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戴山雁在旁边还批注了:我会努力做到和哥哥一起变成老顽童,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记得给我发压岁钱!
  常喜乐知道,戴山雁其实很早就接受了她自己随时会死的事实。与其让周围的人总担惊受怕地提醒她这不许做那不许做,她更希望他们能接受并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
  但作为至亲的人,要做到这点却很难。
  在长久的争执之后,戴山雁终于明白了亲人笑容之后的隐痛。她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活下来的人才更痛苦。”
  因此她愿意为了他们努力活下去,再多活一段时间。
  这间书房就是独属于戴山雁的,别扭的道歉。
  常喜乐看到这,突然想起当时很好奇的一个问题。她问:“你们为什么要锁上山雁的房间呢?她当时很伤心的。”
  戴西港愣了会儿,才告诉她:“我以前总叫她早起锻炼身体,山雁每次都赖床。后来我敲开门,出来的却是保姆,里面已经整洁得不像她的房间了。”
  “才想起来,山雁已经不在了。”
  所以才干脆锁上房间。他就不会去敲那扇不再打开的门。
  看见戴西港递来的纸巾,常喜乐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打湿脸颊。戴西港苦笑着安慰她:“别伤心了,我都还没有哭呢。”
  常喜乐很不好意思地擦了眼泪,服务员正好端来了制作好的甜品与咖啡一一摆在桌上,让他们俩都可以暂时沉默一会。
  过了会,她看着桌上几乎要摆不下的甜品,以及服务员说完“剩下的甜品还在制作中”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向后厨的背影,问:“怎么点了这么多?绝对吃不完的!”
  戴西港习以为常地回答她:“因为不知道你会喜欢吃什么,就都尝尝看吧。”
  常喜乐不认同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样太浪费了。我们有能力掌握某些资源时,却并不意味着可以挥霍他们。”
  戴西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低头笑起来:“你说得对。那就挑一些你喜欢的吃吧,剩下的我会带走,送给我的家人或者员工品尝。”
  “好的,那就先说声谢谢啦!”常喜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挑了份提拉米苏,把它移到自己的面前尝了一大口。过了会儿她就心满意足地抬头感慨:“这家店的师傅手艺真是太神了!超级好吃。”
  常喜乐吃得入神,等吃差不多了,才发现戴西港一口都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还伸出手来,似乎想触碰常喜乐的脸颊。
  她下意识躲开了,戴西港一愣,才指了指她的嘴边解释道:“嘴角,粘上了蛋糕屑。”
  “哦哦。”常喜乐迅速扯了张纸巾擦嘴,她感到气氛不太对劲,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想起来一周前戴西港约她见面的理由,问他,“你之前说想当面告诉我的,关于我朋友的事,是什么呢?”
  “我在山城大学有位老朋友,因此问什么事情都很方便。”戴西港偏了偏头,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等他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后,将屏幕调转向常喜乐,“我在无意中发现,你们学校的学生档案里,似乎根本没有一位名叫‘安平’的艺术生。”
  常喜乐眼睛不眨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条数据报告,还没反应过来。戴西港也不急,慢慢等她看完。
  “会不会是专业找错了呢?”常喜乐问,“安平是艺术生”只是她自己的推断。其实安平并没有说过他在哪个专业就读,画画说不定只是他的爱好而已。
  戴西港摇了摇头,他很早就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又划了一下页面,上面很清晰地列出了山城大学在读学生里所有叫“安平”的学生名单:“你可以再确认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你的那位朋友。”
  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常喜乐几乎一眼就看完了。
  她皱着眉头,突然问:“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呢?”
  “什么?”她的反应与戴西港料想的截然不同,令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他和你原本没有交集,你们是因为我才认识的,对吧?”常喜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她双手交握,看着戴西港的眼睛,说,“他的事我自己会去问。至于你这边的原因,我也想听一听。”
  第59章 生死簿名为约定的陷阱
  这是个好问题。
  大部分时候戴西港是个思考先于行动的人。但今天的事,他直到来这儿前都并没有完全想清楚自己的动机与目的。
  戴西港的食指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现在他又在思考了。
  在思考,要不要做一个行动先于思考的人。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过了会儿,戴西港直言不讳道,“所以对你身边的人也就感兴趣。”
  “感兴趣分很多种。”常喜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对安平也很感兴趣,但并不会去查他的身份,也没有逼问过。”
  “所以,你对我是哪种感兴趣呢?”
  戴西港听着对面这个女孩清丽的声音,陷入了深思。像她这样背景的姑娘他见过许多,但常喜乐要格外不同些。
  如果再让他多像现在这样注视她一会儿,多放任自己靠近她一些,多和她经历些奇灵古怪的事儿。大概他对她的感情会悄然发生某种质的变化,等到那时,要转变航向就再也不可能了。
  但现在说开,还为时尚早。
  戴西港发现了她的意图,笑着问:“你是想逼我向你表白么?”
  “大概吧。”常喜乐耸耸肩膀,这样她就能直接拒绝他,而不至于使自己陷入恩人和报恩者这样暧昧粘稠的境地,“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
  “如果我说,这不是自作多情,你会不会再也不和我见面?”戴西港问。
  “我只是希望你早点想清楚,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在我身上寻找山雁的影子?”常喜乐对他说,“你总得分清,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而山雁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戴西港露出个带着隐痛的笑容,他喃喃低语着,“可我如果不去认识真正的你,又该怎么分清呢?”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喜乐,来自淮南阳城,现就读于山城大学英语专业。”常喜乐向戴西港伸出手,认真地说,“为了避免后悔,在你分清自己的情绪之前,请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可以吗?”
  戴西港沉默地看着她那只纤长的手,视线停留在那雪白的皓腕上。
  什么是多余的事?
  他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说:“好吧。”
  “但你的自我介绍简直和面试开头一样。”戴西港吐槽。
  “如果贵司有发展海外业务的倾向,我也很乐意加入。”常喜乐笑了笑。
  等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常喜乐才长呼出一口气来。
  太不一样了。
  安平和他们都太不一样了。
  安平会坦然地表示想再见她而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会直白地说出“爱”这个字眼。
  常喜乐很擅长挡掉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但对于这样热烈的感情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又或者说,安平总是要特别一些。
  可他居然不是山城大学的学生吗?
  常喜乐刚才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只有一点错——她说自己对安平的兴趣没有浓烈到要调查他、逼问他的地步。实际上,她只是自认没有这样的资格,想等到安平自己愿意说。
  那她如果现在冲去找安平问清楚,又算个什么事儿呢?
  “嘿,嘿!能听见我说话吗?”
  耳边又传来声音,常喜乐置之不理,只是匆匆赶着路往前走,尽管她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喂!”一张满是血的脸猛地出现在常喜乐面前,吓得她停下脚步、紧闭双眼。尽管这次常喜乐并没有尖叫,但她是否看到这鬼也很明显了。
  常喜乐忍无可忍地大声说:“没看人正烦着呢!你找人帮忙就不能用礼貌点的方式吗?”
  所谓恶鬼还怕恶人磨。
  “啊……对不起,但我,我真的有点急。”杨姝的脸又变回了正常的苍白模样,她手指不住地互相绞着,怯怯地看着常喜乐。
  常喜乐看她这幅样子,只好叹了口气:“你说吧,是要找你那只小猫吗?”
  “你说的这个的确很重要,但我这次找你是有别的事。”杨姝的神色变得很着急,她说,“我找不到多宝了。”
  “多宝?”常喜乐冷静下来,她问,“你整个学校都找过了吗?图书馆边上、食堂里?”
  “都找过了,它和我约好要再见一面的。可是……我感觉到它的气息和我家小嘉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杨姝说。
  “什么?”常喜乐一路听一路往学校里那条环校的大河方向赶。她站在栏杆边,盯着那苍翠的群山,问,“你说多宝在那里?”
  “对。但我能力有限,没办法亲自过去查看。”杨姝说。
  “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宽的一条河,多宝是这么小一只猫,它总不能自己穿越大河跑到山的一边。”常喜乐不能理解,问杨姝,“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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