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什么事，你说吧。”
  林书宴鼓起勇气，“长姐……你……你的谣言是我小娘造的谣！”
  林妙仪不说话。
  林书宴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拽着衣角，又说道，“还有……还有我小娘她这几日一直借着送糕点打听你的动向！”
  林妙仪还是不说话。
  林书晏慌了神，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傻傻地看着林妙仪。
  只听她柔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林书宴一时凝噎。
  过了一会，他才鼓起勇气，“长姐，我……我虽是姨娘所生，可你我到底是一家人，血脉相连，我想……若你出了事，这林家又能好到哪去。”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
  林书宴用力点头，目光坚定又认真，“我知道，长姐，我想过了，你如今也要成亲了，趁着我小娘还没有酿下什么大错，就算此事闹到到父亲那里也就是把我们二人撵回老家。
  我认！”
  “那你今年春闱怎么办？”
  林书宴顿住，不明白林妙仪为何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长姐，我……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林妙仪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想做什么？经商？还是从军？亦或是找一处乡间田野，就此隐居？”
  林书晏摇摇头，“我……我没想过。”
  “那等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可以去父亲那帮你说情。”
  “可长姐……我小娘的事……”
  林妙仪睫毛轻抖，打断了他，
  “书晏，今日你来告诉我真相，我……很开心。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有所为有所不为，或可有鸿鹄之志，或可骑马踏平川，却唯独……不可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宅院之中。
  书晏，你……该有你自己的人生，以后我和你小娘的事，你不必再管。”
  林书晏如当头棒喝，他追问道，
  “长姐……那你呢？你最想做什么？”
  林妙仪目光顿住，她……最想做什么？
  看青山不老，嗅茶香淡淡，观长路漫漫，叹梨云梦远。
  只是……
  林书宴见她不说话，又小心翼翼道，“长姐，你……真的想嫁到赵家吗？”
  林妙仪没有说话，直到林书宴走后，她转过身的瞬间，带着一丝苦笑，又像是呢喃自语，“谁知道呢。”
  几日后，春色撩人，草长莺飞，正是出门的好天气。
  林妙仪一大早便收拾好，又吩咐兰絮，
  “去吧，到赵家铺子买些糕点，再给张姨娘送去，她这几日日日送礼，我们……也总要礼尚往来。”
  兰絮应了声。
  买完糕点后，她便拎着盒子向张慧雯的倚梅园走去。
  张慧雯看到兰絮，颇有些诧异。
  “兰絮姑娘，是……大小姐找我有事吗？”
  兰絮从食盒里拿出一盘子糕点摆在桌子上，笑道，“张姨娘，我家小姐特意让我过来给姨娘回礼，这几日姨娘日送去的糕点她都很爱吃，只是今日我们小姐要去荣王府看长宁公主，张姨娘就不必派人送东西了，免得跑空。”
  张慧雯眸间隐含激动。
  待兰絮走后，她按耐心中的喜悦，吩咐刘妈妈，“快，快去通知李有才！”
  第51章 断袖之癖局中局
  晌午时分，一辆马车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车帘偶尔被风掀起，忽明忽暗中，露出一张寡淡地脸，还有一双极其明媚的狐狸眼。
  林妙仪坐在马车里，余光扫向外面，除了偶尔有小贩的叫卖声没有半分异常。
  直到马车进入一条小巷，四周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马蹄哒哒哒的声音。
  林妙仪捏着衣裙，指尖泛白，神经也绷紧。
  去荣王府需要经过两条大路和一条小巷。
  若她没猜错，张慧雯要动手就一定会选在这条小巷里。
  可眼看马车渐渐地驶出小巷，她的心刚要落地，外面突传一道风声，接着便是马夫惊慌地大喊，“你是谁！”
  然后就再没了声音。
  马车也哐当一声停下。
  林妙仪与兰絮对视一眼，她刚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一道蒙面的黑影却闯进来，伸手在她二人脖间用力一砍，她便不省人事。
  等她再睁开眼，她已身处一间客房里，头上朱红纱幔自鎏金梁上垂落，层层叠叠，薄如蝉翼。
  她坐起身，只见屋内红烛高挂，桌上的鎏金香炉里正有一道香烟缓缓升起，散发着一股朦胧暧昧的气息。
  地面还有散了一地的花瓣。
  她捂住口鼻，走到门口伸手去推门。
  房间门却由外向内猛地被打开，她退后一步。
  只见一肥胖油腻相貌猥琐地男子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林妙仪地瞬间眼神一亮，脸上挂着**地笑。
  然后张开了手，“嘿嘿嘿，小美人～我来啦～”
  直接朝林妙仪扑了过来。
  ………………
  林盛行下朝后便一直在公懈处理政务。
  到了正午时分，他才晃动了几下胳膊，用手揉着太阳穴，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院内零零散散地有不少同僚结伴而行。
  正巧赵无逸从他身旁经过，他叫住了他，“赵大人。”
  赵无逸侧身回应，“林大人。”
  林盛行热情道，“赵大人可是要去用膳？不如一起。”
  赵无逸停顿下，随即点头同意。
  林盛行心里也有几分高兴，毕竟要成为亲家总要搞好关系。
  远处一年轻下人却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在赵无逸面前停住，低声道“老爷。”
  赵无逸皱着眉头，“阿华，你怎么来了。”
  “老爷，少爷担心您公事繁忙来不及吃饭，特让小的在泰兴楼订了饭菜给您送过来。”
  赵无逸没说话。
  林盛行却笑道，“赵大人，令公子还真是孝顺啊。”
  阿华却抬起眼看了下林盛行，似是欲言又止。
  又唯唯诺诺道，“老爷……小的还有一事。”
  “何事。”
  “刚刚……在泰兴楼里，小的……小的还看到林小姐……和一个男子举止亲昵。”
  此言一出，林盛行顿时收起笑容，脸上青筋暴起，“你……你胡说什么！我女儿今日明明是去了荣王府里看望长宁公主。”
  赵无逸也怒斥道，“阿华，此事不是儿戏，怎可胡编乱造。”
  阿华直接跪在地上，哭喊着，“老爷……小的没胡编乱造，小的确实看到了林小姐。”
  “兴许是你认错人了也说不定。”
  赵无逸转身就要走。
  阿华却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
  “老爷！少爷心仪林小姐，曾画过她的画像，小的绝不会认错，小的没敢跟少爷说，就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可小的也实在不忍心少爷就此被她欺骗！”
  此时正好午休，来来往往的同僚不断，阿华的声音吸引了其他的官员，大家都停下脚步。
  孙向和在一旁听了半天，好信地走到几人身边，“诶，你这小厮，凡事是要讲证据地，你如此凭空捏造，岂不是冤枉了林府小姐！”
  阿华满脸委屈，声音也哽咽，“小的……小的真的没撒谎，若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林府的马车如今还在泰兴楼门前停着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去还是不去。
  林盛行心里也没了主意，若不去，岂不是认定林妙仪确与人私会，只怕这门婚事也要作罢，可若去了，万一……他咬咬牙，对着阿华说道，“走，你带我们去。”
  一大帮人央乌央地走到了泰兴楼。
  若说来之前林盛行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可直到他看到自家的马车停在门前，脑袋轰的一声。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门去。
  饭口时分，一楼已经人满为患，几位大人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掌柜的看到一干人等忙迎了过来，见他们官服未脱，躬着腰小心翼翼道，“几位大人，不知来这可是要用膳？我们二楼有雅间，我带几位……”
  林盛行沉下声，“你们这今日可有一女子与男子来过。”
  掌柜的陪着笑，“大人，我们这每日往来客人众多，怎么能个个记得。”
  后面阿华突然插嘴，“就鼻尖有颗红痣，穿着青衣长相清秀的瘦弱女子。”
  掌柜的立刻神色慌张，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没有，我……我没见过什么青衣女子，我们……我们这三楼向来只招待熟客。”
  简直是不打自招。
  林盛行怒气冲冲地就上了楼。
  声势浩大，连不少客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都跟了上来。
  掌柜的一路装模作样地拦着，本来林盛行还不知道哪间房，可那掌柜的却直接跑到拐角处一间客房前挡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