求陛下为臣和长乐郡主赐婚。”沈翊躬身施礼,一字一句道。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静了一瞬。
  皇帝也没想到他要的赏赐竟然是如此,心中颇有几分意外。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半晌才不紧不慢道:“朕若没记错的话,长公主早就为你二人定下婚约,如此,爱卿何必平白浪费一个赏赐求朕赐婚?”
  沈翊直起身,不卑不亢道:“陛下贵为天子,能得您赐婚是莫大的赏赐和殊荣,何况长乐郡主金枝玉叶,与臣云泥之别,臣平素唯恐珍重不及,生怕在婚事上委屈了郡主,如今若能以区区赏赐换取陛下金口玉言,臣以为,值得。”
  皇帝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皇姐的眼光一向毒辣。
  沈翊仪表堂堂,能力心性皆是上品,假以时日必能登上高位,何况还愿意为粟粟做到这等地步,这样的人配粟粟,也不算将就。
  至于此前粟粟落水一事,他不是没有耳闻,不过沈翊初心也是为了救人,其心也善。人无完人,身处局中谁能料到后边的意外?
  皇姐未免疑虑太过。
  皇帝沉吟半晌,正要开口,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杯盏碰撞声打断了皇帝的思索。
  童公公迅速告罪:“老奴失仪,还望陛下责罚。”
  皇帝瞧了他一眼,摆摆手:“无妨。”
  被这么一打断,原本已经要脱口的决定重新悬回口中。
  下方的沈翊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再次陈述:“求陛下赐婚。”
  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声道:“朕……”
  啪——
  茶杯脱手摔落在地。
  原本完整的杯面瞬间碎成几瓣瓷片,瓷片上还染着零星几滴茶汤,惨兮兮躺在地上,瞧着颇为狼狈。
  栖月立即紧张地去看钟溪语的手。
  “可是烫着了?”
  钟溪语指尖红了一片,在本就白皙娇嫩的肤色对比下,显得尤为显眼。
  栖月连忙命人取来烫伤膏,小心给她涂上,无奈道:“郡主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钟溪语摸了摸心口,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
  “栖月姑姑,我好像生病了。”她抬起头,就在栖月大惊失色之际,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所以今日就不去书院了吧。”
  栖月:“……”
  就在她受不了钟溪语的眼神攻势,即将妥协之际,门口适时传来长公主的声音:“哦?粟粟生病了?”
  钟溪语顿时一个激灵,立即正色道:“娘亲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说完她站起身,作势往外走,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还没等她走出房门,长公主不紧不慢开口:“那今日便告假一天吧。”
  “咦?!”钟溪语瞬间顿住脚,一脸欣喜地回头。
  长公主补上未尽之语:“随我一道出门吧。”
  钟溪语眨眨眼:“去哪?”
  “还愿。”
  钟溪语脸上浮现些许茫然,云里雾里地随娘亲走到马车边。
  她回首望了眼府内的方向,又疑惑地看看冷杉。
  今日怎么不见廖池的身影?
  后者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长公主已经上车坐好,看着在底下磨磨蹭蹭的钟溪语,好整以暇道:“怎么还不上来?”
  钟溪语摇摇脑袋没再多想,提起裙摆在旁边婢女的搀扶下上车。
  马车一路出城朝远郊跑去,不多时,略显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望着眼前险峻的山峰,某段印象深刻的记忆一股脑袭来,钟溪语瞬间有些脚软,不过好在这次娘亲并没有锻炼她的打算,马车换成软轿,由身强力壮的家仆抬行上山。
  有别于上一次来时的人烟稀少,如今山道上每走几步都能看见几道相互搀扶的人影,且各个都是徒步而行,各个衣香鬓影,一看便是达官贵人的家眷。
  钟溪语顿时一脸稀奇,皇城内的世家夫人小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鞋底粘泥,如今怎么都来这爬上山了?
  不多时,一座隐于山间,庄严古朴的道观便印入眼帘。
  “咦,长公主殿下?”一道温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热络。
  钟溪语回首,隐约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长公主视线落在她脸上:“温夫人如今气色瞧着好了不少。”
  “托殿下的福。”温夫人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感激,“多亏殿下告诉妾身此等宝地,没想到此处道观这般灵验,就连大夫都说妾身如今身体康健,再没有往日的病气了呢!”
  钟溪语这才想起来,这竟是当初上门打听她们所去寺庙的病弱夫人,简直同之前判若两人。
  温夫人看了眼周遭络绎不绝的香客,略显赧然地看向长公主:“殿下,此前不少闺中密友打听,妾身不小心漏了点口风,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导致如今往来的夫人倍增,抱歉。”
  长公主云淡风轻道:“道观香火鼎盛,算是好事,温夫人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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