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上回棠溪珣让他发誓之后,管疏鸿福至心灵,突然意识到了这小家伙都爱听什么,于是毒誓信口拈来。
果然,棠溪珣笑了。
虽然心里知道管疏鸿是个比王八还要命长的主角,这书里死谁都死不了他,可听到这话,就好像得到了某种主角意志的加持,所以棠溪珣还是乐意的。
在管疏鸿怀里蹭了蹭,他仰起头来,将一个吻落在他的脸上,小声说:放心了。
体内那股火其实没消,棠溪珣又连拱带蹭的很不老实,管疏鸿心里直冒火,被拒绝不能说是不失落的。
但这个吻如蝴蝶般轻轻落下,那种甜蜜相比起宣泄欲望却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滋味,让他的心中扬起如烟花陡然盛放般的幸福。
管疏鸿几乎舍不得走,抱着棠溪珣又腻歪了好一会,直到棠溪珣瞧着外面的日影已经开始逐渐向西移动,推了推他,管疏鸿才把棠溪珣放回到了他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看到旁边连食篮都没打开的芙蓉素鸡,才想起来自己居然连午饭都没有吃,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去他的鸡不鸡的,看见了棠溪珣就行。
只要人在跟前,管疏鸿不上上手就难受,特别是想着一会就摸不着了,所以他弯腰给棠溪珣整理着领子,问:你要回去了么?我送你。
棠溪珣靠在椅背上,欣赏了一会主角以这个弯腰低头的姿态,极近宠溺地为自己整理着衣服。
片刻之后,他抬起腿来,踢踢管疏鸿的膝盖,说:想回,但腿软,走不动了。
管疏鸿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腿,问道:怎么回事?
棠溪珣歪头看着管疏鸿,道:喝了点酒,累了吧。
他说完之后,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真笨。
他吐息之间酒气盈然,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块酒心的糖饴,让人心里喜欢的不行。
管疏鸿全然忘了有时瞧见旁人撒娇的时候心里那股恶心劲,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变得又轻又柔了,转身背对着棠溪珣,蹲在他的跟前,笑着说:
是小人没有眼力见了来,岂敢不为公子效劳?
片刻之后,棠溪珣趴在了管疏鸿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感受到管疏鸿好像很高兴。
背着自己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的脊背因为在笑而轻轻振动着,又透衣而入,传递到了棠溪珣的胸腔中,清晰强烈得令人惊悚,好像自己也一样高兴,一样在笑似的。
棠溪珣慢慢放松下来,把头靠在管疏鸿的肩膀上。
他想,走着看吧。
他本来想,这次重生回来,他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务,不惜任何代价手段,争取活个长命百岁。
可是现在剧情这么乱,管疏鸿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许哪天系统就崩了,或者管疏鸿就跑了,那么他的寿命可能也延续不了几年。
或许他就是个注定了活不长的命。
棠溪珣很快就让自己接受了这件事,他一向识时务,反正现在有一天算一天,都是赚的,所以趁着管疏鸿还能用,他就多用一用,又用不坏。
质子府的侍卫们就在楼下等着。
他们听说,殿下到处找棠溪公子,是要和他一起吃芙蓉素鸡。
看来府里那成天哭哭啼啼的厨子还是有点本事的,虽然会把杏花做得像猪头,但人家的芙蓉素鸡好吃到能让殿下兴奋的满大街找人也要一块分享啊!
但也不知道怎么吃个菜都要这么长时间,从下午都一直要到天黑了!
终于,大家千盼万盼,将自家主子等了下来,却是目瞪口呆地看见素来尊贵矜持,生人勿进的殿下,居然弯下了他那笔直的腰杆,背上多了一个人。
喔,又是棠溪公子,他怎么了,居然能让殿下背?!
吃鸡中毒了吗?
但殿下的脸上居然是带着笑的,似乎心情很好,看到他们之后,便微侧了下头,低声说:都散了。
侍卫们只好领命撤去。
傅绥原本藏在暗处,但管疏鸿刚才那个动作,就是说明卫暗卫都不能跟着,所以傅绥便也走了出来,准备回府。
这时,他却被猛地拽了一把。
傅绥转过头来,看见鄂齐眉头紧锁的一张脸,然后拿出书打开一页递给他。
无需多说,傅绥也变得神色凝重,立刻低头看了起来:
【管疏鸿走进包厢,一眼看见了棠溪珣,气急担忧尽数化作了嫉恨和恼怒。
他将人拽起来,冷声质问道:
谁让你自己跑到这里来的?知不知道我寻了你多久?!
棠溪珣带着酒意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想去哪里,都轮不到你来管。
那一瞬间,管疏鸿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痛极而扭曲的神情,他突然一把将棠溪珣抱起来,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拿起身边还剩了半坛的酒,残忍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爱喝酒吗?不是喜欢让人瞧你这幅样子吗?好,今日就看看你到底能喝多少!
你要干什么?!
棠溪珣推打着管疏鸿,却完全无力反抗,很快,冰冷的酒液灌进了他的身体,又随之被搅出灼烧般的热度
许久之后,这场惨无人道的惩罚才结束,棠溪珣失神地躺在桌上,像一道刚刚被享用过的狼藉美味。
管疏鸿带着满足的微笑,充满柔情将他背起来,走出了酒坊。
这个人是他的。
从里到外,每一寸都是。】
傅绥:
正在这时,后面酒坊的老板兴冲冲地跑出来,拿着个刚写好的牌子挂在门口,同时,嘴里向着路过的行人们招呼着: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本店有棠溪公子爱喝的杏花酒,刚刚棠溪公子来买了三坛呢,整整三坛,美味谁尝谁知道!
整整三坛!
鄂齐和傅绥两人对视一眼,傅绥的眼中带着惊骇,鄂齐却叹口气,摇摇头。
*
另一边,管疏鸿背着棠溪珣,走上了街头。
此时太阳正渐渐落山,街上卖清了货的小贩、下衙的差役、干清了活的农夫,都各自疲惫而又放松地向家中走去,倦鸟也纷纷归林。
在朦胧的光线下,他们走在人群中,像是这些人们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两员。
棠溪珣觉得这酒的后劲很大,他那微微眩晕乏力的感觉依旧没有褪去。
随着管疏鸿脚步落下时的微震,隐约中好像时间也在回溯。
不知道小时候的哪一天,棠溪柏就这样背着玩累了的他向家里走去,家中会有母亲、哥哥姐姐,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在那里。
而现在,曾经疼爱他的父母与他隔阂重重,却另有一个人这样将他孩子似的背在背上,迎着透云而出的金红色霞光向前走去。
这人,甚至是他前世的仇敌,或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生死相向。
棠溪珣只觉人生隐微曲折,因果之间不可捉摸。
这时,管疏鸿突然回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发顶,问道:睡着了吗?
棠溪珣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
管疏鸿笑着说:那你往左边看。
棠溪珣顺着他的话看去,发现那里是一处书坊,里面大概还顺带着卖些毛笔、砚台之类的物件。
他问:怎么,你想买书?
管疏鸿道:不是,我是给你指,这处书坊是我门下的人开的,你爱看书,往后有什么寻不着的孤本珍本,就来这里让他们给你找他们识得你,我都交代过。还有旁边那家古玩店,你也随便挑。
此处是这条街上最繁华的所在,不光位置贵,店面贵,两家店的生意也是极好,在京城颇有名气,棠溪珣以前不是没来过,但从未想过,这里会是异国人所开。
嗯?
棠溪珣晃了晃头,觉得有些晕,没太明白管疏鸿的意思:天香楼是你的,这里这里也是你的
管疏鸿看他这迷糊的样子,这般天真而懵懂,棠溪珣甩头的时候头发蹭在他的脸侧,也让管疏鸿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掉进去了什么毛茸茸的小兽一样,暖暖的,又蹭得人心尖发痒。
他把棠溪珣往上托了托,满心的舒适畅快,说道:是啊,还有些别的铺子,我都给你交代交代。
他有种把俸禄交给内人的期待感,迫不及待地想让棠溪珣都知道。
棠溪珣知道管疏鸿不可能穷毕竟,打仗是最费钱的一件事,能调的起兵的人,在财力上都是有些手腕的。
关于这些钱,系统给那书上自然是讲,都是管疏鸿靠着天下无敌的床上功夫睡回来的,等骗光了人家的身子家产,他也就对这些情人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