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为自己是自己的依靠,所以更加不能软弱或者动摇即便到了今生,这些认知也早已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所以管疏鸿此刻紧张的反应,实在让棠溪珣觉得有点奇怪和可笑。
至于的吗?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难道就是因为尝到了肌肤相亲的滋味?
这是不是他的一贯伎俩,想要把谁变成自己榻上泄/欲的奴隶之前,都要假意关怀一番?
但就是不知,管疏鸿能为了这个,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棠溪珣微微眯起眼睛来,带着几分好奇和考量打量着管疏鸿此刻面容上残存的焦急,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慢吞吞地说道:疼。
这个轻飘飘的字砸在了心上。
管疏鸿脸色一变,什么架子都端不住了,也顾不上心里计较那点输赢脸面,刚放开的手又下意识扶住了棠溪珣的胳膊,问道:疼得厉害吗?
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那看来是那药不好用,我这就让人去给你请大夫!你且忍忍,没事啊
他说着让棠溪珣忍忍,但看起来忍不得却仿佛是他,额角甚至出了冷汗,一面说一面回头叫人。
棠溪珣终于没忍住,浅笑了一下,说道:不是药的事,我刚才被那大诏金鳞剑伤了,可能心里实在紧张害怕
管疏鸿一怔,却见棠溪珣眨了眨眼睛,说:所以只要看见这剑,伤口就一直疼。
这时,鄂齐已被叫到了近前,低声道:殿下?
管疏鸿却一眼都没看他,只是瞧着棠溪珣唇畔狡黠的笑容,一时又像是看到了那天夜里满心算计他的小狐狸。
他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却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有一点想笑,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片刻后,他才吩咐鄂齐:去请大夫来。
转过头,管疏鸿瞧着棠溪珣哂道:棠溪公子,又把人当傻子呢?
得,听这语气,刚才仿佛鬼迷心窍一样的主角恢复正常了。
棠溪珣倒也觉得这样才对劲,也笑了:管侯不傻不就得了?
虽然管疏鸿老是是无法抵挡迷惑,可是经过之前下药的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棠溪珣的心机手段。
以他的聪明,会被一个贺子弼逼到不得不斟茶道歉,受了伤都要忍气吞声的地步?开什么玩笑。
管疏鸿已经看明白了,棠溪珣今天明摆着就是来找贺家不自在的。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满肚子坏水的小混蛋这家伙明眸善睐,言笑风流,也不知道钓了多少人上钩陪他演这场戏。
可是他却没想着叫上自己,帮他做点什么。
明明这样很好,让他少了许多麻烦,可管疏鸿的心里却很不舒服。
他就问:大诏金鳞剑可是你们西昌的宝贝,你想怎么看不到它?
棠溪珣叹了口气,水汪汪的眼睛里像是盛着迷魂汤,说道:招惹不起,只好以后退避三舍,免得倒霉咯。
他话说的虚伪,这口气倒是叹得真心实意,刚才眼看就要得手了,可是他的血流的太少,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果今天大诏金鳞剑不断,往后再想诳贺子弼把它取出来下手就难上加难,所以还得再想办法真是棘手。
管疏鸿听了他的话,目光暗了暗,没说什么。
他从楼上下来开始,就一直只看着棠溪珣一个,弄得其他人想说句什么话也愣是不敢插进来。
直到此时,那个给棠溪珣送了两次礼的高大男子才找到机会,上前请示:
殿下,那这些东西
管疏鸿头都没回,只说:你先放着,等棠溪公子安置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果然是他!
那满座的宾客们刚才看见管疏鸿从三楼露面,心里就猜测,或许他就是其中一个送礼的人。
可人们都知道,这位昊国皇子一向不爱掺和西昌的任何事宜,有点不太相信管疏鸿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直到现在,管疏鸿亲口承认,才彻底证实了猜想。
真是不可思议!
方才坐在包厢里的两位小姐互相看看,然后一个人猛地掐住了另外一人的手臂,用力晃了晃。
谁能想到,她们心里编的,纸上画的,竟还及不上人家真人间的来往啊!
管疏鸿和棠溪珣说话的声音都不高,但两人的神情举止却都被旁人看在眼里。
大家满心好奇,但也不敢直勾勾地盯着,只是偷眼观望片刻,再持着酒杯悄悄交头接耳。
这贺子弼今天算是颜面扫地了
管疏鸿对棠溪珣果然不一般
这下今天的事该怎么收场
还有另外西包厢那边的人一直没露面呢
本以为没了太子那般将他从小带大,对他百依百顺的靠山,棠溪珣的日子或许要没那么舒服了,没想到一转眼又冒出一个管疏鸿来。啧啧,可真是
不过以昊国人悍厉剽勇的性格,到时候甩都甩不掉,这是福是祸,可也难说啊
随着他们主仆二人的话,棠溪珣又看了看那堆厚礼,突然发现,在刚才系统显示出的那堆红心中,又多了不少蓝色水滴状的东西。
他再一转眼,只见另外一堆礼物上也是同样。
那是什么?
系统又检测了一遍,介绍道:【因为宿主受伤,所以殷切的爱意中,又多了担心的泪水。】
原来如此。
棠溪珣点了点头,神色纹丝不动,说道:谢谢你的玩笑,确实非常幽默。
系统:【!是真的!】
好冷酷,他们两个到底谁不是人?!
棠溪珣却只觉得这些东西莫名其妙,什么殷切的爱意、担心的泪水,有也好没也罢,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就像这些礼品,他用不上,收下还会白白亏欠人情,棠溪珣也并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于是他转过身,对管疏鸿说:管侯,这次非常感谢你出手相助,不过这礼物太贵重了,还请你收回去吧
又听见他这么一声客客气气的管侯,管疏鸿嘴角一沉,心里那种焦躁清晰地浮了上来。
难道棠溪珣还在为了上次的事情介意吗?介意到要把界限和他划得这么清楚?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咬了他那一下,是轻薄耍弄于他?
管疏鸿微微垂眸,没回答棠溪珣要拒掉礼物的话,而这时,鄂齐也匆匆回来了,向他禀报:
殿下,大夫已经到了。
管疏鸿对棠溪珣说:这里太乱,让人把大夫请到对面的客栈去,再给你看看伤。
棠溪珣还惦记着眼前的大诏金鳞剑,自是不愿意走的,说道:多谢侯爷,我的伤不要紧了,我觉得还是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一紧,却是被管疏鸿握住了。
棠溪珣愕然,转过头来只能看到管疏鸿清俊的侧脸,以及微微抿起的薄唇,对方却没有看他,只是用不容挣脱的力道牵着他向外走去。
直到在路过贺子弼跟前的时候,管疏鸿才停了下来。
贺子弼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自从在管疏鸿出现之后,他就惴惴不安。
在这种意料之外的惊慌里,也想起了上回自己亲眼看见的,管疏鸿将棠溪珣抱回府上之事。
当时展焕百般阻拦,身上掉了棠溪珣的帕子出来,把贺子弼气了个够呛,于是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展焕的背叛上,却忘了去想为什么管疏鸿要去管喝醉的棠溪珣呢?
得了,此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幕,让贺子弼想起当初在东宫供职的时候,无数次被太子忽略,什么好东西好差事都紧着棠溪珣,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
那时贺子弼每天气得咬牙,只觉得太子当真是任人唯亲,心都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不容易盼天盼地,太子废了,他以为能过上几天欺负棠溪珣的好日子,没想到,没想到又是这样!
这家伙是妖精变得吗?
他爹娘从小不养他,不会发现了他其实是只狐狸崽子吧?!
贺子弼也不想想自身论能力论才华,明明也压根就比不上棠溪珣,人家才因此不会信任和重用他,只是觉得世事不公,看重皮囊,满心的悲愤。
如今对着明显是要来给棠溪珣撑腰的管疏鸿,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镇定。
管疏鸿顶多也就挤兑他两句罢了,没什么可怕的,一个别国的人在他们西昌的地盘上,还能干出多么出格的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