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招撇嘴,“我家王爷可没权没势。”
兰絮不理他只盯着沈尧。
见沈尧不回应,她心急,咬咬牙又说道,“荣王殿下,求求您救救她吧,我家小姐曾和奴婢提起过您多次,而且她也一直……仰慕荣王殿下。”
兰絮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在府里伺候多年,也知道男女之情,最能利用。
王远之既然写了首情诗,那她也只能将计就计。
沈尧垂下眼,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扣,不管怎么样,有人仰慕臭名远昭的他,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说不定这次,就是他回到都城最好的机会。
沈尧甚至不得不感慨,不论是在哪儿,林妙仪都像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只为在困局之中拉他一把。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站起身,“阿招,我们出发。”
“去哪?”
“临县。”
兰絮听到后瞬间身子瘫软,跌在地上。
她家小姐,有救了。
兰絮用手撑地准备起身,连夜的奔波再加上刚才磕的几个头已经使她头晕目眩。
“等等——”
兰絮看向沈尧,心砰砰砰跳,还以为他要反悔。
却见沈尧收回跨出门外的那只脚,低声道,“你再帮你家小姐做件事。”
……………
书房里,长宁正坐在榻上拄着下巴看着案桌前看书的沈诺。
自打她留下来后整日跟在沈诺的屁股后面,沈诺看书她煮茶,沈诺写字她画画。
沈诺会陪她去店里买衣服和首饰,会细心地对比哪件款式和颜色更适合。
他从来不会不耐烦,也不会生气。
那么也就证明……他不讨厌她吧。
如此岁月静好的场景还真是……幸福。
“荣王殿下救命!”门口传来突兀地喊叫声,细听之下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长宁满脸的不悦,她想出去让他们小声一些,可沈诺却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外面,“出什么事了?”
沈诺站起身,长宁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两人进院时就看到厅堂里跪着一个丫鬟,哭的梨花带雨。
沈尧……则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
长宁围着兰絮转了一圈,见她衣衫不整,惊讶道,“沈尧你……你怎么还欺负上良家妇女了。”
兰絮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见是个机灵可爱的少女,她连忙摆手,“不是荣王欺负我……是……是我家小姐有事相求。”
“你家小姐?”
沈诺上前一步,“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兰絮见沈诺态度和善,白衣似雪,她吸吸鼻子,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经过讲完。
沈诺却眉头紧锁,这段时间,他早就猜到水患时永安帝发放的赈灾银子被官员克扣,可近日他眼见流民越来越少,本还心存侥幸。
可现在若这个丫鬟说的情况属实,有人以施粥之名残害百姓,滥杀无辜。
那么背后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员外那么简单。
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林妙仪……只怕也会有危险。
可是她为什么会找到荣王府?
沈诺目光看向沈尧,“你认识她家小姐?
沈尧停顿了一瞬,随即点头。
有沈尧担保,看来所言非虚。
沈诺吩咐下去,“阿宽,去备几匹快马”。
阿招咳嗽一声,“大皇子,您的马……已经备好了。”
沈诺抬眸看了沈尧一眼,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长宁满脸兴奋,举手,“再加一匹!我也要去!”
沈尧皱眉,“你凑什么热闹!”
长宁双手掐腰,“我就要去!”
长宁在皇宫多年,锦衣玉食,最是羡慕江湖中人,恩怨分明,惩恶扬善。
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她自然要参与,她不仅要去,还要扒刘员外一层皮。
而且……她才不要和沈诺分开,再说她本来就在这里闷的要死,此刻能出去走走,简直再好不过,她见沈尧不同意,委屈地看向沈诺。
沈诺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荣王府里,他叹气,无奈摇头,“再加匹马吧。”
长宁高兴的蹦起来。
几人准备出门时,沈尧却并未动身,坐在那悠闲地喝着茶。
沈诺看着他,“还不走?”
沈尧语气懒散,作无辜状,“我只是个亲王,无召……不得离开封地。”
沈诺温柔的笑,“我会向父皇禀明,此事……是我带你去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沈尧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吩咐,“阿招,把那丫头扶起来,我们走。”
话音未落,他已经第一个走出房去。
沈诺却收起笑容,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明的情绪。
一个丫鬟若没有人允许又怎么敢在府里大喊大叫多时也无人管束。
而一旁的长宁踢了阿招一脚,好奇道,“喂,这家小姐,是谁呀?”
看样子和沈尧关系不简单。
阿招粗暴地拉起兰絮,不屑道,“哼,林妙仪,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兰絮一听急了,她半揉着膝盖,“我家小姐才不是他口中的不知感恩的小人呢。”她哽咽道,“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分明是个天大的好人。”
林府里的下人里也只有兰絮和房妈妈才知林妙仪这些年真正去了哪里。
回来了却又经历这些事。
倒是沈诺,听到了几人的谈话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转头问道,“林妙仪?莫不是都城户部尚书……”
刚才兰絮只称林妙仪为小姐……却并未说是姓林。
兰絮知道沈诺大皇子身份,也不敢小觑,她欠着身子回道,“大皇子说的是,我家老爷正是户部尚书林盛行。”
沈诺面色不动,心中却一惊,沈尧不就是十年前把林妙仪推入湖中才惹的永安帝大怒吗?怎么还会与她扯上关系。
而且看沈尧的表情,两人还似是颇为熟悉。
他看向兰絮,“你家小姐不是一直在儋州吗?她病好了?”
“我家小姐中秋前就已经回了府里。”
…………
王远之赶到临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路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远处的牌匾零星的亮着灯。
蓬莱客栈。
他带着护卫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掌柜的见这么多人还挺高兴。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王远之一把薅起他领子,“林妙仪呢?”
掌柜的一脸懵,“林妙仪……她是谁啊?”
“昨日在你们这住店的,身穿青衣的女子!”
掌柜的努力回忆,“女子没有……这青衣的男子倒是有一个……但是昨日因盗窃,已经被官府带走了!”
王远之脑袋轰地一下,被官府带走了?
林妙仪果然出事了!
他松开手,走出客栈翻身上马,就要往县令府去,走到半路却停住了。
此事因刘员外而起,县令敢如此明目张胆带走她,人……或许不在他府里。
他掉了个头赶往员外府。
可刘员外却并不在府内。
王远之将府里搜了个遍,也未见林妙仪和有什么可疑地地方,下人们也不知道刘员外在哪,王远之气地将府里砸了个稀巴烂。
又带人赶去县令府。
此刻的刘丙元正在县令府里喝着酒。
今日两人格外高兴,近日天愈发的冷,孩子也多了许多,再加上又多了林妙仪这一步棋,上面的人一定会很高兴。
刘丙元站起身,将周明的空杯倒满,油腻地笑,“县令大人,这林妙仪果真是荣王的人吗?”
周明斟了口酒,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屑,“哼,是不是荣王的人不知道,但总归跟荣王脱不了关系。”
刘丙元小心翼翼地试探,“那荣王会为了她来这里吗?”
周明眼神里透出一股狠意,“来了又能奈我何,他无凭无据,再说我将那林妙仪放了,可是百姓们亲眼所见。”
刘丙元一听此言也放下心来,他拱手拍马,“还是县令高明,这一招祸水东引,就算那荣王来了,我看也要灰溜溜地被打发回去。”
他夹了口肥肉放进嘴里,心里美滋滋地,这回施粥的事多亏了周明提拔,他才能分到一杯羹,虽说他并不知周明背后的人是何身份,但总归不简单。
如今听他竟连荣王都不怕,还以为自己家祖坟冒青烟,靠上了一棵大树。
“这次我们将林妙仪送过去,上面一高兴,兴许县令大人还能提一提,到时可别忘了属下。”
周明盯着刘丙元满嘴的油和发黄的牙齿,心里作呕,面上却不显,“那是自然。”
二人各怀鬼胎,一个护卫从门口跑过来,垂着脸,低声道,“县令大人,刘员外,出事了。”
刘丙元不耐烦,现在什么事还能比升官发财更重要的了,他借着酒劲,大声道,“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没看到我和县令大人正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