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你
  顺妃气得霍然站起来,指着靖阳郡主半天说不出话,转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您就这般看着您的亲姐口无遮拦吗?!
  皇后淡淡地道:顺妃,你也说了,她是本宫的亲姐,所以你觉得,本宫会替谁说话?
  顺妃一时被噎住了。
  皇后道:你今天也闹得够了,跪安吧。
  顺妃一时杵在那里没动。
  皇后盯着她,又慢慢地重复了一句:跪安。
  终于,顺妃咬了咬牙,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蹲下身行了个礼,说道:不打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去,心里暗暗切齿。
  太子都已经被废了,这两个女人竟然还是如此张狂!要不是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想把棠溪珣留下,她才不来受这个气!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留任何情面了
  马上,太子一党就会被一网打尽,等到自己的儿子得了大位,这些人统统都要跪伏在她的脚下!
  第51章 宜回春雪棹
  等到顺妃离开之后,靖阳郡主才说:她今天发什么癫,这是被狗咬了?
  皇后道:自从璃儿出事之后,她也这般上蹿下跳许久了,一心盼着晋王能把过去东宫的东西都给接过去。与珣儿结亲倒确实是个法子,不过如今日这般心急,倒是少见。
  靖阳郡主道:做梦去吧!她那儿子及不上太子半个指头
  话没说完,忽听外面有人禀报:娘娘,棠溪尚书刚刚遣了人过来,说是方才陪陛下同游御花园,里面的花开得甚好,于是折下一枝相赠郡主。
  靖阳郡主忍不住说了句:这人!
  皇后笑道:姐夫一向有心。
  说罢,便让人将那送花的宫女传了进来。
  只见宫女手中拿了一束宽柱鸢尾,恭敬地呈给了靖阳郡主,又转述道:
  棠溪尚书说,今日天光晴好,繁花似锦,若是娘娘和郡主有雅兴,也可到外一游,说不定还能相遇。
  皇后看了那束鸢尾一眼,让她退下了,然后笑着说:今年宫里还真就属这鸢尾花开得最好,瞧瞧姐夫选的这几枝,真是漂亮
  靖阳郡主刚才脸上的笑意却荡然无存了,说道:小妹,你知道我素不喜鸢尾,只喜欢些颜色富丽的花朵,怕我生他的气,这才打圆场的,是不是?
  皇后正要说话,靖阳郡主却紧接着又说:他也知道我不喜欢。
  皇后一顿,对上了靖阳郡主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姐夫在暗示我们什么?也可到外一游,他让我们两个出去看看?
  靖阳郡主道:这鸢尾花的寓意都有什么来着?
  不,不是寓意!
  此时,皇后却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道:我知道了,这宽柱鸢尾在宫里只长在东宫外面!他刚才说陪着皇上,就是告诉我们,皇上要去东宫!
  两人同时意识到了问题。
  自从太子离京之后,皇上就从未再踏足过东宫了,旁人更是在他的面前连提都不敢提起,他今日是有多大的雅兴,竟然会逛到那里去?
  棠溪柏既然能派人来送这个消息,自然就是不怎么正常了。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站起身来,说道:姐姐,那咱们也去看一看吧。
  *
  此时,皇上已经由晋王和棠溪柏等几位大臣们陪着,到了东宫外面的园子里。
  这园子是当初按照太子亲手画的图纸所建,里面植满了各种鲜花,还有一颗父子两人同种的杏树。
  如今,当年的小树苗已经长得郁郁青青,周围繁花似锦,鸟雀啼鸣,一派生机勃勃。
  皇上负手看了一会,脸上不辨喜怒之色,说道:这园子如今也没什么用了,朕瞧着不大好,不如改建成一处亭台罢。
  这本来是太子观赏的园子,要拆掉园子,是不是也在暗示太子这辈子都甭想回宫来了?
  这话谁都不敢接,周围的人只是面面相觑。
  这时,晋王却上前一步,开口求道:父皇,这园子代表着您和大哥之间的情分,意义非凡,儿子恳请父皇就留下它吧!
  他这话一出,除了棠溪柏以外的其他几名大臣都满是惊诧地看向晋王,像是瞧见太阳打西边冒出来了。
  皇上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朕和薛璃之间,有何情分可言?
  晋王道:儿臣知道大哥犯了错,但其实大哥的一切所为,也都是出于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他神情急切,说着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儿臣还记得当初曾在东宫见到不少父皇的画像,都是大哥亲笔所绘,可见孺慕之情。父皇若是不信,大可随儿臣前往一观!
  站在皇上身侧的棠溪柏不动声色地看了晋王一眼,又沉默着收回目光。
  从刚才晋王提议要逛园子起,他便觉得对方在刻意将皇上往东宫里面引,现在看来,这感觉果然没错。
  但是,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虽然料定了晋王必然不怀好意,棠溪柏倒也不是很慌。
  他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眼前这点场面,完全不值得慌乱
  但就在此刻,棠溪柏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臣棠溪珣叩见陛下!请陛下为大皇子做主!
  棠溪柏脸色顿变,霍然抬头!
  他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匆匆而来,到了皇上面前双膝落地,砰一声跪了下去,双手将一样东西高高举起!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成了一片,因为棠溪珣的手中,拿的竟是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偶!
  厌胜之术!
  一时间,每个人心里都掠过了这四个字。
  棠溪柏当时就忍不住上前一步,不知道是被哪位同僚拽了一把,才勉强站定,看见王公公战战兢兢地接过人偶,放在托盘中呈给皇上看。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将人偶往盘中重重一掷,向着棠溪珣喝问道:怎么回事!
  棠溪珣放下手,用力磕下头去,身体伏低,长发滑下,露出正在微微发颤的脊背,几乎将棠溪柏看得心痛如绞,恨不得这就把棠溪珣抱进怀里好好安抚。
  棠溪珣说道:回陛下,此物是从东宫的一处密道里发现的,臣以为定是有人意欲以此陷害大皇子,还请陛下明察!
  他口中的大皇子,自然就是已经被废的太子。
  棠溪珣闹了这一出,最为震惊的,自然还属晋王。
  他也不知道棠溪珣是怎么跑出来的,贺涛他们那么多人,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书生。
  加上棠溪珣之前的挑拨,晋王第一个反应就是,贺涛背叛了他!
  他心中不禁暗暗切齿,同时也不明白棠溪珣此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晋王知道,棠溪珣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人偶是谁放在那里的,更重要的是,东宫的地道确实就是太子自己命人所挖,他总不能以为到皇上面前主动揭穿了这件事,皇上就会相信他吧?
  棠溪珣不可能这么傻。
  晋王正想着,便听皇上已经喝问道:谁准你去东宫的?又为何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
  果然,皇上也对棠溪珣的言辞十分怀疑。
  皇上平日就算再怎么疏于政事,荒唐怠惰,到底也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压力下,旁边的几位大臣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棠溪珣却十分镇定。
  回陛下的话,臣今日本是入宫探望皇后娘娘,路过东宫时,却见有道黑影闪了过去,心中奇怪,便跟在后面。
  他口齿清晰地回答道:可到了西殿后,那黑影就不见了,臣四处寻找,便发现了没来得及关上的密道,以及一堆人偶,便立即来禀告陛下。
  说到这里,棠溪珣顿了顿,一字字道:臣在东宫居住多年,从未见过有什么密道、人偶,实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如有半句虚言,便罚我短命而亡,不得善终
  棠溪珣这誓发的狠极,倒是让周围的人信了几分。
  棠溪柏忍了忍,还是打断了他,温声说:清绰,陛下面前,不得口出妄语。
  晋王也有点忍不住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他清楚地知道棠溪珣完全就是在胡扯,可是棠溪珣的口才实在太过了得,竟然能把这些话扯的面不改色,掷地有声!
  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的神色,晋王终于开口说道:棠溪大人这遭遇也太离奇了,但你不管怎样发誓,说白了也都是口说无凭,既没有证据,又没有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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