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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里面摆放着的赫然是一个卷轴。
  她看到的那一刹那,有失望,有不解,永安帝只沈诺一个儿子,又何需遗诏?
  不知这里面……写的又是谁呢?
  她伸出手,将卷轴握在手心,然后慢慢地……打开。
  身后却有声音骤起,“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第85章 醒时如梦众生拜佛,皆有所求。
  薛杜若惊吓的手一抖,卷轴掉在地上,她垂下眼,正好看到随意散开的黄麻纸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她心中一凉,转身,见永安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的身后,铁青着脸盯着她,眼神有愤怒,也有……杀意。
  却唯独不是一个垂死之人的神态。
  她眸光轻抖,又很快镇定下来,“陛下,您怎么起来了?”
  “朕问你,你在……做什么?”
  薛杜若绽开抹淡笑,柔声解释,“陛下一病不起,这宫里人多眼杂,臣妾……是担心有人觊觎皇位,想替陛下看管。”
  “哼,朕倒是要谢谢皇后的好意了。”
  永安帝慢慢走至她身旁,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神如寒铁,“只是,除了你……还有谁敢觊觎皇位?”
  薛杜若抬眼,依旧面色温婉平静,“陛下,您冤枉臣妾了,陛下只有子莫一个皇子,这皇位自然是他的,臣妾又为何要觊觎。”
  “为何?皇后,你怎么就确定朕……一定会把皇位传给沈诺呢?
  你要知道……姓沈的可不只他一个,更何况,这本就是你欠皇兄的!”
  薛杜若神色如常,将鬓角的发丝掖至耳后,“臣妾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陛下身体还未康复,莫不是生了癔病胡言乱语,臣妾还是扶陛下回床上休息吧。”
  她伸手想要去扶住永安帝,身后却又传来个声音,
  “不知皇后娘娘看到这副画还会不会不明白?”
  薛杜若回头,见屏风后居然走出个人,样貌清秀,身着内侍衣服,只是她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子,手中还拿了一封画像。
  那画像上的人……那个笑,是她夜里的噩梦。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捏紧手中的佛珠,神色是难得的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林妙仪看着她手中的玛瑙手串,“臣女听闻娘娘礼佛多年,只是,众生拜佛,皆有所求,有人求富贵,有人求长生,不知……娘娘求得是什么?
  是你做的恶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还是求……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永远不要入你的梦里来呢?”
  “大胆!”薛杜若伸手一指,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冤枉本宫,本宫从未害过人!”
  “我是谁?”林妙仪冷笑,“我是向你讨债的厉鬼!”
  她拿着画像一步步逼近,“娘娘既然说自己从未害过人,那你可否对这画上的人说你没有害死他呢?”
  薛杜若往后退。
  林妙仪笑,“娘娘,您应该想不到吧,您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想找到的东西,竟一直藏在你最恐惧的地方。”
  薛杜若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林妙仪轻轻一扯,先太子的画竟从另一张纸上撕了下来,原来这幅画是用两张纸将四周粘在一起,中间则是夹层。
  林妙仪拿出夹层里的东西,它自动卷在一起。
  ,
  可薛杜若只一眼就认出,那是……遗诏!
  是……先皇遗诏!
  她一直知道永安帝的寝宫有一幅先太子的画,可那些年她从未仔细看过,后来二人情分变淡,她更是再没来过。
  这一刻……她却只想大笑,她找了许多年,这遗诏竟一直藏在她眼皮子底下,可她也不能认,她深呼吸,缓缓道,
  “本宫不知你拿的什么,也不知你在说什么。”
  她稳住手,抬起头,直视林妙仪手中的画,那笑刺入她的心脏,她面上却神态自若,“本宫不看先太子的画像只是因对已故之人心生敬畏,但是斯人已逝,本宫也没什么不敢看的。”
  林妙仪叹息。
  她当然知道,薛杜若不会认,她又怎么会认,她只要等,等沈尧死在关外,等沈诺登上皇位,等她从皇后变成太后。
  任谁也定不了她的罪。
  可自己……却不能这样看着她逍遥自在,她总要做点什么。
  所以她才会与永安帝做局,掖着她瞒着她,她就越会对永安帝的病起疑,也就越会怀疑他是不是将皇位给了别人。
  这件事……多年前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现在更是深入五脏六腑。
  她一定会一探究竟。
  薛杜若见林妙仪不再说话,也镇定下来,庆幸这些事总是没有证据的,却也奇怪他们为何知道遗诏一事。
  一抬眼,却见永安帝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皇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见泪。
  来人,皇后失德,将她送回永福宫,只留一个婢女,再派人好好看管。”
  薛杜若目光一顿,指甲将佛珠扣的卡卡作响。
  本以为永安帝念着夫妻情谊,总要留几分颜面,却忘了他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她唇边挂着似有若无地笑,屈膝,“臣妾谢陛下隆恩。”
  眸光轻扫林妙仪,又理了理头上凤钗,跟着侍卫走出宫去。
  软禁而已,她早都不怕了,反正她已经……也被软禁了好多年。
  殿门被关上后,林妙仪才扶着永安帝坐在床上,她恭敬跪在地上,“陛下,臣女有罪,让陛下在床上躺了多日。”
  “无妨,皇后谨慎,她没有反复确认的事她也不会信,”永安帝视线落在林妙仪手中的黄麻纸上,“只是朕也没想到,先帝……竟把遗诏藏在这画里。”
  “先帝天纵英才。”
  林妙仪将手中遗诏递给永安帝。
  永安帝接过后,右手轻抖,想要铺开,可他顿了顿,又默默地装回盒子,走至外殿,将它放在龙椅扶手下的暗格中。
  他坐在龙椅上,目光惆怅,投向窗外的艳阳里,整个人却好似瞬间衰老十岁。
  不论遗诏上写的是谁,总归……不会是他,他从来不是他父皇心中皇位的人选,既如此,那就将这个位置……还给他吧。
  林妙仪看着永安帝落寞的神色与花白的头发,也不由感叹,这些年,他被父亲怀疑,爱人背叛,又要提防儿子。
  这一切让她始终无法理解,坐上这个位置,真的值得吗?
  或许有一日他们终会醒悟。
  明白世间繁华也不过是醒时如梦,倦里求爱,真中掺假,父不父,子难子,高处不胜寒。
  可那遗诏上的人……也会如此吗?
  边关,朝阳初现,尘土在空中飞舞,三万大军整装待发,今日是蜀国与安国讲和的日子。
  将士们各个精神抖擞,英姿勃发,都期盼着以后能过上几年舒服太平日子,与家人好友团聚,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而且这一仗也打的实属不易,好在荣王与薛将军来了以后力挽狂澜。
  吴影掀开帘子,对正在擦剑的沈尧问道,“王爷,那峡谷我已经探过了,四周山脉居多,路又窄,应当没问题。”
  沈尧神色未动,只点头。
  “只是王爷,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带薛凌霄,让他去不是更危险吗?”
  “必须带,还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王爷如此谨慎,是不是担心,这中间有诈。”
  沈尧停住手中动作,眸光渐深,他总觉得一切过于顺利了些,一开始蜀国将谈和地点定在军营内,沈尧拒绝了。
  他选在两国之间的峡谷,那里山路崎岖,蜿蜒曲折,不论是打仗还是埋伏都不容易。
  本以为蜀国也会拒绝,再与他再周旋一番,却不想他们一口应下。
  沈尧将剑插回鞘内,挂在腰间,“走吧。”
  或许唯有真正面对才知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他掀开帘子,见薛凌霄一身银甲正等着他。
  他心生疑虑,眸中沉着,“薛将军倒是比我更着急。”
  薛凌霄深深地看了沈尧一眼,扬起头,望向远处,“殿下,月是故乡圆,不论殿下怎么看我,我都比任何人希望将士们能早日回到都城,天下再无战事。”
  沈尧眼光轻动,似是也心有感触,他眉眼轻垂,“那就借薛将军吉言,也希望我们此行顺利。”
  “这是自然。”
  薛凌霄与沈尧并肩走出城外。
  二人翻身上马。
  身后李建锐却急急地追上来,跑到队伍前,用力蹦起,对沈尧挥舞手臂,“殿下殿下,俺也想去,俺也想看蜀国哭爹喊娘投降的样子呢。”
  沈尧笑,“城中将士们多,你还是留在这,跟二将好好守着,等我回来。”
  李建锐撇嘴,那二将才看不上他呢。
  沈尧看出他心中所想,对赤鳞与天狼嘱咐,“你们二人若无事……也可与李副将切磋下酒艺,李副将酒量可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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