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阿招挠挠头,他支支吾吾,“我……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给她。”
“不送你买它干吗?”
阿招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又问道,“远之兄,你说……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知道吗?”
王远之语气坚定,“当然,喜欢不就是希望与她长厢厮守,子孙满堂白头到老吗,你怎么会这么问?”
阿招喉咙动了动,将镯子揣回怀中,眼神黯淡,“没什么,走吧。”
…………
晚饭后,夜晚的员外府,满地银白,如同四处掌灯,昏黄的灯光独立风雪中显得有几分萧瑟之意。
沈尧与林妙仪一同将厨房收拾完,又将明日要用的东西一一提前备好,回到房间后,见阿招正拿着一个镯子在发呆。
他随手抢过来把玩着,“怎么?有喜欢的姑娘了?”
阿招低下头,说了句,“没有。”
阿招很少这样严肃。
沈尧看出他心情不好,笑着打趣,“被拒绝了?”
阿招摇摇头。
他踢了阿招一脚,认真道,“那是怎么了,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
阿招抬起头,鼓足勇气,“王爷,你……喜欢林小姐吧?”
沈尧的笑意渐渐消失,眸色也深沉晦暗。
他绷紧了唇弦,声音很低,“你想说什么?”
阿招眼中闪烁,“王爷你说,若有一日……她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们?”
他认真道,“可是我脑子笨,又想不出来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总觉得,或许现在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看她幸福吗,既然给不了承诺又何苦害了她们。”
沈尧眼神如铁水凝固,他从没想过阿招会如此说,他嘴唇动了动,低下头,“回都城后,我会找个时机,放你离开。”
阿招急忙道,“王爷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要走,我也不是怨你……您救过我的命,我绝不会离开,但是……我也没资格喜欢别人。”
沈尧却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再回应。
阿招没资格,他也没资格。
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情爱……便只是奢望。
吴影从屋外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刚想打趣二人如雕塑般板板正正的坐着,但见他俩表情严肃,不由地一愣。
“怎么了这是。”
鸦雀无声。
吴影心中奇怪,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目光却突然落在了阿招手中的的镯子上。
那是一只漂亮的,崭新的,女子才会带的手镯。
他目光似寒仞出鞘,左手剑也渐渐捏紧。
这些日子,他早已看出了沈尧和阿招的不寻常。
几人里,他年纪最长,也经历最多,只是,要成大事者,必断情弃爱,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论是谁……都不行。
第36章 约会沈尧一起去看戏
赵府书房。
孟昙华端着腊八粥走到赵无逸地书房前,轻声敲门,“老爷,今日是法宝节,你刚下朝,外面天冷,我特意熬了些腊八粥给你暖暖身子。”
“进来吧。”
孟昙华推门进去将粥放到桌上,又掀开盖子盛了一碗,端给赵无逸。
赵无逸正忙着公务,头也没抬,随手接过,却一不小心打滑,粥撒了一书桌,书本画卷也落了一地。
孟昙华一声惊呼,赵无逸连忙站起身,面色紧张,拉过她的手,“夫人,可是烫到哪了?”
孟昙华摇头,看着桌面被打湿的书本,自责又惋惜,“都怪我,明知这粥烫还端给你,把你书都弄脏了。”
赵无逸却没有丝毫不悦与责备,低声道,“东西再贵重也不如人。”
说完就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转身去找药膏。
孟昙华则温柔的笑,她虽已年过四十,只不过因着这些年家庭合睦,没有烦闷琐事,所以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紫色的衣裙也衬的她如花朵般娇艳。
她看着认真给她上药的赵无逸,思绪渐渐飘远。
她父亲是先皇重臣,当时多少人对她阿谀奉承,妄想攀上高门,而那时的赵无逸不过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穷小子,只因登上状元之位,二人才得以相识。
她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他,如今……却也是知足的。
赵无逸酷爱读书,每日除了上朝外基本都不出门,整日的泡在书房里。
多少男子一旦有了财富和地位,抛弃糟糠之妻另娶他人,唯独他……对她一如往昔。
而且他这几年越发得永安帝宠爱,都城里谁人不知赵无逸是个清官,每个月的俸禄都接济给了穷苦人,为官二十年还依旧住在最破落的小院子里,还是永安帝疼惜他才特赐了这个宅院。
待赵无逸给她手上好了药,她帮着他收拾桌上的残粥,和地上的字画。
她捧的东西太多,一副画卷自怀中掉在了地上,画上的年轻女子也被慢慢展开。
孟昙华第一反应就是赵无逸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子,所以才留了她的画像。
刚要生气,后来又觉得画上的人……有些眼熟。
她拿起画卷仔细观摩,眼神一动,“呀,这不是林府的千金吗。”
赵无逸正整理桌子,手中顿了顿,“林府?”
他自打从薛府回来后,便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找画上之人,可永安帝明显不知名册一事,他不愿薛昭再牵连无辜,于是随手将画卷扔在了桌上。
只听孟昙华道,“对啊,林盛行林大人,你忘了?就是他女儿当年落水后一直在儋州养病,林夫人自那之后,身体也不大好,我跟她平日里还经常走动,偶尔一起喝喝茶。”
她笑着将画卷卷起来递给赵无逸,“也不知道怎么的,前些日子这林大人还拿着她的画像四处相看,我这才有印象,只是……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赵无逸眼眸低垂,并未回应,又追问道,“那你可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说来也巧,我昨日在街上刚好碰到了林夫人,说是林妙仪的外祖父病了,她还要在儋州多呆些日子。”
孟昙华见他神情严肃,柔声问道,“老爷找她有事?”
赵无逸停顿了下,手中继续拾掇起来,“没什么,有人拿着她的画像托我打听,或许是想共结连理,此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你……先别和林家说。”
“好。”
赵无逸默默地收起画卷。
“今夜我还有公务要忙,夫人先睡,不必等我。”
子时,院内寂静,赵无逸披了件斗篷走出去。
薛昭正坐在屋子里等他。
赵无逸躬着身子,“我已向永安帝打探过,他应该……并不知道名册一事。”
“还有,画像上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是户部尚书林盛行之女林妙仪。”
“林妙仪?”
赵无逸点头。
他身后的护卫上前一步,“公子,临县刘员外的府里除了长宁公主外确实有其他女子说话的声音,只是一直没见过其相貌,会不会……就是她?”
赵无逸疑惑,“可林家与沈尧一向不和,当年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沈尧就是把她推下了水,才惹得永安帝雷霆大怒,一气之下将他送往安国,这件事……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薛昭却冷笑,“哼,当年的事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毕竟也没人亲眼看到他将林妙仪推到水里,更何况……他在庆国这些年过的狼狈不堪,反倒是去了安国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谁知道是不是林家早已和他达成某种协议,借着林妙仪落水故意离开此地。”
赵无逸一时竟没有想到这么多,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薛昭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人已经找到,剩下的……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回去吧。”
赵无逸嘴唇动了动,最终拉起帷帽,走了出去,到门口前,他又站住脚步,还是没忍住,“薛昭,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那本名册在哪还不清楚,而且……永安帝的意思是过了年关会召沈尧与长宁公主一起回都城,你……最好不要再惹事生非。”
赵无逸走后,薛昭靠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若那本名册真的在林妙仪手里,那她一定会交给沈尧,可是……沈尧为什么没有交给永安帝?
还是说……名册早已葬身于那场大火,再也没有了踪迹。
这么一想,他心里安定不少,睁开眼,问向身后,“别院里的那两个人最近怎么样。”
“吃得好睡得好,就等着有朝一日公子能将他二人送出都城。”
薛昭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如今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他们……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送他们上路吧。”
护卫刚要退出去。
“等等。
派人去盯着林妙仪,若有机会,就将她……”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护卫却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