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艾斯拉的公寓还是一团糟,楼下的管理员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回看，故作姿态地拿着报纸挡住了艾斯拉瞪他的目光。
她有心想要和他对峙两句,可人还坐在轮椅上，实在没力气。
从那个“秘密基地”离开的时候提姆听从义警们的指示和她一起被蒙着眼睛送到了停车的位置,据提姆和她自己的感觉判断应该很偏僻,拐了好几个弯才到。
一时之间不知道被义警们救了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艾斯拉逐渐习惯了腿间的钝痛，手上的外伤在逐渐结痂恢复，看样子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多的伤——吗？
这一次绑架是冲着她来的，但问题是究竟是谁想要将罗丝从她的身体里抽走。
她已经不太记得没有罗丝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了……
敢来哥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罗丝在的时候即使有危险她也有保障,她把罗丝当成了保险的一部分也何尝不是利用。艾斯拉叹了口气，她记得有些东西是罗丝想要她才买回家的，现在她该怎么办？打包扔掉吗？
她的心脏空落落的，实在不习惯。
“提姆。”她蓦地叫住了身后推着轮椅的提姆，“还在韦恩科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问我，那个完全不像我的人……不，那个人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顿了顿，低着头，黑色的头发粘在脖子上，提姆站在她的身后，“嗯”了一声。
“后来再也没有谈过这个话题，但我知道你知道她的存在——‘罗丝’，我没和小维说过这件事，所以也不想和你说，想着这么要紧的事情一定要先和小维说了才能告诉别人。”艾斯拉说道。
她不像是刚认识的时候那种带着畏缩的声音和体态，也像是熟悉以后灵动的模样，她是提姆觉得奇怪的冷静到冷淡的语气，她继续说道：“我之后会跟小维解释……”她说：“我小时候一直在生病，没有人陪着我，罗丝是某一天莫名其妙出现的，从那之后就一直陪着我直到现在。”
“虽然我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罗丝是我的第二个人格，但事实大概不是这样的。”她浅浅地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愿意一个人呆着，这样的孤独真的会滋生出一个人格来陪我吗？精神科的医生说或许是基因概率，于是我决定就这样认为。”
“只是生病而已，生病的话大家就会理解的。”她顿了顿。
“罗丝和我是慢慢熟悉的……”她止住了话头，不让叙述朝着日常的方面走去，她继续道：“她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不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体。”
“我知道她需要的是身体，她知道我需要的是她的拳脚。”
“但我们已经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她和我真的只有互相利用吗？她和我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争吵，我们只是都知道自己心底有一点私心……这点私心是对我们友情的亵渎吗？”
“她从来就不是我，不是我的衍生，她没说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艾斯拉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可我或许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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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公寓还是一团糟，但GCPD在调查完现场取证结束之后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至少没有血迹和各种碎片了。
地板还算干净，艾斯拉盯着地面，等待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提姆开口。
她总觉得一切都来得及，觉得提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事就不需要着急解释给他听，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讲给小维听，总害怕小维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被困在那个挣脱不出的空间的时候她那么想见到小维，或许有些事情从来就不应该拖延。
“谢谢你告诉我。”提姆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绷紧了弦，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了太多内心的感受而不是客观事实。
她主观觉得罗丝和自己最深层的关系是在互相利用，主观觉得他们最后已经成为了朋友。
提姆继续说道：“罗丝一直都很关心你。”
艾斯拉黯淡的眼睛蓦地一亮：“什么？”她连忙问道。
“她觉得我会给你带来
危险，她警告了我。”提姆思忖了片刻说道：“我想那是她对你的关心。”
她长久地保持着那个转过半个身子仰着头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放进了胃里浸泡一样，艾斯拉的鼻腔轻轻地哼了一声，而后是低低的抽泣。
艾斯拉埋在自己的手心，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
身后的提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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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之后嗡着鼻子的艾斯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向了还挂着笑的提姆：“我没事了……”
“没关系。”提姆给她倒了杯水，“我今天一天都有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提姆开口道：“可以帮我告诉小维吗？她还不知道我醒了吧？”
提姆“唔”了一声，“我告诉过她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手腕，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按开了手机屏幕：“大概……还有半小时她就到了。”
带走艾斯拉之后他跟维拉说过，是他托人想办法唤醒艾斯拉，虽然一开始田中女士和维拉都极力反对，但最后在拉奥医生的劝说和证明下还是把这事交给了提姆。
他自然地开始打扫乱七八糟的公寓，艾斯拉想过出于高道德标准制止提姆，但最后还是闭了嘴——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打扫房间。
“谢谢。”艾斯拉半天憋出了一句感谢。
提姆瞥了她一眼：“快点好起来请我吃饭报答。”
“收到！”艾斯拉那点道德包袱瞬间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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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改完一个不大的屎山代码，虽然一直跑的还行但几乎是bug套着bug，改了没几天，她正靠在椅子上准备摸鱼，下一秒就接到了提姆的电话。
没有半句寒暄，像是担心她不看信息才打电话一样快速地说了重点，听声音像是在行车：“艾斯拉醒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下班去她公寓吧，我现在去接她。”
“好！”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是过于激动了，周围的同事侧目望向了自己的工位。
她挂断了电话，笑眯眯地回望。
那怎么了？她改完了一个代码，她的好朋友也恢复了。
艾斯拉的手机因为之前的绑架已经以身殉职了，维拉卡着点打卡离开，不能在上班的时候就打电话给艾斯拉确认她状况的感觉真差。
但是提姆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离下班也不远了，维拉胡思乱想着。
不差这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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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拉很想见见维拉，她是自己在现实社会里第一次那么深地交友实践。
维拉和她认识了很久，可真的熟悉并且交心是在艾斯拉第一次被绑架之后。绑架啊……艾斯拉摇了摇头，竟然是这样的事情让她们变得亲密。
公寓的门是开着的，被砸坏的门惨兮兮地胶带粘住了裂缝，门锁倒是没有问题，反倒是门板被砸得乱七八糟，维拉的声音比人先进门：“艾斯拉——”
“小维！”艾斯拉惊喜地回应道。
就像她刚刚在那个陌生的基地见到提姆那样，喜悦裹着她，连带着样子都朝气了些。
维拉进门看见的是正在把杂七杂八损坏的东西倒进巨大垃圾袋的提姆和自己滚着轮椅检查房子里状况的艾斯拉。
“你还在？”维拉朝着提姆开口道。
提姆笑了笑，“嘿，维拉。”选择性忽视维拉的问题。
艾斯拉正自己艰难滚着轮椅轮子朝着门口来，更是选择性忽视了那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她脸上挂着汗珠和笑：“小维！”
小维的拥抱带着香气和温暖，艾斯拉用力地回抱：“我回来了。”她轻声地说，即使小维现在还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第52章
“……就是这样。”艾斯拉低垂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她把自己和罗丝的事情细细地讲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小维开口,无论她对自己说什么自己都可以接受……吧。
虽然模拟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真的当着维拉的面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还是感觉不同。
艾斯拉的右手抓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下意识地捏着指节，手上的擦伤还没有好,结痂的手有止不住的瘙痒。她良久没有听到维拉的回应,有些犹豫,正打算抬起头看一眼面前的小维，就听见小维的声音响起。
“其实……我遇到过一次。”小维纠结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那个罗丝……”
她见到过一次,但是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艾斯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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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大学的小猫小狗不会躲人，多数时候都慵懒，但当学校里发生大事的时候他们往往更加敏锐。
小动物们不会看气氛,更不会去读他人的情绪,齐刷刷地躲进了学生们找不到的地方。
艾斯拉那时候还是会来看受伤的小猫，小猫也像是习惯了人类的供奉,断了半截的尾巴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最后一次医生确定它没什么问题之后艾斯拉果断送了一套绝育套餐给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