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有几分委屈,美丽的面庞清雅温柔,微微敞开的衣领后,还隐约可以看见昨夜被疼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管疏鸿哪还绷的起脸来,连忙握着他的手,说: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腻烦你。
  他顿了顿,又道歉说:对不住,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嗯那我再观察观察吧。
  棠溪珣抬手,轻轻摸了摸他颈侧那道愈合了的伤口,一本正经地说:都受伤了,气性还挺大。
  他笑看着管疏鸿,这才回答了管疏鸿刚才的问题:我还能不记得关心你吗?
  管疏鸿微怔,也忍不住笑了,发现自己刚才那点情绪全都积不起来了。
  他心里又有几分感叹,又有几分无奈,终究摇了摇头,捏了下棠溪珣的鼻尖,道:你啊,你啊。
  棠溪珣一笑,转身要上马车:谁让你这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好了,我走了。说真的,一定要回去瞧大夫。
  管疏鸿又不舍起来,索性跟着他一块上去了,说:一起吧。
  旁边的侍卫们目瞪口呆地瞧着棠溪珣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刚才还要回府的殿下就又跟在他后头回了马车上这是什么法术?
  正上前要问,就听管疏鸿吩咐道:走吧,我送他到宫门口。
  是。
  *
  虽然这时间宫门还没有下钥,但皇宫也不是想进抬腿就能进去的,需要递牌子才行。
  棠溪珣路上还在想着办法,到了宫门口,却发现一辆熟悉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他和管疏鸿下了马车,跟管疏鸿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自己便走到近前。
  那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坐的却是棠溪柏。
  棠溪珣十分意外,又有点不自在。
  自从知道父母将自己送进宫的真正原因之后,又有棠溪妲那次找他说的话,棠溪珣积攒的那些怨气也在一点点地消散着,可这么多年的隔阂也不是轻易就能去除。
  因此,他不跟棠溪柏恶语相向,冷若冰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倒是棠溪柏也没多话,才匆匆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牌子递给他,说道:
  这是入宫的牌子,我想着你知道太子回来,一定要去看看的,就提前替你递了。
  他说着,又将棠溪珣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道:快去吧。
  棠溪珣有点迷糊,先是哦了一声,又觉得不对,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过来?
  棠溪柏一怔,说:也是恰好碰上了。
  恰好这两个字让棠溪珣突然想到,他之前似乎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恰好。
  比如无意中听到的重要消息;需要时就会出现在手边的珍本典籍;喜欢的厨子、难寻的药材;
  还有好几次,就像现在这样,他有急事想去什么地方的时候,都会正巧有人来把自己带进去。
  以前,棠溪珣总是冷若冰霜,拒绝跟棠溪柏有任何的沟通和接触,也不会去想这些。
  但刚才管疏鸿那让他没有料到的情绪,也让棠溪珣此刻忽然忍不住想,是不是父母也曾暗中为自己做过很多事?
  他们只是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不知道剧情的奥秘,但也磕磕碰碰地摸索出了一套不会被发现,又可以尽可能照顾儿子的办法。
  棠溪珣从来没这么想过,有的时候就算察觉出来了一点不对,他也不会去问。
  因为对于他来说,从来心高气傲,要强好胜,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在乎抛弃他的人,这口气就一定要赌到底,绝不做那个先低下头的人。
  毕竟,他至死时的年纪,也不过是个意气少年。
  可现在,棠溪珣突然发现,即便倔强狠心如自己,其实也改变了很多。
  他冷不丁地问棠溪柏:你以前不都是安排别人送过来,怎么这回自己给了?
  棠溪柏一惊:我
  棠溪珣又接连追问:你之前去我府上找我了?你怕我出事,才在这里等着看我,是不是?
  他这样问着,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看见棠溪柏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棠溪珣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总之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忽然想起,前世十岁那年的盛夏,他在东宫发了烧,太子当时随驾外出,除了皇后每天都来一趟,身边大多数情况是宫女太监在照顾自己。
  那天他做梦,梦见在回了自己家过生辰,父亲给他做了雪梨银耳羹,甜滋滋的十分好吃,可惜醒来之后只有苦药汤。
  结果到了第二日的晚上,他好多了,趁着没人管,自己趴在窗台上逗外面的小鸟玩,突然发现窗台旁边有只小竹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的赫然是一碗雪梨银耳羹。
  可是却没人知道这小竹筐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棠溪珣不许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还说否则他回来之后,就趁着棠溪珣睡觉悄悄往他的脑门上面画猪头。
  棠溪珣知道缺德表哥一定干得出来这事,所以他也很听话,但这时,棠溪珣还是偷偷拿小勺喝了一口里面的羹。
  羹有些酸了,黏糊糊的,要坏不坏,一点也不好喝。
  棠溪珣心里莫名觉得委屈生气。
  他不知道应该怪天气太热了,怪看到的太晚了,还是该怪羹放的太隐蔽了。
  他在东宫从来不缺一口吃的,甚至现在就可以让小厨房再做一份,但棠溪珣就是不开心,像是心里下了一场晒不干的小雨。
  此时,棠溪柏这幅样子,就让他想起了那碗黏糊糊的羹。
  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他做了那些事又从来不说,闷得让人心烦!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棠溪珣还是忍不住气冲冲将那块木牌从棠溪柏手里抢过来,冲他嚷嚷:你说话啊!我跟你说话呢!
  棠溪柏有些错愕地看着棠溪珣。
  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棠溪珣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
  作者有话说:
  小管刚刚达成吃掉小猫成就,原主人就回来认领了,天塌了。[笑哭]
  我看有的宝宝可能理解的有点偏差了,棠溪珣跟父母之间的隔阂,只有剧情之力这么一个原因,跟什么道士,还有陶琛母子都完全没有关系,我不想这么写。
  毕竟他们家的人都很聪明,要是到头来发现只是被人骗了或者害了,才造成这么多年误会,这有点太无厘头了。
  他们就是真的因为剧情不能一起相处而已,没啥复杂的阴谋。至于剧情为何如此,后面会讲。
  至于棠溪珣会嫉妒陶琛,那更不可能了,他的眼光就不会往这种宅斗似的小事上看。
  在他眼里从来没在乎过陶琛,上辈子这辈子陶琛也都没给他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古代房子很大,人口很多,一对孤儿寡母住他们家屋檐下,就跟我们在一个小区不同的单元楼里一样,关系没有那么亲近,这算是另一件事的线索人物。
  我一开始要塑造一个珣珣这种性格的主角,那么性格成因肯定有一定的家庭因素,所以会依据此进行设定。
  而这条线这个背景既然写了,我希望他能得到更多的亲情,才想把这个线也完善一下,写都写了也不能硬砍掉,我其实没想到会有人那么讨厌,确实对一些雷点估摸的不太好,下本再改进吧。[化了]
  第76章 劝君早折春
  其实棠溪珣从小就是个有点被惯坏了的孩子。
  他的脾气并不温顺,性子十分强势,只是因为长得可爱,身体又单薄,说起话来轻言慢语的,所以总给人一种软乎乎的错觉。
  棠溪柏记得,他从小就特别喜欢让家里的人都围着自己团团转,说话的时候谁都要听着,还不许人不答。
  有时候棠溪柏带他玩的时候,被公务分心了,棠溪珣就气鼓鼓的,做成虎头的小鞋子在地面上直跺,揪着他的衣摆摇晃,跟他喊:
  我跟你说话呢,你理我呀!理我呀!
  以至于他后来进了宫,无数寂寂的深夜里,棠溪柏终于可以安静地看书写字了,还老是觉得恍惚,想往门边看,看是不是有个小孩啪嗒啪嗒跑进来,缠着自己理理他。
  看着棠溪珣,他突然觉得泪水盈满了眼眶。
  对不起。
  棠溪柏用力捂了下眼睛,说:爹怕你难受。
  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棠溪珣小时候一次次发病的经历,恐怕是棠溪柏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掉的阴影。
  棠溪珣一时好像被噎住了。
  我的
  终于,棠溪珣吸了口气,快速而小声地说:我的身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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