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那个人看错了。”男士皱眉，“可在看表演时，大家都看到了小丑手臂上被灼烧留下的伤痕，并且能闻到若隐若现的糊味。”
“我们问了周围的人，发现来自镇外的人都看到了他的伤，可镇民无人理会，像机器人一样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也就是这时我们才发现，镇民鼓掌时的频率一模一样，整齐得发邪。”
“很多人觉得不对想要离场，这时却出现一伙人堵出了出口。”男人想起了并不美好的回忆，抖了一下才指着还在巡场的游行队伍道，“就是他们。他们不给我们走，有人强行突围，然后被另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杀了。”
贺知愣了一下：“直接杀了？杀了多少人？”
男人脸色惨白，好半天才缓缓道：“凡迈出出口一步的人，全杀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求我们往后每一天都不能错过表演，包括像晚上的晚会。我们尝试过逃走，但庆典期间列车关闭，如果想顺着铁轨走出去的话……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但有人说看到走出去的人的尸体回到旅馆房间内。”
贺知脸色越来越凝重：“也就是说，现在在这里的人就基本是目前还活着的人了。”
他们来时的列车上共有200名乘客，韦端环顾一周，越数心越凉。
——此时在这的外来游客只有六十几人了。
第71章 落日的余晖（十）
远多于游客数量的镇民们还在兜售自家的产品， 可无论那些特色食物再诱人，游客们都没有享用的心情了。
和之前的流程一样，主持人出来炒热气氛，然后是马戏团的飞天表演， 重复的演出变得枯燥， 观众们早就没有了耐心， 议论和咒骂声不断。
贺知穿梭在人群中收集信息，韦端则前往马戏团处，那里有不少马戏团的员工在候场。纷繁的道具服上贴着亮片，五彩缤纷的妆让人眼花缭乱， 和还在巡场的黑白色人员形成对比。
[走近马戏团探听：A.左手边的驯兽师 B.中间的杂技演员 C.右边的道具师]
韦端按顺序来， 先钻到了驯兽师那， 并没有人对小小的博美犬进行驱逐。
[肩上站着猴子的驯兽师A：最近猴子们食欲不好， 最喜欢的苹果都不怎么吃了]
猴子有气无力地抱着驯兽师的脖子，下垂的尾巴有被砍断的创口，里面是银灰色的机器零件。
韦端向右移动。
[牵着大象的驯兽师B：镇上的修理铺说零件不够了，修一条象腿要四个零件， 再找不到供应源，象就要瘫痪了]
庞大的象趴伏在地面，鼻子好奇地点点韦端，差点把小狗拍扁。
[帽子里装着五只兔子的驯兽师C：兔子最近都在吃肉，养不起一点]
红眼兔子在驯兽师的手靠近时直接咬上去，很快就把食指啃碎了， 驯兽师急忙收回手，怒骂一声。
[获得信息1：达瓦小镇的动物近期都不太对劲]
韦端在这里收集完了信息，迈步走向杂技演员那，一颗有他一半大的彩球砸在韦端正前方， 随着阻力的减缓作用，咕噜噜地滚向小狗，最后停在了脚边。
一位带着面具的女士朝他走来，笑道：“小狗，给我捡一下球。”
[是否帮她捡球]
韦端歪头看了一会，总觉得女士的身形有些眼熟，他选了是，伸手将球推给她。女士弯腰捡起彩球，笑着摸摸韦端的头，手下移探到他带着的翻译器绳子处，然后将一个冰凉的铁皮藏进了蓬松的毛里。
[获得打开神秘大门的钥匙]
等女士拿着球离开了视线，韦端身上的游戏限制才消失了，他抖抖毛，然后将钥匙收进了工具栏里。
杂技演员们正在试道具，很难想象这群人出身于帝国最优秀的马戏团，各种道具脱手乱飞，要不是韦端反应快，被刀削下来的就不止几根毛了。
[查看地面的杂技道具]
[转碟：上面有食物残渣，可能刚被用作餐盘]
[皮鞭：质量不好，断口很多]
[丝带：很长，转动时可以掩盖住一个人]
这几样表演韦端都看过，他回忆了一下，唯一总结出的共同点就是多人合作表演。但他抬起头，就只看到寥寥几人站在那。
[走近偷听对话]
“最近班子里少了好多人。”
“是呢。而且领班的态度好差，道具也不给我们换，驯兽组那边也不批。”
“我听说了，咱们现在资金不够，领班私自挪用了。”
“啊……圣女大人不管管吗？”
[获得信息2：马戏团的经营状态堪忧]
韦端被他们口中的“圣女”吸引了注意力，还想再听，然而几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人一样，行动缓慢地低头看着他，眼神空洞而呆板。
他无法再获得更多信息。
韦端不满地瞪他们一眼，迈步走向第三组。和杂技演员的小道具不同，道具组都是大型物件，比如经典的切割魔术用到的纸箱。
一个黑色的管道横亘在最中间，韦端确定自己没看过和这个道具有关的魔术，皱眉走过去，发现管口很窄，人就算趴着通过也很困难。
[是否进入管道]
管道很长，且末端被刻意模糊，他看不出管道的另一头会通往何处。韦端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贺知的方向，后者正在人堆里，相对来说还算安全，于是小狗抖抖耳朵，趁着没人注意时钻进了管道。
铁制品的凉意渗透脚底，犬类的落地重心让韦端在行进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他甩甩头，有点羡慕自己养的小猫窝窝的隔音肉垫。
他并不喜欢狭窄但又能产生回音环境，总让人产生路的尽头一无所有的空虚感。
篝火庆典的声音离他远去，他彻底进入了黑暗，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走，时不时在拐弯处撞一下管道。
韦端有点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原本还在思考游戏剧情的大脑莫名其妙跑偏到了还在外面的侦探先生身上。
他是由于打游戏猝死才绑定了恐游系统，进入的游戏也是自己生前玩过的，甚至连通关最后的目的也是复活自己。
那么贺知呢？贺知为什么会进入游戏？他通关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他，还会有其他玩家吗？
韦端回忆了一下，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贺知信任值极高，像在迷雾镇时全员恶人的设定，他也没有担心过贺知会背后捅刀。
系统突然诈尸：宿主，您担心过的。
它一直在关注韦端的情绪波动，这位心理素质惊人的宿主为数不多的失态都和npc“贺知”息息相关。除了贺知身亡时最为明显的愤怒外，游戏一幽灵的主仆契约消失时韦端那诡异的情绪也让它很在意。
像是不安、不甘以及掌控欲交杂在一起的黑色的泥沼，系统也是在那时意识到，韦端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韦端刚想和它协商一下，别总读取自己的心声，这是很冒犯的行为，脚底就传来微烫的触感。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蓬松的毛已经被冷空气遇热凝结的水珠打湿，韦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达瓦小镇中心的巨大篝火。
果然，再往前走一段后就能看到灼热的火光，同时脚底板越来越烫，到后面韦端几乎是跳着走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尽头处。
管道的末端连接着篝火下方，然而底下并不是燃料堆积的实心，而是深不见底的地下空间，韦端探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这个体型能摔死，刚想后撤回去，一股狂风从身后呼啸而来，直接把他吹落下去。
韦端慌乱地在空中四脚扑腾，心想自己应该是猝死而不是摔死的吧，为什么在三个游戏里下落了无数次啊！
他已经做好了重开的准备，腰上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勒，差点把下午吃的苹果派呕出来了，干咳着缓缓上升，然后轻轻放在了平地。
救他的是一头大象，远比在外面那只状态好，不过同样用鼻子点点小狗的头，沉闷的电子音响起：“狗？”
虽然自己现在确实是狗，但这个语调让韦端有种被骂了的感觉，他还没站直就先威胁地“汪”了一声。
“听，不懂。”象甩甩鼻子，把韦端又掀翻了，恶趣味地看着比自己小几百倍的毛球在地上打滚，才终于道，“你不该来这。”
象阻挡的意思很明显，庞大的身躯挡在前面，但韦端反应很快，趁它还没合并腿时直接从底下冲过去，然后看到了象身后的门。
明明是那么大的一扇门，锁眼却又小又低，韦端扒着门踮脚就能够到，他第一反应就是拿刚得到的钥匙试验，还没拿出来就被大象用鼻子卷起来带远。
[大象守卫着这扇门，暂时没有办法进去]
象确实也没给韦端卡bug的机会，直接卷着他到了悬崖边，韦端一惊以为它要把自己扔下去，情急之下一口咬住象的鼻子，企图化身狗皮膏药。
他这点咬合力实在不够看，象甚至没有感觉，只是把他托举起来，鼻子伸长着往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