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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姜夫人就这一个宝贝女儿,顿时心疼坏了,跳起身来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芝芝,你这是怎么了?”
  姜芝芝呜呜地哭着,以手语道:「他说我做的糕点难吃。」
  闻堰皱起眉,看向鸣起道:“鸣起,向姜小姐道歉。”
  鸣起哪里还管什么姜小姐不姜小姐,他满脑子都是闻堰要让他同旁人成亲,他眼眶湿热,眨眼便落下泪来,抬手朝闻堰以手语道:“啊……”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想要我了,才将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同旁人相亲。」
  闻堰抿唇,道:“此事我回去再同你说明,你先向姜小姐道歉。”
  鸣起无声地流着泪,梗着脖子,不肯道歉,以手语道:「我没有错。」
  「是你骗我。」
  闻堰沉下脸:“我再说一遍,向姜小姐道歉。”
  鸣起别过脸去,流着泪不肯再看他,这是他头一回反抗闻堰,以这种无声的方式。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姜员外在一旁打起圆场:“算了算了,都是孩子,闹脾气罢了,都别往心里去。”
  随后同自己女儿道:“芝芝,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在外人面前哭鼻子,丢不丢人。”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姜芝芝当即掩面起身,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宝贝女儿跑了,这还得了,姜夫人立马便喊叫着追了出去。
  见自己妻女都跑了,姜员外也只得匆匆告辞。
  这相亲宴,菜还未上,人便先散了。
  回程的马车上,闻堰沉着脸,也不看身侧默默流泪的鸣起,冷声道:“你不该如此无礼。”
  鸣起弯了弯唇,以手语道:「我本就是活在畜牲堆里的人,没有人教过我礼数。」
  见他如此同自己较劲,闻堰愈发生气:“鸣起,你太令我失望了。”
  鸣起泪流满面,用手语发问:「你为什么骗我?」
  闻堰下颌紧绷,未曾回答。
  那日之后,鸣起便开始不吃不喝,整日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是安静地流着泪,短短几日,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好似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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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三日后便成婚
  闻堰原本的计划是,待三月之期一到,体内的毒性清除,便离开木槿村,去天阙皇宫,向胜恭帝借兵。
  到时他不仅要寻回大胤的太子公冶鹤廷,还要带着天阙的兵马直入大胤,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将公冶家的天下江山夺回来,到时免不了战争、死亡,和腥风血雨。
  肩负重任,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本准备将鸣起今后的人生安排妥当便离开,而令闻堰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带着鸣起去相了个亲,鸣起回来便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竟以绝食来威胁他。
  大战将至,闻堰心中本就焦灼,打仗离不开文韬武略,闻堰将幼时便熟读的《孙子兵法》又拾了起来,日日都要温习到深夜,然而鸣起如此行径,令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在鸣起绝食的第三日,他终是坐不住了,扔下手中竹简起身,执起桌上的灯烛,去了隔壁的卧房。
  推开门,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借着手中昏黄的烛火,闻堰走近之后,看见那明显消瘦了一圈的人,身着单薄亵衣背对着自己蜷在床上,这么冷的天,也不知晓盖被子。
  那日鸣起回来之后,便将身上的华服脱下,不知放去了何处。
  桌上的三菜一汤早已冷透了,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显然分毫未曾动过。
  闻堰立于床前,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你是想将自己就这般活活饿死吗?”
  “我告诉你,鸣起,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旁人威胁我。”
  三日以来,鸣起不仅滴水未沾,滴米未进,也未曾睡过觉,只是身子虚弱到极致的时候,会短暂地陷入昏迷,不过方才闻堰推门的时候,他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
  闻堰说鸣起威胁他,其实鸣起从未想过要威胁他,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本来威胁闻堰,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闻堰要骗他,分明说喜欢他,要同他成亲,与他相守白头,如今却又将他推向旁人,要他与旁人成婚。
  想了整整三日,他终于想明白了。
  是厌弃他了吧。
  相处过后,发觉他这人身无长物,所以短短三月,便厌弃了他,又觉得将他弃之不顾会良心不安,所以大发慈悲,为他另寻一户人家。
  可是鸣起是人,不是畜牲,不是给他一口吃食,他便会跟着别人走,任谁都可以做他的主人的。
  或许在闻堰眼中,他同猪圈中的那些畜牲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所以闻堰才会如此对他。
  这般想着,鸣起眼角便无声地淌出泪来。
  见床上那背对着自己的人不搭理自己,闻堰抬手扣上鸣起的肩膀,用力将他翻过身来,道:“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说话!”
  鸣起不想看见闻堰,他怕自己看见闻堰,便会忍不住痛哭出声,抱住他的双腿哭着求着,让他不要抛下自己。
  然而纵是鸣起这般卑贱之人,也是有骨气的,他不想临了了,还让闻堰瞧不起他。
  所以他只是抬起手,以手背掩住了双眼,不叫闻堰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闻堰眼中猩红,气得心口发痛,带着哭腔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过带你去相了个亲,你便寻死觅活地来威胁我,你若不喜欢姜姑娘,同我说一声便是,我再为你另寻一户好人家的女子,你何苦要如此?”
  鸣起闻言背过身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他们之间,分明是闻堰先违背了诺言,却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只字不提,还理直气壮地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指责他,将他推向旁人。
  再没有比闻堰更心狠的人了。
  见那哭得发颤的背影,闻堰不自觉间已然泪流满面,半晌,他将手中灯烛放至床边的竹脚凳上,随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背后将鸣起的腰腹环住,额头抵上他的后背,哑道:“鸣起……你莫要再哭了,见你哭泣的模样,我心中,亦是觉得好难受。”
  听罢,鸣起哭得愈发汹涌,闻堰便只静静地流着泪抱着他,等待着他的情绪平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是哭累了,那放声痛哭转为一抽一抽的啜泣,闻堰扣住鸣起的肩膀,想要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但是鸣起不肯,闻堰弄不动他,好在这床榻宽敞,闻堰从鸣起身上翻过去,躺到床的里侧面对鸣起,他握住鸣起挡住双眼的手,使了些力气才将鸣起的手挪开,露出一双哭红的孔雀绿色双眸。
  闻堰捧住鸣起的脸,吻上他流泪的双眼,沙哑道:“我错了,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便带你去相亲,此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鸣起又“呜呜”地哭出声来,想要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但是闻堰这回怎么都不肯松手了,紧紧环住他的后背,直到他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闻堰这才松了手,微微退开一些,抬手以指腹抹去鸣起面上的泪痕,笑道:“哭累了吗?哭累了先起来吃饭,待吃完饭我再同你好好解释。”
  面上的泪刚被拭去,便又从鸣起眼中淌了出来,他拂掉闻堰为自己拭泪的手,红着眼,以手语道:「反正你已决定弃了我,如今还管我做什么。」
  「你无需觉得歉疚,当日若不是你带我离开兮山谷,我也总有一日会死在那猪圈里的。」
  「像我这样的人,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觉得惋惜,你亦不必为我难过。」
  「这段时日以来,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幸福的时光,我感谢你,如今你弃我而去,我也不会怨恨你,你别管我了,让我死吧。」
  没有闻堰的人生,对于鸣起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一生漫长,美好的时光却甚为短暂,短暂得令鸣起刚刚尝到甜头,便乍然结束了。
  虽觉得不舍,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鸣起的世界里,苦难总是远胜于美好的。
  既然改变不了,那便接受吧。
  他无法承受苦难,却可以选择解脱。
  死了,便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不会被打,不会被骂,不用挨饿受冻,也无需再被所爱之人伤害。
  闻堰眼中隐有泪意,哑道:“我何时说过,我要弃你?”
  鸣起抿唇,以手语道:「你让我同旁人成婚,还不是要弃我吗?我若同旁人成了婚,往后便再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若不想要我,直说便是,我自己会走的,无需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我离开。」
  鸣起口中的‘走’,便是‘死’,此刻闻堰终于意识到,鸣起不吃不喝,并非是要以绝食抗议威胁他,而是他的所作所为令他心灰意冷,彻底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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