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如果不把他的底层逻辑纠过来, 就这样放过他,他依旧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对于这一点,杉鹊再清楚不过。
这些复杂的思绪经由他眼里覆盖的阴云, 通过多种交汇,最终转换成了更深层次的无奈。
川半辞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太了解这个人的本性了,冷漠、不可控。
川半辞身上有很多令人沉迷的优点, 也有同样多的恼火缺点。
他爱他, 也爱他所有的一切。
他们都不是很正常的人, 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就算平时伪装地像个普通人,也总会在其他地方突然暴露本性。
在川半辞没有进入异骸直播间之前, 杉鹊其实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拥有了完整的身体。
虽然只是一时的, 但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方便。
就像他给了川半辞那半颗可以感受情感的心脏一样,川半辞也给了他身体。
相互予以为人。
他们是那样奇怪, 是不被周围接纳的怪胎, 却也因此彼此吸引,相互纠缠分割不开。
察觉到杉鹊态度软化,川半辞立刻抓住机会, 抱着对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杉鹊,杉鹊,杉鹊……”
川半辞一头埋在对方胸口,闷着声音讨饶道:“我错了,不要了好不好。”
杉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
“不喜欢了。”川半辞想了想,又小声补充,“……还是喜欢的,但不喜欢现在这样。”
“那以后还故意说那种话么?”杉鹊捏着川半辞的下巴轻吻。
“不了。”川半辞乖了。
疾风骤雨一下子化为了柔情春水,川半辞眯了眯眼睛,感觉身体重新舒服了起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觉。
但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到达一次顶端之后就喊着要停。
杉鹊将他打横抱去了浴室,在热气氤氲的空间里,川半辞软绵绵地挂在人身上,任凭温热的水流冲刷过酸软的身体。
“记得关门,封窗,好好休息一下。”
川半辞迷糊中,就听到了杉鹊这样对他说,“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听到了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杉鹊是要让他在其他世界里这样做。
又过了一会儿,杉鹊问:“做好了吗?”
川半辞昏昏欲睡,被杉鹊捏着后颈提起来:“小辞?”
川半辞微乎其微地抬了抬眼睛算作回应。
“封窗,锁门,都做好了吗?”对方耐心重复。
“干嘛?”川半辞问。
按理来说,川半辞随心所欲惯了,做事只看自己心情,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更何况一个玩家把手都伸到其他世界去了。
但是奇怪的,川半辞在问之前,身体就先一步习惯了顺从。
他好像从潜意识里就知道一件事。
眼前管束着他的这个人,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难不成你要顶着这副被人干坏的样子,继续和那群人玩恋爱游戏?”
“不行吗?”
听到川半辞居然还敢反问,杉鹊指节微微收紧,硬逼着让自己保持稳定的情绪。
他不是什么很大度的人,相反占有欲还强得相当离谱。
他死后,川半辞怎么样和别人为非作歹搞七搞八他尚且可以通过时间缓慢地自我排解,但是他既然回来了,就绝不可能让别人再指染他所爱的人。
只是川半辞一直不可控。
他对川半辞那份傲慢的了解,让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爱上别人,但身体上呢?这个可真不一定能控制得了。
“当然可以。”杉鹊按上了川半辞酸软的小腹,“只是小辞,你最好做好准备。”
刚还被川半辞认为不会有私心的杉鹊,就这样私心十足地在他耳边道:“他们可不一定会像我这样中途心软,因为你求饶就顺势停下来。”
川半辞的腹部被杉鹊手指按得一激灵,那东西在里面毁天灭地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杉鹊适时提问:“还想继续吗?”
川半辞无声但用力地摇头。
他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体验这种事情了。
这番威胁相当有效,吓得川半辞又去各个世界检查了一遍门窗锁住的情况,确认完全无误。
达到目的的杉鹊功成身退,给对方套好衣服,就将人抱回了卧室。
“你到底是什么人?”川半辞不知道第几次地发出这样的问题。
杉鹊垂眸看他:“一个玩家而已,对你来说不重要吧。”
本来是这样的。
川半辞又忍不住盯着对方看:“可是你长得很帅。”
不对,真正的理由不是这个。
“你和别的玩家不太一样。”
有点搭边,但好像还不准确。
“我没见过你。”
不管川半辞在脑海中搜索了多久,还是找不到对这张脸哪怕一分一毫的记忆,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左胸膛的地方。
“可我的心告诉我,我很想念你。”川半辞凭着本能发问,“你是我以前很重要的人吗?”
川半辞知道自己是副本boss,也知道自己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失去了本该有的记忆,他只是不在乎。
现在,他有点想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的事情。
还没等杉鹊做出回应,川半辞就摇着头先一步否决了:“不对,我以前的恋人是江林,要说重要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杉鹊掀了掀唇角,冷呵了一声。
“所以你到底是谁?”川半辞好奇地盯着杉鹊。
杉鹊眼中情绪流转,复又垂下眼看对方:“那么想知道的话,不如换一种花和水果喜欢吧,你做到了我就会告诉你。”
川半辞蹙起眉打量着眼前斯文英俊的脸,试图分辨这话的真假。
杉鹊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将川半辞头发上的水珠细细擦干,若有似无的引诱道:“关于我的,我们经历的一切,真要说起来,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么?”
川半辞的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但如果代价是这样的话……
川半辞别开视线,重新窝回杉鹊怀里:“不告诉我算了。”
听到对方果断的拒绝,杉鹊面上一派平静,手背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绷紧了一点。
——
在知道川半辞苏醒了之后,江林在心里纠结了很久。
补汤反复熬煮又被倒掉,最终还是端着一碗精心调制的羹汤来到卧室前,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川半辞?”江林轻叩门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你在吗?”
里面明明传来窸窣的响动,但不知为何迟迟不开门。
以往川半辞见人总是特别积极,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江林微妙地生出一丝怪异来。
江林顿了顿,还是继续扬声道:“我做了汤,你要喝吗?”
“汤?”
里面人似乎很感兴趣,布料摩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但不知道顾忌什么,始终都没有给他开门。
不一会儿,里面再次传来川半辞闷闷的声音:“你放外面吧,我一会儿喝。”
要喝就要喝,不喝就不喝,一会儿喝是什么意思?
江林端着汤碗的手微微收紧,明明这个空间只有他和川半辞两个人,为什么他会有种被另外一个人凭空冒出来碍事的感觉。
“那我放外面了。”江林道。
门后不再有动静。
待江林重新见到川半辞,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青年拖着松垮的睡衣从卧室晃出来,衣领歪斜地露出半截锁骨,发丝凌乱地支棱着,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不,说是睡的也不太恰当,川半辞的眼中有些氤氲的湿润,面颊和肌肤上都带着暧昧不清的粉红。
比起睡觉,更像是被什么狠狠欺负过了一样。
江林:“你……”
“汤在哪里,我要喝。”川半辞左右寻找。
见川半辞急着要喝汤,江林脸上又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刚才还以为对方说的“一会儿喝”是在敷衍他。
可是既然那么想喝,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出来?
江林问:“你刚才把卧室反锁,是在干什么?”
川半辞一派平静地望着对方,他还没有想好借口。
沉默中,江林的目光在川半辞泛红的眼尾和凌乱的衣领间游移,一个荒谬的猜测突然浮上心头。
川半辞刚才难不成是在……自我安慰?
这个念头让江林喉间不自觉地发紧,他大脑混沌地想,那川半辞在这个时候还挺有常识的,居然知道要关门。
川半辞还在纠结要怎么和江林解释这件事。
总不能说是他被杉鹊干得太过火了,怕别人看出来也跟着加入他们,而他又实在分不出来多余的精力了吧。
那他这种刻意将各个玩家分出来的1v1的恋爱游戏还要不要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