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管疏鸿抚了下棠溪珣的脸,轻声说:你啊,你在想什么呢?
他有点希望棠溪珣能醒过来,两个人能单独好好谈谈,这次他来,还有一些重要的情报想告诉给棠溪珣知道。
管疏鸿急切地想向棠溪珣证明自己有用,这样的话,棠溪珣可能就不会赶他走了。
可是棠溪珣没有醒,倒是窗外的光线有点怪异,好像在不停地转着圈,转的人眼晕。
迷离的光影之下,管疏鸿突然产生了一种念头,仿佛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在变化。
不再是这简单布置的厢房,而变成了一座寝宫
他的家。
奇怪了,他从小到大也住过无数或恢弘或华美的宫殿,但管疏鸿从未感到有什么让他觉得喜爱、温馨之处,唯有这处寝宫,被他称作家。
因为棠溪珣在里面。
灯火晃动,思绪逐渐混乱,管疏鸿的记忆里,两个人此刻好像也不再是那断绝情意,相逢陌路一般的关系,而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人。
明面上,他是君,棠溪珣是臣,但实际上,今天他去了御书房和几位大臣们议事,回来晚了,棠溪珣已经躺在他的龙床上,睡着了。
他们是这天底下最亲密的伴侣。
管疏鸿忍不住凑过去,在棠溪珣的侧脸上轻吻了一下,心中充满甜蜜,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又带着些不明不白的怅惘,好像这圆满中不知何处还藏着一丝阴霾。
于是,管疏鸿除去外衣,轻手轻脚地上床,揭开被子躺在了棠溪珣的身边。
这下踏实了。
只是,总觉得这还不够。
*
棠溪珣即使在睡梦中,也觉得挺热的。
他模糊地想,可能是自己今天被子盖的太厚了,身边简直就像有个火炉似的,想要推一推,又觉得这觉睡的特别的香,浑身发软,简直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懒和热叠加之下,棠溪珣选择了用小时候跟爹娘撒娇时用过的法子,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哼哼,一副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一般这时候,哼不了几声,就会有一圈人围过来给他服务了。
不过
他还有爹娘吗?爹娘是不是不要他了?
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这究竟是什.欲.言.又.止.么时候的事?
这个念头一闪,仿佛被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划过暗夜,棠溪珣差点一下子惊醒过来,旁边却伸过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被子上。
那只手动作很轻柔,周到的掀开被沿,让他埋入被中的鼻子和嘴巴露出来,重新在下巴那里掖好。
这下,清新的空气涌入鼻端,果然一下子就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他没被扔,他的身边是有人的,仍然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棠溪珣觉得很开心,于是,闭着眼睛用脸颊和鼻子讨好地蹭了蹭那只帮助了他的手,又换成了满意撒娇的声音,再哼哼几声。
他从小长得好看又受宠,自然知道怎样做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身边的人可爱到不行,然后下一次更加努力、更加用心地为他做事。
对这些撒娇小伎俩,棠溪珣是绝对的驾轻就熟。
但是这回,那只手却特别不识趣!
被棠溪珣蹭了,它竟然胆敢没有什么感恩戴德的表示,甚至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这怎么行?难道是自己的样子还不够可爱?!
棠溪珣很是不服。
他非得要这个感觉不到自己可爱的人好看不可!
所以他又往那只手离开的方向贴了过去,坚持不懈地一直贴,最后滚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对方似乎想要远离他,但是把他抱了个满怀之后,就动也不动了。
棠溪珣觉得很是得意,就是说嘛,他还能有拿不下来的人?哼!
怀着这种开心的心情,棠溪珣进入了更深的睡眠里。
只是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隐约感到了那只被他挽留的手,顺着他的胸口摸了下去。
外面的灯悠悠的转着,散发出粉红色的光,铺在两人的床榻上,随着不断起伏的被褥流淌。
棠溪珣一开始还睡得很熟,他这两年很少有能睡的这么安稳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睡梦中老是感觉到身上哪里发胀,同时,还有一种非常说不出来的感受
可能是做梦吧,棠溪珣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只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要么就是骑了一匹烈马。
波涛在翻涌,烈马在狂奔,使他被迫不断随之颠簸着,那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的连心脏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终于,棠溪珣受不了了,啊地一声叫出来,松开了手。
在他彻底失去力气的刹那,棠溪珣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被甩进了水里。
温柔而浩大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没有让人感到窒息,而是源源不断地灌进了他的身体中,冲刷着他,让他好像一次次被抛到了高处,然后又骤然摔落下来。
起起落落,身不由己,永无停歇。
不要,不要,我好累好痛,快停下来
棠溪珣胡乱地摇着头挣扎,双手想要推拒,却又不知道往哪里去推。
他的眼睛睁不开,眼前一片黑暗,四肢也不听使唤,反倒放大了身体所有的感官,几乎快要崩溃。
可是这竟然还不是极致。
灌满的水流终于不再折磨他,可是没有半分停顿,人甚至还没从那种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又继续起了那种高速的颠簸。
终于,在又一次被抛到最高点的时候,棠溪珣浑身湿透的从睡梦中硬生生醒了过来。
周围混沌迷离的世界骤然清晰。
棠溪珣一震,霍然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管疏鸿英俊的,带着汗珠的脸。
而让棠溪珣最不敢置信的是,此时,他身体毫不设防地大敞,正与管疏鸿以最亲密的姿态缠绵在一起。
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热,刚才梦中的感觉随着清晰的意识百倍放大,两年没有亲近,久未经开拓的地方简直难以承受此时的折磨。
特别,这人还是管疏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溪珣的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思绪乱成一团。
难道是他重生了?
重生回了两人还在相爱的时候,不用面对死亡和别离
为什么哭?
突然,管疏鸿问道。
棠溪珣愣了愣,他已俯下身来亲吻着棠溪珣眼角的泪珠,柔声地道着歉:
是不是怪我把你吵醒啦?对不起我是,太想你了
随即身子一轻,棠溪珣已被管疏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低低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撑住管疏鸿的大腿,可还是没能阻止住身体猛然下坠的力道。
那种瞬间与另一具身体紧紧绞缠的紧箍感顺着脊椎直冲向头顶,令棠溪珣霎时间如遭雷击。
汗水、泪水,还有满腹粘腻同时涌动,他的头向后仰起,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簪子吧嗒一声落在地上,满头青丝瀑布一样散落下来。
管疏鸿有力的手臂拥在棠溪珣单薄的肩背上,将他牢牢按在了自己的怀中灌溉,两人肌肤相贴,棠溪珣却依稀觉得,交融的不是汗水,而是他们的血肉。
神志几乎模糊的一刹那,他的心中却仍然存有着一丝迷茫。
如果自己重生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这辈子和管疏鸿在一起的时间短,亲密也就那么些有限的次数,每一次都印象深刻,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情况
棠溪珣脑海中混乱地想着,看着头顶的帐子,微张着唇剧烈的喘着气,只瞧着上面晃动的花纹说不出的眼熟。
那是,那是
汾州锦!
仿若森森厉鬼剥开画皮,赫赫明镜照彻妖心,某个认知倏然在脑海中轰鸣,让棠溪珣瞬间汗流浃背。
他没有重生!
他的寿命依旧只剩下了短短的倒计时,而他和管疏鸿,明明已经分开了!
但自己此刻,却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
棠溪珣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猛一下就要起身,但却忘了身体里还捅着个要命的东西,反倒被撞的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顿时眼冒金星。
你怎么
棠溪珣几乎是气急败坏:你混蛋,谁让你,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嗯这么干的?你给我出去!
他是真的生气,可话说的却听不出来气势,踢腾着又想从管疏鸿怀里挣出来,挣的肚子都一凸一凸的,然而,却被管疏鸿手臂一锁,箍紧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