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林妙仪挖两口西瓜送进嘴里，含糊道，“那还不是你喜欢让她说。”
  阿招红了脸，语气也失落，他背过身去，“那明日起，我走。”
  他也不愿意留在这，日日和两个女子呆在一起，他想跟着沈尧，可沈尧不带他，他喜欢的人，又不喜欢他。
  兰絮见阿招真伤心了，有点过意不去，“走什么走，你答应荣王要保护我家小姐的。”
  阿招绝望，莫名地希望天上再掉个公的下来，哪怕是只鸟也好。
  还没等细想，老天爷好像听到了他的祈祷，从门口竟跑了个男的过来。
  “长姐！”
  林妙仪回过头，就见一风尘仆仆，满脸青茬的灰衣少年。
  她反复确认，“书晏？”
  林书晏点点头。
  “你怎么回来了？”
  林书晏似是渴的不行，拿起林妙仪吃剩的西瓜啃了几口才解释，“我一路跟着他们，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吴叔发现了。”
  阿招脸上终于露出点笑，“这招要好使还能轮到你？”
  他视线落在林书晏腰间，惊讶，“诶？吴叔的剑怎么在你这？”
  林书晏眼里都是西瓜，随口回道，“他送我的，吴叔说了，他的功夫用什么都一样。”
  阿招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追问道，“王爷他们这一路怎么样，薛凌霄他……有没有做过什么？”
  林书晏不清楚沈尧与薛家的恩怨，但看阿招神色慌张还是老实回答，“没有，招哥，我虽然跟在后面，但是看的真真儿的，这一路上彼此都相安无事，不过可惜，刚过晋州我就被被撵回来，剩下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林妙仪看出阿招担忧，安抚，“放心，薛凌霄他虽然心机深沉，不过家国之前，他应当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阿招却没有说话，吴影的剑数十年没离过手……
  第82章 恃宠而骄遗诏？？？
  一个月后，击退蜀国的消息陆续传出。
  夜幕下，寒风凛冽，沈尧踩着一双皮靴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地声音，打破营地的宁静。
  这一仗，虽侥幸而赢，却也损失惨重，沈尧刚探过伤残将士，现场哀嚎遍野，鲜血淋漓，他也不禁心中沉重。
  只希望这场仗能尽快打完，不要再添无辜罪孽。
  他路过薛凌霄的营房，见里面有光，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传出。
  他停住脚步，目光深沉，掀起帘子走进去，冷冷地盯着主桌上的人，“薛将军，现在庆功是不是还为时尚早。”
  薛凌霄没等说话，一旁的张也张副将摇晃着站起身，含糊不清说道，“荣王殿下，打了这么久的仗，大家伙乐一乐，也没什么吧，再说现在大局已定，就等蜀国投降了。”
  “张也，”沈尧凤眼上挑，“本王……问你话了吗？”
  话音刚落，营房内瞬间从吵闹中安静下来，张也也一个激灵，酒醒不少，他知道，这沈尧虽看似是个绣花枕头，可在战场中，却丝毫不逊色薛凌霄，就连这一次，也是他的计谋才能击退敌军。
  他只后悔自己多嘴，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属下知罪，是属下酒后失言。”
  沈尧眸光扫视一圈，掷地有声，“大敌当前，你们是听不见死去的将士哭叫的喊声吗？还有功夫在这里这寻欢作乐？都给我滚下去！领二十军棍！”
  众人一听，也都隐隐后悔，放下酒杯，灰头土脸地走出去领罚。
  房内便只剩下沈尧与薛凌霄二人。
  薛凌霄则低眉浅笑一声，拿起个空杯，倒满酒，走到沈尧身边，“殿下恕罪，今日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跟他们没关系。”
  “薛将军倒是一贯会做好人。”
  沈尧回眸，看了酒杯一眼，
  “只是这酒……就免了，薛凌霄，我不管你心中有何算计，但是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起来，你想笼络人心，也要看看这是不是你薛家的地盘。”
  “哎，殿下怎会如此想我，其实我一直想和殿下好好聊一聊，也好澄清我的冤屈。”
  “冤屈？薛将军不去唱戏倒是可惜了，只是你的冤屈待回了都城自有分晓，至于现在？将军还是早些歇下吧。”
  沈尧回到营房里，坐在椅上，目光寒凉，手指轻敲桌案。
  吴影低头走进来，“王爷，薛凌霄……睡下了。”
  “天龙呢，他说什么没有。”
  “没有，一切正常。”
  沈尧也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仗打的轻松了些，当日来时明明说过形势严峻，可他们到了后，那蜀国竟也像有勇无谋般，几个回合下来，倒是被逼的无路可退。
  “告诉天龙，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也或许是蜀国真的惧怕他镇远将军的威名。
  他摇摇头，嘲笑自己对什么事都疑神疑鬼。
  吴影见状也笑道，“王爷，这都一个月了，你总可以给林小姐写封信报平安了吧。
  她现在应该被你的账目搞的焦头烂额了。”
  提起林妙仪，沈尧眉眼露出少有的笑意，身上杀意也消散不少，似乎只有这个名字能让他柔软片刻。
  他拿出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又认真地装好，用蜡油封起来。
  林妙仪收到信时，夏季已经过去，秋初，早晚寒凉，她披着大衣坐在屋子里，手边抱着个暖炉。
  这些日子沈尧虽一直未给她写过信，可边关只要但凡又消息，沈诺都会第一时间送过来。
  她打开信，见上面只写了一首诗。
  她不自觉地嘴角勾笑。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招从门口探头进来，“林小姐，我听说……王爷给你写信了？他……有没有提到我啊？”
  林妙仪眨眨眼，嘴上回着，“嗯……提到了。”手中却悄悄地把信折好，生怕被人看到。
  阿招一脸满足，“提到就好，提到就好，对了，林小姐还有个事，你知道薛天明吧？”
  林妙仪想了想，“薛太师？他怎么了？”
  她之前听沈尧提过将他给抓回来，却一无所获。
  阿招叹气，“哎，这不薛昭死后，王爷可怜他疯了没人照看，就把他放在铺子里。”
  “不过一开始他倒也老实，可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他总发狂，还口吐白沫，胡言乱语的，铺子里人手本就不够，如今还得派两个人看着他，也是麻烦，我想着来问问你怎么办。”
  “发狂？”
  “是啊，都影响生意了。”
  林妙仪琢磨着，她虽恨薛家，可毕竟此事与薛天明没有关系，薛家把他害到这样，他的意志力还如此顽强。
  “要不，你就把他接过来吧，反正这院子够大，咱们几个伺候他怎么也够了，万一在铺子里让人发现了也不安全。”
  阿招其实也是这么想，他连连点头，“好，那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阿招把薛天明接回来时，就算林妙仪想到了他的现状，也不由地一怔，薛天明的头发都结了痂，像是许久没打理过，衣服也单薄。
  想来那铺子里也确实没人好好照顾他。
  她看着他坐在轮椅上，脸上都是皱纹，胆怯地看着四周。
  突然就想起了她师父，心中也泛起丝同情，“兰絮，让人烧点热水来吧。”
  她将薛天明推到房间里，担心他会抗拒，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糖果，柔声哄道，“我一会给你洗头发，你不要喊，等洗完头我给你吃糖好不好？”
  奇怪的是，薛天明竟真的像是听懂了似的，安安静静地任凭林妙仪梳洗。
  等洗好后，林妙仪又将他头发绑好，薛天明才对着她伸出手。
  林妙仪笑，将糖果放在他手中。
  兰絮在一旁称奇，“小姐，这人有意思，明明都疯了，可你答应他的事他还记得。”
  “或许他过去是一个极重信誉之人吧，对他来讲，承诺已经是一种本能。”
  薛天明不懂二人说什么，留着口水只顾着打开糖纸放在口中，却突然……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兰絮急忙大喊“阿招！”
  阿招慌忙进来后，想把薛天明救起，林妙仪却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先别动他！”
  薛天明地身体还在抽搐着，林妙仪将手搭在他的脉上。
  没有……中毒。
  可……这个症状她分明见到过。
  她回忆起，她师父曾救治过一个病人，当时怎么查都没事，可就是出现幻觉，口吐白沫。
  后来细问他家人，才知他是吃了颜色鲜艳的蘑菇。
  阿招见林妙仪脸色沉重，小心问道，“林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啊？”
  林妙仪声音沉重，“覃毒。”
  “覃毒？可我们当时找了许多大夫也没说他是中毒啊？”
  “其实就是吃了有毒的蘑菇，只不过这种毒诊不出来，若不是他今日吐了我也未必能察觉到，可轻者吐几天也就痊愈了，他这样，只怕已经是吃了十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