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于情,棠溪珣从小在东宫长大,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所以皇后和太子,可算得上他最亲的人。
于理,他十年寒窗,辛辛苦苦考上状元,有了官职,因为死太子逼宫的事情一朝断送前程,连陶琛、贺子弼那种东西都想过来踩他一脚,以棠溪珣内里的高傲心气,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所以,管疏鸿明白,他目前能为棠溪珣所排解的烦恼,最要紧也就是这一件事了。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棠溪珣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一想到能让棠溪珣一心效力,从小把棠溪珣带大的人就觉得嫉恨难当,恨不得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快快消失
可是只有这样做,棠溪珣才会开心。
一想到对方锁起的眉宇,含愁的眼睛,管疏鸿就觉得自己简直像那后宫里期盼君恩的妃子一样,殷切的希望能够取悦棠溪珣。
哪怕要做的事情根本就背离他的本性。
总而言之,先把这些事查一查再说吧。
【获得读者打赏积分666点,与主角亲密度+30!请点击领取!】
一大早,棠溪珣就被哗啦啦积分入账的声音吵得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用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只觉得睡了一夜,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更累,腿股一片更是酸痛得要命。
棠溪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一边愤愤地戳着系统界面,领取自己的积分,一边想,再多攒一点分,下次他一定要买个什么夜不安寝的道具给管疏鸿用,自己睡不好,他也甭想睡!
第43章 若见天霖雾
包袱摊在桌上。
一小匣银票放了上去,接着,又是一块玉佩、一本书
陶琛收拾了一会东西,只觉得千头万绪,要带的实在太多,他终于忍耐不住,将手里的东西随便往桌上一扔,砰一声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抱住了头。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怎么能离开呢?虽说在他被授官职的那年,棠溪柏就送了他一套宅院,但又哪里能和尚书府相比?
陶琛不想走。
他不敢去找靖阳郡主,但心里还想着再求一求棠溪柏。
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他,棠溪柏从和他说完那番话开始,就一直没再见着人影。
陶琛就假作收拾东西,在这里磨磨蹭蹭地等着,他还是觉得舅舅不会如此狠心,说不定是为了恐吓他,让他好好长了教训,等他真要走的时候,就会派人来拦他了。
就算不是亲生父亲,可他好歹好歹也承欢膝下这么多年呀!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了。
陶琛霍然抬头,高声道:进!
进门的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高挑女子,相貌端庄而清肃,陶琛认得她是靖阳郡主身边的管事姑姑长仪。
他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说:长仪姑姑,舅母那边
长仪屈膝冲陶琛肃了肃身,面无表情地说:
陶大人,郡主说先前曾为小少爷打了一顶桂花发冠,好好地收在库里,却不知为何失窃了,让奴婢各处找一找,也是去去疑。眼下别处都已经搜过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陶琛猛地一顿。
他没想到靖阳郡主竟提起了这桩事,什么到处找一找,明显就是知道他悄悄把那顶发冠带出去炫耀了。
可她若是派人来找自己要走,那也就罢了,这样嚷嚷着遭了贼满府搜查,最后却在自己这里发现那让别人怎么想!
这女人明显是为了给她的宝贝儿子出气,故意这般羞辱自己!
陶琛只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只能道:
不必找了,那发冠在我这里。前几日出门的时候搭配穿戴,见库房里的发冠合适,便想借来用用,并不知道原来是表兄的。姑姑代我向舅母赔个不是罢。
长仪令手下的人将他找出的发冠接了过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只冷冰冰地说:大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陶琛一怔:还没有怎么?
长仪道:请大人出府之前,将一切所带的物事送到奴婢这里检查一遍,免得再不小心误拿了什么。对了,老爷今日要到晚间才回,大人不必等着辞行即可。
这话分明是让他在棠溪柏回家之前必须滚蛋,更何况还要检查什么行李
陶琛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偷了什么不成!
长仪不冷不热:大人多心了。
陶琛还要说什么,这时,却从外面进来了一名妇人,冲着长仪轻轻颔首,说道:你先去吧,这些事,我定都督着他办妥帖,让嫂子放心便是。
这妇人正是陶琛之母陶氏。
长仪总要给她一些面子,于是行礼离开。
等到她带着她手下那一帮护卫都走了,陶琛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股火还没有散去,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我怎么说也在这里住了多年,他们一朝翻脸,竟然便如此绝情!可见从来没把我们当成家人过,我真是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氏突然抬起手来,给了陶琛一个重重的耳光,只把陶琛打的当场愣住。
娘!
陶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陶琛,冷冷地说道:
我昨日替你挡靖阳那一巴掌,是因为不能让那个女人当着我的面来教训我的儿子,但我现在打你,是因为你该打!
她冷笑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别人的家里住久了,就真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居然妄想和人家的亲生儿子抢爹娘,还抢输了!丢人现眼!
陶琛只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陶氏又道:我原来是怎么教你的?要么就不要轻易流露出对别人的恶意,一旦出手就要一击毙命!你使那种小伎俩,又没有把棠溪珣弄死,不是徒然为自己树敌吗?真是愚不可及!
陶琛静了静,被她这样一骂,反倒生出了一股心气。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过了片刻,昂首说道:娘是我错了,我这次认输,但是我总需要一个机会这次若走了
陶氏冷冰冰地说:你的机会不在尚书府。既然已经干出了丢人的丑事,还不如便搬的利索些,也让人家稍微看得起你点。你赖在这里不走,是真要等着靖阳让人把你轰出去才好看吗?
陶琛的脸色十分难看。
陶氏又道:你动脑子好好想想,这事难道真是巧合?不。我倒觉得说不准是你怂恿贺子弼换了棠溪珣的酒这事先被他知道了,他才会对付你
她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既然仇已经结了,那么不分出个胜负也不行了。
陶琛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低声问道:娘,您可有什么法子?
陶氏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对外面低声吩咐道:你们把周围都看好了,不要让人接近。
然后,她这才令人取出一只匣子,其中放着一张发黄陈旧的洒金宣纸。
陶琛疑惑地将那张宣纸接了过来,发现上面写了几句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首乐府中的《上邪》倒是不稀罕,关键在于,这几句话用了两种笔迹,他竟然还都认得。
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则是棠溪珣。
只是那字迹要比如今稚嫩一些。
陶琛心中惊疑不定,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某种令人震惊的真相,一时又不敢相信。
于是他不由问道:娘,他们两个一起写这情诗做什么?难道废太子果然已经临幸过棠溪珣了?
陶氏却冷笑一声,道:没有。最起码我没有打探出来。
陶琛说:那这诗?
陶氏道:这是他们两人有一年在皇后宫中宴饮行酒令时抽中了花签,行乐时写的,那次我也在,就悄悄拿了回来,原本还有其他人的笔迹,被我裁走了。
陶琛发现没有棠溪珣的把柄可抓,十分失望,不由苦笑道:那您拿这东西做什么?
有些事情,不必管事实如何,只要有人信,便是真的。
陶氏道:刚才我把它拿给你看的时候,你不就误会了吗?
她拍了拍陶琛的手,让他把这张纸攥紧在手心中,说道:
你去拿着它,告诉贺子弼,就说棠溪珣自幼便是太子的禁/脔,对太子死心塌地,一定会为他报仇。棠溪珣心狠手辣,谋算深沉,只要有他在,当初告发东宫谋反的贺家绝不会有好下场这就是他那时对付贺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