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太监的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片刻之后,不嚷了,默默带上门退下。
管疏鸿一手握在棠溪珣的左臀上,发现这样此人总算还老实了一点,很是满意,索性保持这个姿势,将他往自己的身上一扯,冷声说:
那你可知道弑君之罪?
棠溪珣一条腿几乎缠在了他的腰间,只能靠另一条腿勉强撑着自己,昂然道:
要打要杀由得你,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很好,今日必得让他吃些苦头!
管疏鸿五指用力收紧,想先给这硬骨头的书生一点疼痛的教训。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阵薄绸碎裂的声音。
那一块的布料被管疏鸿生生捏碎,纷扬落地,露出下面新雪似的皮肤。
拉拉扯扯的两人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管疏鸿忍不住低下头去。
世上还有男子的皮肤能这么瓷白细腻吗?
况且,他的容貌也确实
管疏鸿突然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真人了。
于是,他抱着研究的态度,将手伸到衣服的破洞那里摸了摸。
没想到这一摸,眼前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奸细竟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
他怕这个!
管疏鸿总算找到了对付这人的诀窍,于是他将破洞撕的更大,手上也更加用力。
很快,棠溪珣的身体软软倒在他身上,眼中蓄满了泪,恨恨地看着他。
这下知道害怕了吧!
可是管疏鸿已经顾不上得意了,因为他惊慌地发现,自己竟然也生出了一种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部横冲直撞,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往面前这具美丽的身体上宣泄出来
他觉得不好,于是赶紧退后一步,和面前奇怪的犯人保持距离,哑着嗓子说:你快些认罪,朕从轻发落。
不认,有本事你就用刑!
管疏鸿气得要命,说道:好!好!
他真的决定要狠狠用刑,收拾这个大胆的犯人了!
于是,不知过了多久,刚才询问和威胁的话语不再传出,取而代之的是啜泣和难以抑制的痛呼。
锁链声夹在刑架的喀吱晃动中哗啦作响。
君王高大的身躯已经完全包裹住了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影,唯有一双精致的裸足被迫抬起来悬在半空中,足尖用力地勾起又绷紧。
那一身新雪似的肌肤,也暴露在了地牢带着阴霾压抑的空气里,渐渐泛出红晕
彻夜未停。
退出去的太监以为只需要值一会夜班,没想到足足在外面守了六七个时辰。
直到天色渐亮的时候,他才看见一开始说是要亲自用酷刑审问奸细的陛下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只剩一袭单衣,脸上多了几许挠痕。
奸细被龙袍裹住抱在他的怀里,看上去蔫蔫的,眼睛通红,真像是遭遇了酷刑的样子。
可是怎么哎?一路被带回了寝宫?
真是荒诞的梦境。
那一缕晨曦照在脸上。
棠溪珣睫毛颤动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几乎是在他的身子刚刚动弹了一下,身边就有人倏地握住了他的手,连声说道:
好点了没有?胸口疼不疼?
那人竟也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梦里梦外两道身影倏然交叠,让棠溪珣倏然愣了一下,再抬眼看去。
竟是薛璃。
那种诡异的、扭曲的宿命感,似乎在真与幻之间往复徘徊,让人一时有种极度眩晕的感觉。
棠溪珣忍不住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头疼?
薛璃十分担忧,转身就要叫太医。
不用。
手掌被另一只比他柔软纤细的手软绵绵抓住了,棠溪珣轻声地说: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原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不知道哪一世的事情,他和管疏鸿因为管蔚真对剧情的改变,在管疏鸿统一两国之后才相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满心复国的奸细。
但相悖的立场,也没有让他们成为彼此仇恨的敌人。
棠溪珣明白了管疏鸿为什么能找到明政殿大概也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使然。
怎么没事?
听到棠溪珣的话,薛璃皱起眉,低下身来摸着棠溪珣的头发,说:
一看你昏迷着被人抱回来,真把我吓坏了。太医说你是心思郁结,内外皆伤,听听这是什么话?小小的孩子,万事还有大人在,你郁结什么啊你?
棠溪珣道:谁把我抱回来的?
薛璃一顿,说:管疏鸿。太医说你没事之后,昊国的侍卫把他给带走了。
他对此也十分疑惑,说到这里,不禁微皱了下眉:
我瞧着他脚步虚浮,对待那些侍卫时神色冷漠,倒好像被挟持了一样。
棠溪珣没有吭声,慢慢地闭紧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鹏程万里,顺遂平安。
此去不见。
珣儿。
薛璃小心地问他:你要是舍不得,要么我派人把管疏鸿追回来?
虽然管疏鸿走了,实在是件让人欢欣鼓舞的好事,他只恨不得那家伙这辈子都别再踏上西昌的土地一步,可是见到棠溪珣不开心,薛璃还是心软的一塌糊涂。
棠溪珣却摇摇头,立刻很坚决地说:
不,是我想让他走的。你千万不能再去叫他,也不许再跟他有什么联系,说我的事他要是派人来打听,也不许说!
看他说的着急,薛璃只能道:好,你说怎么就是怎么。
事到如今,他只能在心里叹息,唉,要是管疏鸿是一条狗就好了,这样可以就拴在宫里,当个棠溪珣的宠物陪他开心取乐。
或者哪怕出身平常一点,他也可以阉了召进来,专门放到棠溪珣身边跟他玩。
而现在,或许早日分开对棠溪珣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日后整个西昌都是他做主,只要他想尽办法,总能让棠溪珣开心起来,忘掉那个人。
正思量间,棠溪珣的目光无意扫过一处,脸色突然变了,然后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骇然道:
你在做什么?!
薛璃冷不防被他吓得愣了愣,说道: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你现在是皇帝了,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跪在地上说啊!你要害死我啊!
棠溪珣简直气绝,伸手去拽薛璃肩膀上的衣服:还不赶紧起来!
他真是愁得慌,他就剩两年的时间了,为什么这帮人还能一个个都让他这么操心?
这要是离了他可怎么好呀!
薛璃根本就不知愁,还在那笑着逗他:
哎呦,我们棠溪大人真是贤德,可比得上班婕妤了,来,你说平身,我就起来。
棠溪珣:
眼看他的脸色极不好看,隐隐就要发火,薛璃也不敢再逗,自己灰溜溜地从地上起来。
他悄悄瞟了棠溪珣一眼,突然一拍脑袋,哎了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棠溪珣根本就不想理他,薛璃却很有法子,说道:
我刚才忘了,姨夫姨母他们还在外面呢,你昏倒的时候,他们也过来看了你,担忧的不行,但太医说太多人在你房里浊气重,我便请他们先出去了,咱们快把你醒来的事跟他们说一声吧!
棠溪珣一听就知道,薛璃这是故意转移话题让自己不跟他计较,可是他也确实怕父母担忧,嘴角抽了抽,只好点头答应。
薛璃得意地笑了,转身叫人。
陛下。
在两人进门之前,棠溪珣突然又轻轻地说了一句:恭喜你苦尽甘来。
薛璃回头,看到棠溪珣脸上郑重认真的神情,不知怎么的,他忽地眼眶一热,轻轻哎了一声,说:
往后等着我们的就都是好日子了,表哥必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棠溪珣轻轻地笑了笑,说:
好,我等着过好日子。
很快,收到消息的棠溪柏和靖阳郡主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两人这一遭也都被吓得不轻,几乎忘了给新君见礼,就凑到床前对着棠溪珣嘘寒问暖,又问他渴不渴,饿不饿,还要不要睡,想不想吃好吃的。
棠溪珣看看他们,又看看含笑站的远了一点的薛璃,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