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钟溪语趁她不备,快速凑过去看她手里的红绸,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晃而过“沈翊”二字。
她眸子一转,凑到钟凝霜跟前冲她眨了眨眼睛,开门见山道:“凝霜阿姊,你是不是喜欢世钰哥哥啊?”
钟溪语一早都计划好了,只要顺水推舟解除婚约,成全凝霜阿姊和世钰哥哥二人,这样自己就不会因为掺和进他们的感情而作为坏人退场了,简直完美。
如今这个时机就刚刚好!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见凝霜阿姊矢口否认。
钟凝霜一副失笑的表情,伸手戳了戳她脑袋:“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钟溪语以为她口是心非,认真劝慰:“阿姊,我是认真的,口头婚约未必作数,若是你们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表明心意呢?”
钟凝霜满脸无奈,拍拍她脑袋:“别胡说,既然定下婚约,哪有反悔的道理。世钰是你未来夫婿,我也只当他是妹夫,要不是为了你,今日才不跑这一趟呢。”
钟凝霜一脸真诚,一副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模样,脸上瞧不出丝毫异样。
若不是此前在秋猎时无意间听到二人在营帐内的对话,钟溪语此刻没准真就信了。
钟溪语低着头抿了抿唇,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钟凝霜习惯了钟溪语的胡言乱语,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在她的认知中,这位心智不全的妹妹向来好糊弄。
她笑着去拉钟溪语:“走了,去挂祈愿带吧。”
钟溪语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扬起笑脸,扬了扬手上的红绸语气轻快道:“阿姊你先去吧,我还要再补充一下。”
第58章 钟凝霜看见她这副没心没……
钟凝霜看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神情,更加放下心来:“那好,你快些来。”
她一走,钟溪语拿起笔,抿着唇神色淡淡地在红绸上重重划了两笔,这才起身准备过去,一转头,就看见冷杉注视着那个方向,眼中眸光深深。
“冷杉,”钟溪语唤了一句,见她回头道,“走了。”
冷杉依言跟上。
枫杨下,小沙弥架着梯子刚将钟凝霜的红绸在枝头挂好,后者听到脚步声,转头见钟溪语走来,立即招呼:“快来!给我吧,正好让小师父一同挂上。”
钟溪语看着她伸出的手尚未递出,冷杉先一步从她手上接过红绸。
“我来吧。”
冷杉轻轻一跃,三下五除二便将红绸挂在枫杨最高的枝头,没等小沙弥从梯子上下来,人已经落到地上。
钟凝霜神情自若地收回手,仰头看着随风飘扬的红绸,毫无芥蒂地笑笑,故作遗憾道:“都说祈愿带挂得越高越好,早知道冷杉身手这般厉害,我也该拜托你的。”
冷杉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恍若未闻。
钟凝霜一时有些尴尬,很快反应过来,看着钟溪语打趣道:“忘了冷杉只听你的话,是我自作多情了。”
钟溪语笑笑:“冷杉只是外冷心热,阿姊你一定是误会了。”
“……”钟凝霜一而再地被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
“那我们走吧,回去正好还能赶上午膳。”钟溪语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说着就要让小沙弥带路。
钟凝霜完全没料到这个走向。
眼下日头正盛,晌午都未过,她原意是到午膳的时间了,如今怎么就成离开了?
她连忙出声打断:“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祈安寺,不如我们留下用完斋饭再走吧。”
钟溪语眨眨眼,无辜道:“可是我答应娘亲要和她一起用午膳的。”
钟凝霜:“……”
须臾,她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那走吧。”
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毕竟陈老太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
崇王体弱,常年呆在府中,原本她还苦恼没有办法接近,没想到竟让她在这遇到陈老太君。
如今崇王府只有这一枝独苗,为免血脉断送,早就听说陈老太君近些年没少在私下筛选合适的崇王妃人选,只不过崇王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女儿,一直没有松口。若是自己能入这位老太君的眼,她有这个自信拿下崇王。
不过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人在祈安寺,大不了以后带小语多来几趟。
小沙弥带着一行人抄近道朝寺外走去,走到一半,钟凝霜突然在原地站定,双手在腰间摸索片刻,脸色难看:“我的荷包不见了。”
众人愣了下,停住脚步侧身看她。
小沙弥反应过,一时间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这寺内来往的都是个顶个的贵人,丢的东西指不定比他都金贵,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把他卖了都未必能抵债。
“会、会不会是掉路上了?”小沙弥急得都结巴了。
钟溪语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回去找找吧。”
“不用了!”见钟溪语投来疑惑的视线,钟凝霜强笑道,“你不是急着回去吗?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自己找就好了。”
钟溪语虽然有些奇怪对方的反应,此刻却没心情深究,点头道:“那我走了。”
小沙弥站在旁边左右看看,一副为难的神情。
他这也不能分身啊!
钟凝霜见状温声道:“回去的路我都记得,小师父继续给小语带路吧。”
小沙弥如释重负,一本正经地朝她行合十礼:“阿弥陀佛。等小僧送完郡主,便来替贵人寻物。”
见他们离开,钟凝霜不再掩饰心中的焦灼,转身顺着原路快步返回。
明明出门前她特意打的死结,怎么会在这时候无缘无故掉了?
她一路上走得飞快,但是一直到大殿前都没有发现丝毫荷包的影子。
不会是被旁人捡了吧?
一想到这,钟凝霜心中的焦灼更甚。
大殿因为空旷,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在里头说话甚至能隐约听见回声,荷包掉落定会发出不小的声音,当时殿内这么多人不至于都没察觉。
钟凝霜几乎不抱希望,但还是心存侥幸地朝里头走去。
慧光大师已经不在了,大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巨大的佛像居高临下望着入殿的众生,充满神性的目光落下,似悲似悯。
同样的场景在人流如织和只身一人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后者除最初的敬畏外,伴随着压迫感一同而来的,还有被藏匿起来的恐惧。
殿内的情形一清二楚,钟凝霜深吸一口气,还是走到佛像前,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最终一脸失望。
她毫无防备地转过身,下一瞬,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冷不丁占据她全部视线。
这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钟凝霜瞬间头皮发麻,都分不清自己是否惊呼出声,只听见胸腔内剧烈的鼓噪声。
她猛地后退一大步,直到后腰撞上供桌,无尽的疼意爬上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脑海中终于多了一丝清明。
对方背光而立,面容看不太真切,不过脚下的影子尚能证明并非鬼魅。
钟凝霜松了口气,扯了扯唇强笑着率先开口。“阁下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那身影不疾不徐地朝她逼近。
钟凝霜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念头浮现的瞬间,就听见一道略显阴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钟二姑娘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钟凝霜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
是太子!
她连忙开口,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我、我以为杜蓝姑娘出事,殿下无暇……”
“啊——!!!”
太子手上握着一只箭羽面无表情地贯穿她肩胛骨。
钟凝霜疼得弓起身,望向太子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惊惧,偏偏身后的供桌又让她退无可退。
太子眸色深深,握着箭羽的手不紧不慢地在她血肉中碾磨,在钟凝霜凄厉的痛呼声中,冷冷道:“孤喜欢聪明人,但这不代表孤喜欢被人糊弄。还有,不准提她。”
钟凝霜既疼又怕,却没敢再说一个字,生怕激怒眼前这个魔鬼,顾不上脸上淌满泪水,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看上去狼狈极了。
太子满意地抬手,指尖落在她脸上。
钟凝霜瑟缩了一下,注意到他眼神中的不悦,又生生忍住,任由他毫无绮色地用力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仿佛一具任人摆弄的玩偶。
“嗯。”眼见钟凝霜的脸被擦拭得通红,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所以,钟二姑娘会践约的,对吧?”
钟凝霜意识到什么,但在他阴鸷的目光下,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有刺客!”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下一瞬,无数侍卫从殿外涌入。
太子眸光温柔地看着她,笑着拔出那只由他亲手扎入的箭羽:“钟二姑娘不惧生死舍命救孤,如此情谊,孤感怀于心,非卿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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