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钟溪语兴致寥寥地应了句。
  沈翊见她如此反应有些意外,侧头看向钟凝霜,眸中带着询问。
  钟凝霜冲他无奈一笑:“当时我不在场,只是听说小语将墨汁弄到一位同窗身上去了,为此二者发生了一些争执。”
  沈翊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一脸严肃地看向钟溪语:“同那位同窗道过歉了吗?”
  钟溪语抿着唇转过头去。
  “不说这个了。”钟凝霜见状连忙打圆场,“对了,怎么突然换车夫了?之前那位车夫呢?”
  钟溪语不愿意迁怒钟凝霜,闻言还是闷声开口:“马伯伯上次也受伤了,还在养伤。”
  “原来如此。”钟凝霜点点头,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见他们一副互不理睬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后半路程三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马车在长公主府前停下,在钟溪语站起身下车前,沈翊的声音适时响起:“明日去同那位同窗好好道歉,否则就不带你去庄外了。”
  钟溪语心底满是委屈,生气道:“不去就不去!”
  沈翊掀开车帘,错愕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朝长公主府走去,心绪微乱,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唰地一下重新拉上帘子。
  “走。”
  车夫闻言重新拉起缰绳,朝另一方向驶去。
  -
  一到散学,耿枝枝便迫不及待地拿着从钟溪语那得来的“胜利品”去找永安公主。
  永安看着她递过来的玉佩,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做什么?”
  耿枝枝态度恭顺至极:“这玉佩对长乐郡主而言似乎意义非凡,我留着无用,还请殿下笑纳。”
  然而想像中永安公主满意点头的样子并未出现,反倒是不冷不淡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有点冲,“无用你还要来作甚?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耿枝枝的身形早在永安开口的瞬间便僵在原地,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七零八落的念头。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永安公主最讨厌那傻子了吗?
  她越想脸色越白。
  那自己岂不是凭白得罪了长公主府?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双平髻,面容寡淡的女子朝她走来,看见她手中的玉佩奇怪地“咦”了声:“你不是说给永安公主送玉佩去了吗?怎么这玉佩还在这?”
  耿枝枝回过神来,稳住心神,面上强装无事道:“殿下说让我留着就好。”
  “也是,毕竟这玉佩是用你这身流光锦换来的。”女子点点头,并未怀疑,语气里反倒带着几分艳羡,“殿下如今肯定记住你了,你若成了殿下跟前的红人,以后可别忘了我。”
  耿枝枝强颜笑道:“自然不会,毕竟你可帮了我大忙。”
  旁边几位同窗路过,听见动静朝这边望来,看清耿枝枝的面容后,一改往日的冷漠热情招呼道:“诶,枝枝,你还没走呀,我们正说好着东街新开的糕点铺逛逛呢,一起吗?”
  耿枝枝心情终于有了几分好转。
  果然,只要同那权力之上的人哪怕牵扯上半分,其中的好处就够她受益。
  耿枝枝没有半点迟疑,笑着回答:“好呀!”
  说着带着身旁的女子加入她们的队伍。
  千鹤书院前身是存放历代有关祭祀古籍的地方,属于司天监的一部分,后来文钦皇后提出对官宦子弟进行统一培养,并力排众议,言明凡在朝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其后辈无论男女皆可入学,至此,千鹤书院便多了一层学堂的性质。
  众人沿着高高的宫墙朝外走去。
  不少人对钟溪语日日带着的玉佩感到好奇,便向耿枝枝讨要来轮流看着。
  自从离开衢州,耿枝枝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般众星捧月的滋味,直到玉佩重新回到她手中,都还有些飘飘然。
  就在这时,旁边的人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说:“诶,你们看,好像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众人跟着抬头,远远就看见一行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抬着一架坐辇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画面越发清晰。
  车辇上罩着一层薄薄轻纱,映衬着里头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人支着手,身形肆意地倚靠在一旁,饶是如此也掩饰不了他颀长的身形。
  皇宫内能用坐辇代步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外头那些人身上穿着瞧着也非禁军制式……
  就在耿枝枝困惑之际,其中一位对某一传闻有所耳闻的官家小姐脸色一点点发白。
  “我们还是快走吧。”她努力压下颤音语气艰涩道。
  其余的人并未多想,左右时候也不早了,便纷纷加快脚步。
  就在即将同那种人擦肩而过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等等。”
  本就脸色发白的官家小姐听到这声音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人只当她不慎摔倒了,连忙去扶。
  耿枝枝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这位大人,可是在唤我们?”
  话音刚落,耿枝枝只觉得一道犹如实质的视线穿过轻纱,直直落在她身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由心神大骇,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那道视线宛若凌迟般一点点下移,最终落在她右手。
  那道令人胆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手上拿着的,似乎是我的东西。”
  一瞬间,耿枝枝只觉得浑身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第7章 耿枝枝完全想不通自己何时……
  耿枝枝完全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位大人物,总不能是对方无聊,想找自己的茬吧?
  至于他说的话,耿枝枝半点也不相信,毕竟这玉佩是她从傻子那里得来的。
  她强颜笑道:“大人是不是认错了……”
  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她身前,没等她看清对方的动作,手钟的玉佩就已经不翼而飞,被他恭敬地递到车辇前。
  一只修长匀称的手从车辇内伸出,缓缓接过玉佩,
  透过薄纱,耿枝枝依稀瞧见他拿着那玉佩仔细端详。
  周遭莫名静得可怕。
  耿枝枝悬着一颗心,等待最终的审判。
  终于,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寒意:“不该碰的东西别乱碰。”
  说完,坐辇重新起步,同几人擦肩而过。
  一直到看不清车辇的影子,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几人面面相觑,一人没忍住开口:“那人究竟是谁?”
  还被二人搀扶着的那位官家小姐尚且心神不属,声音极轻道:“是……夜幽庭……”
  耿枝枝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抱歉,我还有事,改日再约。”那位官家小姐缓过神来,三两句推辞,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匆匆离开。
  那可是夜幽庭。与其说对方在为难耿枝枝,她更相信是夜幽庭针对其父亲的一个信号,其中利害可不是区区一个永安公主可以比拟的,如今赶紧同耿枝枝拉开距离才是正理。
  其余几人见她神情有异,依稀意识到什么,纷纷同耿枝枝道别,还有人追上那位官家小姐小姐,希望她能透露点消息。
  车辇顺着朱红色的宫墙朝着皇宫深处而去,这么长一队人却几乎听不见丝毫脚步声。
  一片沉寂中,车辇内的人冷不丁出声:“告诉冷杉,罚俸半年。”
  “是。”一人领命离开。
  周遭的黑衣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左卫司这是做了什么?这么狠?
  这是要她的命根子吧?
  众人默默在心中对这位同僚表达了片刻的同情。
  -
  钟溪语刚迈进长公主府,就见她娘亲迎面而来,二话不说带着她往外头走,直到坐上外头候着的马车,钟溪语还是一头雾水。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逛逛。”长公主随口回答,对外头的车夫说:“走吧。”
  钟溪语没得到明确的答复也不纠结,探头去看外头的街巷。
  马车行驶得极快,显然并非漫无目的,看着周遭越发熟悉的景象,钟溪语灵光一闪:“是靖安侯府,对不对?”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马车出现在拐角处。
  身下坐着的马车速度放缓,不紧不慢地缀在前边的马车后头。
  钟溪语偏头看向她娘亲,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长公主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时不时呷一口茶。
  随着前边的马车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她们身下坐着的这辆马车也在适时停下,眼见钟凝霜从马车上下来,钟溪语虽然奇怪为何停得如此远,但还是站起身准备下去,然后就被长公主一把拉回座位上。
  “坐好。”
  钟溪语困惑更甚:“娘亲,我们不是去靖安侯府吗?”
  没等长公主回答,马车再次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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