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绵绵收红包收得眉开眼笑,嘴都变甜了不少,离开时笑眯眯和大家告别,表示今天非常愉快,下回有时间还要再来。
  “……”
  除沈老爷子以外的人听见这句话,表情都差点绷不住。
  你是愉快了,别人可不愉快。
  “徐蕙兰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给孙子定了这样的娃娃亲,漂亮倒是漂亮,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哪里是什么好的?”方美云低声道。
  “妈!”沈文山回头看屋里。
  方美云摇头:“怕什么,你爸爸看到大孙子大孙媳已经心满意足,这时候早回去躺下午睡了。”
  “听说江家那个从港城回来了,得知沈维舟结婚,当晚就躲屋里大哭了一场。”邬淑华说着听来的消息,感叹,“她倒是对沈维舟一往情深。比较起来,她和那个柳绵绵,可真是云泥之别了。”
  沈文山嗤笑了声:“牙尖嘴利有什么用,行事说话只顾着自己高兴,以后能有多大出息?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用在意。”沈维舟要是病死了,9号院那一房也算完了。
  被柳绵绵驳了面子,固然是不高兴的,不过沈文山又觉得,9号院那边娶了这样一个人进门,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三个长辈聊着天,没有人注意到,当他们说到“江家那个人”对沈维舟一往情深时,沈维鸿的脸色有多难看。
  在其他人都回房后,沈维鸿叫住了沈文山:“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沈文山顿住脚步:“嗯?”
  沈维鸿犹豫了下,说:“我记得您有战友在化肥厂工作?我朋友需要一批化肥,想找找关系。”
  沈文山皱眉:“你哪来的需要化肥的朋友?”
  沈维鸿挠挠头,笑道:“其实是我同学,他们乡里买不到化肥,老乡打电话到学校求助,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沈文山面色稍缓,沉吟了下,说:“既然是这样,明天我给老周打个电话,回头你们自己过去找他。”
  沈维鸿高兴道:“哎,好的爸,谢谢爸!”
  沈文山欣慰点头,叮嘱:“这些都是小事,心思还是要多花在学业上。”
  沈维鸿眼神微闪,点头应是。
  *
  回去的路上,沈维云一直在偷看后视镜。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为了观察哥嫂的相处情况,而是单纯地观察柳绵绵。
  沈维云早知道,这个女人脾气不好,说话又冲又毒,简直能把人气死。而事实上,她在家怼人的时候,确实是能把人气得吐血,可她出了家门怼别人,尤其是怼那些自己也不喜欢的人时,看着真的是好解气啊!
  恨不得让她那张毒嘴长到自己身上的解气。
  甚至感觉她这个人似乎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那些话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让哥哥学方女士炮弹打到家门口也要好好在家待着,说沈维鸿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都是细菌和病毒,问沈菲菲敢说自己肯定能考上大学吗,在小叔小婶讽刺她的时候,也是四两拨千斤地怼了回去……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一家人那么狼狈。
  天知道她为了不笑出来,把自己掌心都快掐红了。
  其实现在回想,沈维云都还很想笑,只是她怕自己真笑了,车里其他三人会以为她疯了。
  沈维云又偷看了一眼,心说这个女人刚才还那么维护她哥呢,一直对她哥嘘寒问暖的,两个人感情很好的样子,怎么一上车,就坐得离她哥八百米远,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也就是柳绵绵听不到她的心声,不然肯定要说一句“刚才那是演戏,演完了再理他我就是狗”。
  沈维云憋了一路,回到求知巷后,立马飞奔着冲进院子,把坐在石榴树下看书的俞婉拉起来:“妈,咱们进屋,咱们进屋。”
  俞婉莫名其妙:“怎么了?”
  沈维云一路将人拉进正房卧室:“妈,你知道那个女人,行行行,我知道了,不是那个女人,是大嫂,你知道大嫂今天在那边都干了什么吗?”
  “干什么了?”
  “我们一坐下,爷爷就提起哥哥结婚那天的事,然后那个方女士就说……然后大嫂就说……再后来大嫂又说……”
  巴拉巴拉巴拉。
  正房卧室里不时传出惊讶的低呼和咯咯咯的笑声。
  不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已经被第一时间传播的柳绵绵,进院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拽着她的小挎包进屋数钱。
  沈文山、邬淑华夫妻俩给的红包是六十六元。沈维舟那里也收了一个,两个红包就有一百多了。嗯,不错不错,差不多抵得上沈文山一个月的工资加津贴了吧?这夫妻俩讨厌归讨厌,倒是不小气。
  方美云的红包也是六十六元。
  看来这娘儿仨是通过气的。
  老爷子的红包最厚,足足三百元,相当大气了。
  还有那个小木匣子,放在挎包里,柳绵绵一直抓心挠肝地,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打开。
  现在终于打开。
  哦哟!
  柳绵绵顿时喜笑颜开。
  老爷子也是个实在人呐!
  一匣子的金首饰,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什么的。
  这一趟出去,收获现金四百三十二元,金银首饰若干,值回票价了。
  沈维舟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某个不久前还在老爷子那边“大杀四方”的人,捧着几个红包和一小匣子金首饰,乐得见牙不见眼,活像找到一堆榛子的小松鼠。
  他将三个红包放在写字台上,说:“这些你也收起来吧。”
  柳绵绵眼都没抬,说:“管好你自己的。”
  沈维舟:“……”
  这人气性还挺大。
  他没再说什么,拿了毛巾进卫生间洗漱。
  柳绵绵喜滋滋地又点了一遍钱,才把红包和木匣都收起来放好。想着自己手头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块钱,就这么放着肯定不合适,得想办法钱生钱,或者是买点能升值的东西。
  慢慢来吧。
  累了半天,柳绵绵决定还是先歇会儿。她把屋里的躺椅又给搬了出去,放到石榴树下,和俞婉的椅子并排,然后往上面一躺,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沈维舟洗漱完出来没看见柳绵绵,他下意识看向写字台,三个红包仍旧在写字台上,连摆放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他忽然想到,回门那天她嘀咕过一句“有些人就是对别人的钱太有占有欲,这是病,得治”。
  她是喜欢钱。
  可她只喜欢自己的钱。
  这是柳绵绵吗?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问题几乎每一天都会出现在沈维舟的脑海中:这是柳绵绵吗?
  终于,他给了自己一个早已昭然若揭的答案。
  这不可能是柳绵绵。
  柳绵绵不会说行行出状元,更不会说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她看不起底层劳动者,一心只想过上有钱的“好日子”。
  柳绵绵也不会说“咱们是劳动人民”,她厌恶农村的养父母,不比厌恶他这个“痨病鬼”丈夫少。
  沈维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在石榴树下惬意睡觉的人。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明明是那个人,又好像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只是,如果她不是柳绵绵,她又是谁?
  第18章 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一觉醒来,身上盖了一条薄毯,柳绵绵去厨房和刘婶道谢,结果刘婶眨眨眼,一脸暧昧地说:“是维舟给你盖的。”
  柳绵绵嘀咕:“管好你自己,管别人做什么,多管闲事……”
  刺啦刺啦的炒菜声中,刘婶没听清,奇怪回头:“管什么?”
  柳绵绵:“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刘婶表示听不懂,挥挥手赶人:“快出去快出去,都是油烟。要是饿了就先去喝点鸡汤,碗筷都放桌上了。”
  吃晚饭时,王叔笑呵呵问:“听说老爷子夸小柳了?老爷子那性格,一向对人对己都要求严格,可不轻易夸人的哦。”王叔原先在沈老爷子底下当过兵。
  柳绵绵忍不住吐槽:“似乎也没多严格,孙子不讲卫生,孙女不学无术,也没见他好好管管。”隔代亲嘛,老爷子这样英明神武的老将军也不能免俗。
  沈伯康被鸡汤呛了一下,表情复杂地看了柳绵绵一眼。
  沈菲菲学习一般,心思都在别的上面,要说不学无术,也不算太冤枉她。沈维鸿这个不讲卫生的帽子却纯纯是被硬扣上去的。
  家里几人已经知道柳绵绵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听她这么说,无语之余又忍不住失笑。
  看他们这样,柳绵绵猜到自己的“光辉事迹”估计已经广为流传,她看一眼有些心虚的沈维云,理直气壮说:“早说过了,我这个人不会客气的嘛。”
  俞婉笑着说:“是的是的,早说了,有事你们爸爸顶着呢。”
  沈伯康无奈看妻子一眼,不过还是点点头:“嗯,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去跟老头子说道。”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zuozhe/PTk.html" title="半两青墨" target="_blank">半两青墨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