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皇子见他仿佛炸毛的狼崽,就差冲旁人哈气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一声:“行吧,那你跟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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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溪语一进轩月楼便同里边的小倌打听。
“这里真没有叫凛之的人吗?”钟溪语不信邪地拉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倌不放,“那位哥哥长得可好了。”
“什么灵芝雪莲的,女公子何必吊在一棵树上,难道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还得不到您的青眼吗?不如您瞧瞧小可?”青衣小倌惑人一笑,伸手就要往钟溪语身上搭。
下一秒,一道冷光自眼前闪过。
小倌看见冷杉推开一截的剑鞘瞬间站直身,一改方才暧昧不清的姿态,一脸正色道:“皇城内有些名气的小倌在下都一清二楚,确实没有叫这名的,若是女公子实在在意,在下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钟溪语顿时一脸沮丧。
青衣小倌见状没忍住补充一句:“要论样貌,连竺公子才是其中之最,今日正是连竺公子露面的日子,女公子不放留下来欣赏一二。”
钟溪语眼中燃起几分希冀:“你说那连竺公子是皇城最好看的小倌?”
青衣小倌眼见有戏,连忙详述:“那可不,那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您不知道,这皇城内外不知道多少公子小姐等着见我们连竺公子一面,前头还有太师府家的小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买一个与他相处的时辰,但我们连竺公子哪是将这等俗物放在眼里的人,愣是依照他自己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才出来露一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边的话钟溪语一个字也没听见去,自顾自开始推敲。
已知凛之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而连竺公子又是皇城内最好看的小倌。
那会不会,连竺公子就是凛之哥哥?
钟溪语眼中燃起希望:“怎样能见到连竺公子?”
“约莫再等一炷香的功夫。届时连竺公子会在上边的高台上抚琴,女公子若是想要近距离一睹连竺公子的风采,可以上二楼的雅间,还不会有人打扰。”
钟溪语闻言点了点头,让他带路。
刚要进屋,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诶?你是……那个长乐郡主?!”
那人的声音委实不小,引得周围好几人侧目。
冷杉眉眼微不可察地下压了几分。
来人似乎根本没觉得在这种地方报别人名讳有什么不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看钟溪语的眼神中还透着几分稀奇。
钟溪语转过身,看着来者瞧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对方有几分面善。
“是我呀,当时在画舫上给你扔绳子的人。”段嘉容扬了扬下巴,脸上还带点小骄傲。
钟溪语恍然大悟,想着三哥哥之前教她的人情世故,大手一挥:“还没来得及谢你,这样,你今日的消费全都算我账上。”
段嘉容眼睛一亮。
同道中人啊!
这一掷千金的风姿,颇有他往日的风采。
他来皇城好几日了,至今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玩伴,此刻看着钟溪语顿时生起相见恨晚的感觉。
钟溪语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番人情世故完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进雅间,注意到段嘉容也跟了进来,不由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段嘉容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临到门口时还冲她挥了挥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
旁边的小倌还没忘给自己揽客:“在下对音律也略通一二,要不要留下……”
冷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识趣噤声,正气凛然地往外退。
“等等。”听到那位漂亮好说话的女公子发话,小倌眼睛一亮,正想着果然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就听见对方补上后半句话,“你们这有吃的吗?”
小倌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声音中透着莫名的无力:“一会儿让人给您送来。”
第15章 (已修到底是风月场所,……
到底是风月场所,送上来的也都是些糕点酥酪等的精致清雅的吃食,不过饱腹感极强,钟溪语吃了几块便停下手,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冷杉。
见冷杉面不改色地咽下手上最后一块糕点,钟溪语殷切地将一碗淋满糖霜的酥酪递到她手边。
冷杉自始至终面色不改,明明没见她有多大动作,但食物却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碗碟上消失。
钟溪语瞧着瞧着便冲她弯着眸子笑道:“梅姨最擅长做甜食了,尤其是金丝藕荷酥,甜丝丝的吃再多也不会腻,你肯定会喜欢,回去让她做给你尝尝。”
冷杉动作顿了下:“好。”
得到回应,钟溪语眯着眼不自觉晃了晃脚。
这时,外头一下子暗了下来。
钟溪语正奇怪,转头看见冷杉安坐在原地,不想是发生什么意外的模样,便也乖乖坐着不动。
下一瞬,一道柔和的光柱亮起,无数轻纱自头顶垂落。
视线朦胧间,雪白的花瓣如落雪般袅袅婷婷落下,伴随着清澈空灵的琴音,在光柱中回环追逐,翩跹起舞。
钟溪语抬起头,透过云烟雾绕的纱帐,依稀看见一道不甚真切的身影垂着首,指尖跃动,灵巧地拨弄着琴弦。
轩月楼内呈“回”字形的中空布局,从下往上看像是一个逐渐收拢的金字塔,且楼层之间间隔极大,几乎有普通楼阁的两层之高,因此最上边高台光视觉上便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
钟溪语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瞬,一道轻灵渺远的声音透过飘曳的纱帐由远及近落在所有人耳畔。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用“美”来形容的音色。
钟溪语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来意,不由沉浸其中。
一曲过半,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楼内层层轻纱摇曳,云烟雾罩间,满室都透着不真切的旖旎风情,高台上的轻纱也被吹开一角,露出抚琴人的半张脸。
钟溪语囫囵一瞥,顿时呆愣在原地。
轻纱转瞬间再次落下,只留下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
一曲终了,冷杉注意到她的异样,微微侧目。
“那个人同凛之哥哥生得好像。”钟溪语伸手抓住冷杉袖子喃喃道。
冷杉抬头朝高台上望去时,两名侍童正用帘钩挂起纱帐,露出那位连竺公子的真容,视线相撞,不由顿了下。
钟溪语这下能瞧仔细了,却不由轻“唔”了声,没了轻纱的遮掩,方才那种相似感瞬间弱化了不少,虽然台上的人也好看,但在她看来还是凛之哥哥更胜一筹。
不过这人肯定和凛之哥哥有关系。
连竺公子一露脸,楼内顿时炸开了锅,不绝于耳的尖叫欢呼声从一楼传来,声音几乎冲破整座轩月楼,显然皇城第一名倌的称号不虚。
在狂热的氛围中,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愣是突破重围。
“阿竺,我来给你赎身了!你跟我回家吧!”
此话一出,周遭齐齐一静。
随之而来的,是满室的狂风暴雨。
“哪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竟然想独占连竺公子!”
“连竺公子是属于大家的!”
“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惹得众人群起而攻的是一位长相秀气的小公子,不过对方显然不善口舌,面红耳赤之下反驳的话也无甚威力。
“你、你们都在胡说着什么!我,只是惜才,连竺因出身不幸才沦落至此,我是要帮他脱离苦海!”
有人定眼瞧了会儿,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太师府的楼小公子嘛。”听说不久前楼太师从小寄予厚望的老来子出入烟花柳巷不说,还学人一掷千金,险些没将其气得吐血,为此还破例动了家法,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他,不由嬉笑,“小学究,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娄羽宁争辩不过,求救般抬头,眼含希冀地望向高台上的人:“阿竺……”
连竺执起手边的玉箸往悬挂在侧的白玉铃铛上轻轻一敲。
清脆悠远的金石撞击之声自上而下涤荡开来,以一种清晰却不突兀的方式落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喧闹的争执声渐渐平息,连竺徐徐开口:“楼小公子请回吧。”
娄羽宁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相信他就这样回绝了自己:“为什么?”
旁边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顿时一脸舒爽,催促道:“楼小公子,别愣着,快走吧。”
“阿竺,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娄羽宁一事件顾不上周围的推搡,梗着脖子去看连竺,“你放心,我这次带够赎金了的!”
楼上在看热闹的钟溪语闻言眸光一动。
赎金?
连竺俯视着底下的闹剧,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对上娄羽宁执拗的神情,淡淡开口:“娄公子,我是清倌。”
娄羽宁仰视着他,脸上带着些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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