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柜立马谨慎的看向林浅,林浅只是微微一笑,朝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掌柜略一思索,还是接过了林浅手中的纸条,客气的说:
“这位贵客您稍等一会儿,小人去传个话。”
林浅无聊的观察起了琳琅阁的货物,确实琳琅满目,品种齐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宿主,他会见你吗?”
“当然,统子,我已经知道他背后的身份了,他不得不见我。”
小昭觉得小姐今天有些奇怪,在做一些她搞不懂的事,但小昭虽疑惑却没多嘴,只管照着吩咐做事。
小昭是饥荒时被林夫人心软救下的,后来一家人都在将军府伺候,全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林浅带她出来很放心。
“这位贵客,上面有请~”
没过多久掌柜就下来了,态度是越发恭敬,邀请林浅上琳琅阁二楼,但小昭被拦了下来,林浅递给小昭一个安抚的眼神,独自跟随掌柜去了二楼。
林浅被带到二楼尽头的房间,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七皇子还在故弄玄虚?”
“将军府林小姐真是出人意料,本王很是好奇,林小姐是怎么知道琳琅阁是本王的?而且偏偏今日过来找本王?是提前已经知道本王的行踪了?”
见林浅直接戳破了自己的身份,七皇子贺行舟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
这正是林浅让掌柜带给他的那张,从还没有烧掉的部分,可以模糊的看出纸条上只有一个大字:
“七。”
林浅自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的喝了一口。
“无意中得知而已,不过七皇子的行踪臣女当然是不知道的,臣女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刚好碰到罢了。但臣女相信您一定会对臣女准备的大礼感兴趣,今天臣女见不到七皇子,来日七皇子也会主动来找臣女的。”
“哦?林小姐这么有信心?那到底给本王准备了什么大礼?”
“羽林军信物。”
七皇子内心果然极为震惊,但面上不动声色。
“林小姐莫不是在开玩笑,天下皆知羽林军如今在本王小姑姑手上。”
“确实在殿下的小姑姑手上,但羽林军只认信物不认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信物具体长什么样,所以就连皇上都只能忌惮长公主三分。但臣女不仅知道信物长什么样,还知道藏在哪里,相信七皇子有这个本事,知道这些消息后,羽林军信物必能手到擒来。”
七皇子先是有些怀疑,但看林浅态度肯定,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深思片刻,又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羽林军信物的?将军府势力到了如此地步吗?”
林浅知道七皇子已经心动了,羽林军是一大助力,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七皇子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与将军府无关,相信七皇子也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浅不可能跟七皇子坦白因为自己有委托人的记忆,上辈子最后是四皇子费尽心机得到了羽林军信物,她不过是提前截胡了。
七皇子先是沉思了一下,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林浅明白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将杯中的茶水倒出来一些,用手沾上茶水,利用水痕在桌上留下几个字:
“长公主府,裴华芝。”
七皇子认真的盯着林浅,林浅丝毫没有退缩,与七皇子平静的对视着。
七皇子没料到林浅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不知道裴华芝还活着,但这是林浅找上门来亲口说的,裴华芝还活着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羽林军信物是什么?又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长公主最常佩戴的那根凤凰钗,凤凰嘴中含着一颗通体碧绿的珠子,透光看去,内刻一个贺字,那就是羽林军信物。”
见林浅回答的自信笃定,七皇子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选择本王?就不怕本王过河拆桥吗?”
林浅微笑着朝七皇子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一脸尽在掌握的表情,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七皇子大可试试,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臣女总归不是吃亏的那个。”
第39章 女将军不好惹7
林浅从琳琅阁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些时辰,还带了幅七皇子坚持送的字画。
小昭等了片刻,见林浅面色如常的出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恭敬的接过林浅手中的字画,林浅最是满意小昭的懂分寸。
等林浅再收到七皇子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她一直让小昭帮她留意京城的风吹草动,不过京城这段时间都风平浪静,她不确定七皇子得手了没有。
林浅再次来到琳琅阁,掌柜显然已经提前被打过招呼,直接恭敬的请林浅上了二楼里间。
这次等着林浅的,不只是七皇子,还有裴华芝。
“宿主,你的情债来了!”
“统子,你给我闭嘴!”
林浅确实一向不善于处理情情爱爱,像上个任务碰到的沈君合,这种冷漠一点也没心理压力。
但裴华芝这种与委托人之间有超越生死的深情,让现在顶着委托人身份生活的林浅头疼不已。
裴华芝看见林浅先是眼前一亮,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局促不安的垂下眼眸。
“多亏了林小姐的消息,后又得裴公子相助,羽林军信物本王已经顺利拿到手了。”
七皇子观察了一下林浅和裴华芝的神情,他也知道两人之间曾有婚约,自觉应该给他们留出空间,简短的说了一句话便先告辞了。
裴华芝真不愧为当初名满京城的公子,确实一表人才,即使已经落魄,但还是自带一股贵气。
“浅…林小姐,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多谢你费心搭救,裴某人连累你了。”
裴华芝本来习惯性的想叫林浅的小名,但突然意识到身份已经不合适,又中途改了口。
“不必多言,裴家本就无罪,都说裴伯父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但裴伯父作为户部尚书,诺大个裴府也没有抄出多少家当,裴伯父的清廉连我爹都自愧不如,林府上下都是相信裴家的。只可惜当时林家还留守在漠城,收到消息后为时已晚,我爹常常自责没有来得及替裴家求情,今日救了你,也算是给裴家留了后,我心里也好受很多。”
裴华芝闻言眼眶通红,这段时间他历经磨难,体验到了很多人情冷暖,知道从小尊敬的将军府是相信裴家的,心里充满了欣慰和感动。
他本想给林浅倒一杯茶,但倒了后又缩回了手,不敢递给林浅,他已经不是当初风光霁月的裴华芝了。
在长公主府的这段时日,是他一生的耻辱,他不愿意低头卖笑,长公主就想着花样折磨他,这段苟且偷生的日子折了裴华芝的脊骨。
林浅看出他心中的自卑与不堪,端起裴华芝倒的茶就一饮而尽,裴华芝慌忙出言阻止:
“不要喝!脏!”
“哪里脏了?茶味清香有回甘,明明是好茶。”
裴华芝怔怔的看着林浅放在桌上的空茶杯,喃喃的低语道:
“脏的是我,你既然知道我在长公主府,想必也知道我的遭遇了。”
“脏的不是你,脏的是想着脏事的心,和做着脏事的人。你很干净,从内而外的干净。而且即便身陷囹圄却始终不曾放弃过的那个裴华芝,才是令我倾佩的裴华芝。”
林浅直视着裴华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宿主,裴华芝也是美强惨一枚了。”
“是啊,不过统子,他真的值得佩服,一直在长公主府卧薪尝胆,前世要不是为了救林家,说不定另有一番造化。”
面对家破人亡的处境,面对无止境的羞辱,裴华芝都始终咬紧牙关,他不甘心裴家就这样被污蔑陷害,他背负着裴家三百余口族人的血债,对天发誓,即使再屈辱和困难,他都要给裴家报仇。
但此刻面对林浅,听到她说出的那番话,裴华芝终于没忍住落了泪,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理解自己,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同时裴华芝也清醒的意识到,林浅好像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总在信中抱怨兄长的小姑娘了。
裴华芝还记得,林浅才十一二岁的时候,在漠城家中总与兄长吵架,其实林深疼林浅这个小妹疼得紧,只是喜欢故意捉弄林浅,还开玩笑的说:
“反正你以后也要嫁到裴家去,做裴华芝的小娘子,我就要趁现在多欺负你,你有本事找你未来的夫君告状啊!”
气的小姑娘真的给裴华芝写信告状,小姑娘吐槽了自家兄长满满两张纸,而林深居然真的替林浅将信送到了裴府。
裴华芝收到信时还有点不可思议,但小姑娘鲜活可爱的形象仿佛透过了字迹和信纸,出现在了他眼前,他忽然就期待起了自己未来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