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幽冥鲸消失,埃里克的身体被毁灭后贺知也失去了魔力,奈尔颂柯号虽然恢复了原状,但原料室的煤早被韦端扔完了。
莉莉好不容易缓过来差点又要昏过去了,有气无力道:“按着洋流的话,应该还能漂回陆地……”
“但是食物不够了。”贺知说,“只能再撑七天,虽然能捕鱼,但是淡水之类的没法解决。”
莉莉:“要不我们还是投海自尽吧。”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一只手拍拍贺知的肩,熟悉的声音响起道:“煤炭吗?在我这。”
韦端从物品栏里倒出一整座煤矿山,和贺知说:“其实之前没真扔,都让诺亚先吃下去放在肚子里保存。刚刚我去让它催吐了。”
贺知被这个操作震惊到了,好一会才道:“别让它什么都吃啊。”
游回来保驾护航的诺亚赞同地用尾巴拍了一下游轮,险些把这艘老古董干沉。
在煤炭的驱动和船员们的协力下,奈尔颂柯号成功踏上了返回的航线,虽然一路的冰山有些凶险,但有幽冥鲸在前头领航,也算有惊无险。
游客们终于能享受航行旅程,这场劫难让他们接纳了彼此,不再拘束于地区的差异,接下来的几天可以看到不同人种的人谈笑风生,还一起起哄让中帝国的王子给他们表演钢琴曲。
贺知有些无奈地坐在琴凳上,被众人的掌声弄得有些害臊,韦端还在一旁看热闹,支着下巴笑道:“王子陛下转世之后不会没学钢琴吧。”
“这个角色还真没学。”贺知嘴角抽动,无奈道,“我虽然考了证书,不过也有几年没碰过琴了。”
这话倒是过分谦虚了,等乐声真的从指间流淌而出时,所有的游客都陷入了寂静,一同欣赏着不属于这个游戏世界的乐曲。
在弹奏之际,游轮也已经抵达了海洋边缘,遥遥可以看到远处的灯塔,诺亚不喜欢接触人类的领地,喷出几道水柱权作道别,摇摇尾巴潜进了海底。
一抹亮光照入了世间,从神降后再也没有晴过的天终于亮了,游客们不约而同地来到甲板,刚好看到了悬日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
船员们唱着歌,在逐渐亮起的天边中逐渐透明,在奈尔颂柯号抵达之时,也是他们心愿完成,将要消散的时间。
汽笛的嗡鸣遥遥响起,远行的人们回归了陆地,直至天地间彻底被照亮,他们的噩梦也正式画上了句号。
[已达成结局:亡者的渔歌]
[游戏五:幽灵见不到日出,自由度五星,玩家达成唯一结局,剧情进度百分之百,主要人物线已集齐]
[恭喜玩家韦端、贺知,完美通关]
第140章 勇者仍在路上(一)
韦端没想到这次会拿回全部的记忆, 详细到他人生的每一天每一秒,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他记忆力好得有点离谱了。
系统和贺知站在一旁等他消化记忆,韦端盘腿坐了半小时,总算粗略地理出了猝死前半年的记忆。
他的生活很简单, 除了游戏就是游戏, 韦端自己看记忆都觉得无聊的程度。他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 以至于韦端可以长达一周都不出门半步。
一开始他和贺知还没闹得这么僵,贺知每天按时进来送饭和拿衣服去洗。
完全把韦端惯得无法无天了。
不过这也是韦端疑惑的点,在他印象里自己和贺知也谈了几年了,再怎么说贺知也不是那种隐忍到有怨言不提的人, 要爆发早爆发了。
韦端快速地过着记忆, 终于找到了端倪。在某一周贺知经常晚归, 韦端点外卖的频率逐渐变高, 在一次下楼拿外卖的时候,他遇到了刚好回家的贺知。
贺知的身边站着一个身量相近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似乎是专程送贺知回来,两人还在单元门前聊了一会天, 贺知看起来很高兴。
当时的韦端已经很久没见过贺知那样的笑容了。
楼道拐角的灯是声控的,人站久了就会被吞没入黑暗,偶尔因为外面的谈笑声而亮起照出孤独的轮廓。韦端手里抓着外卖袋子,无意识用力而发出吱嘎的声响。
那些酸涩难言的情绪如潮水般涌过来,却在即将触及韦端前,被无形的东西阻隔。韦端皱着眉看着记忆里的自己失魂落魄, 诡异地无法理解和共情。
当时的韦端在贺知进门前先回到了房间,后者一开门就闻到了油炸的味道,来敲门道:“端端,这么晚吃太油腻的不好。”
“M记很健康。”韦端没在直播, 鼠标无意义地在屏幕上乱点。
“对了,我最近要经常加班。之前和你说过吧,我跳槽到了一家新公司——”贺知抱起被他们吵醒的小猫,本想说的话在看到韦端的表情后又吞了回去,“……你记得给窝窝换水喂粮。”
接下来的一个月,贺知都没怎么打开那道门,甚至韦端半夜去冰箱觅食时,会发现他偶尔夜不归宿。
“啊?怀疑对象移情别恋了?”安苒在电话里发出疑问,“能说吗,我觉得他能忍你这个死宅这么多年,要么上辈子养过三百只比格,要么就是爱惨你了。”
“……我倒也没那么不堪吧。”韦端偏头用下巴夹着手机,正久违地用碗泡泡面。
自从他和贺知同居后,每天吃的都是贺知亲手做的饭菜,就连外卖都是此人严选的家常菜馆子,这个月吃点油炸的已经是意外了,更别说泡面这种被严令禁止的食物。
安苒听了一会他倒热水结果烫到手的动静,估摸着韦端处理好后突然道:“要安个**在他手机上吗。”
韦端刚拿的冰袋都掉到地上了,大惊失色道:“这是违法的吧?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技术了!”
“不是我,是我一个发小……所以你需不需要?”
韦端秒答道:“要怎么做。”
安苒找的人很靠谱,他只是把贺知的号码和手机型号发过去,一切就已经处理好了,韦端可以通过同步软件,从手机镜头里视奸贺知。
由于工作的原因,贺知每天使用手机的时长并不多,韦端能看到他随身带着手机的时候一般是吃饭时间。
贺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无论是在工作能力还是人际交往方面都饱受好评,很多人会在公司食堂和他拼桌,聊的都是韦端不感兴趣的行业话题。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韦端上次看到的那个男人。
对方和贺知的关系很好,就连加班都在一块,虽然这么多天下来韦端并没有看到两人有过越界的行为。
他只是单纯地为自己无法参与贺知的日常而感到心烦意乱。现在的同事也好,以前的同学也罢,贺知的人生他似乎从未参与过。
贺知会有光明坦荡的未来,会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而他只能缩在昏暗的房间守着自己的电脑,随时可能因为千变万化的互联网风向而失去饭碗。
最后是韦端主动关掉了**。他锁上了房门,任贺知怎么敲也不打开,只是一味地封锁着自己。
贺知尝试过各种手段,软硬兼施,到后面彻底没辙了,连沟通都不愿意,两人从情侣变成了一天都碰不到面的同居人。
韦端偶尔会靠着墙偷听门外的动静,自从不管韦端之后,贺知连笑的次数都变多了,经常抱着小猫在客厅看轻喜剧,笑声比韦端带上耳机后的游戏音效还要大。
在贺知一次长期出差时,韦端又一次打开了软件,入目就是他和之前的同事坐在候机室,手中的机票目的地是一个很有名的旅游盛地。
那是很久以前,贺知就和韦端说想去的地方,但因为各种原因两人的时间总是错开。
韦端盯了一会手机,然后抬头打开了游戏。
贺知和他从来不合适,他早该明白的。
一封分手短信发了出去,韦端拉黑了贺知,趁着贺知出差期间找房子准备连夜跑路,结果碰上了疫情爆发。
好消息是,贺知也被困在外地,几个月的封控期间都回不来。
坏消息是,韦端没有自己想象的洒脱。他心如刀绞,对和贺知分开感到痛苦。
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要离不开贺知。
转移情绪的最好方法就是打游戏,韦端报复性地连续直播三个月,每天睡眠时长降到三四个小时,没日没夜地肝着,终于把自己玩死了。
韦端不敢置信地睁开眼,觉得之前的自己无比荒唐。每一步都蠢得出奇,他恨不得摇晃着自己的肩让他把那封分手短信撤回。
现在的贺知担忧地看着他:“端端,你还好吗?”
——不对劲。
韦端头还是有些痛的,伸手示意贺知走近,整个人靠在贺知身上道:“我想起来分手的事了。”
——有什么被忽略了。
贺知表情一变,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为什么分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为什么无法接收那些情绪。
“端端?”
韦端猛的回神,捂着额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