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又离不开直播间了。
  “啪!”
  所有弹幕眼前骤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收拾完弹幕,川半辞收回视线,满意地拍了拍江林的脑袋:“我就说,江林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才对。”
  “我喜欢听话的好孩子。”川半辞捧起江林呆愣的脸,像挠小狗一样挠了挠江林的下巴,“乖乖,因为弹幕,你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江林这才惊觉原本热闹的公屏忽然一片寂静,但诡异的是,他直播间的热度并没有下降,反而在反向上升,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其中持续发酵。
  江林声音发紧:“你做了什么?”
  川半辞愉悦道:“只是把他们都关进小黑屋了而已,他们总在逼你做各种各种的事情吧,不用担心,从今以后你就是你,他们再也不能对你指手画脚了~”
  江林完全不知道川半辞变成boss后居然还有这种能力:“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反倒让川半辞露出困惑的表情:“好奇怪的问题,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为了找我,你不惜一切代价地来到副本,这样的爱人,我怎么会任由你被弹幕欺负呢?”
  这样么。
  川半辞帮助他,是因为那个谎言么。
  川半辞朝怔愣的江林伸出手:“来,站起来吧。”
  江林恍惚间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对方稳稳拉起后,却仍僵在原地。
  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继续为弹幕搜集痛苦?
  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深入敌人内部?
  他仿佛一只被骤然剪断提线的木偶,大脑卡壳一般运转着。
  他像一具突然失去牵引的人偶,思维陷入停滞般的空白。
  弹幕的消失抽走了他所有的行动指令,江林茫然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所适从。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一支画笔忽然递到眼前,江林迟缓地转头,对上川半辞平静的眼眸。
  川半辞将画笔在江林眼前晃了晃:“要和我一起画画吗,我可以教你。”
  思维还没开始转动,手就先一步拿住了那根画笔。
  江林听见自己嗓音沙哑地道:“好。”
  第106章 川半辞 这个人……真的坏到家了!
  “什么情况?”虎啸日行检查全员好感度排行的时候, 忽然发现江林的名字从最底下消失了。
  他连忙将这个消息发给杉鹊。
  虎啸:【大佬你终于对他出手了?】
  杉鹊:【……你往上找找?】
  虎啸意味不明地多看了两行,惊讶地发现江林对川半辞的好感度居然从垫底一路上涨到了中层。
  难怪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川半辞好像把江林都给拿下了。
  虎啸回复:【哦,看到了。】
  杉鹊:……
  所以川半辞为什么会对这种一根筋的傻货好感度最高啊!
  关掉信息,杉鹊看了一眼系统时间。
  昨天川半辞的睡觉时间是十一点, 以他当时的兴奋状态推算,真正进入深层睡眠应该是在十二点半。
  根据对方平时的生物钟规律, 结合今天的光照强度和室温变化, 离川半辞拉开卧室门还有十秒、九秒、八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杉鹊怀中出现了一层白色的光带,数据流持续凝结, 最终形成了一大束……蓬松的蒲公英。
  “唰啦——”
  卧室门开启的瞬间,那股气流带起的风被人为得放大再放大,最终吹起那捧盛放的蒲公英。
  无数白絮从门缝、窗棂、杉鹊的臂弯间飞涌而出, 起初是几茎绒球试探性地滚动, 后来竟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迁徙。
  它们在斜照的光柱里翻飞, 像被撕碎的云, 又像提前降临的细雪,将整个空间染成朦胧的纯白。
  满屋纯白之中, 杉鹊笑得满脸灿烂:“早安, 小辞。”
  川半辞的目光追随着飘舞的蒲公英,没注意自己的发间也点缀了几点白绒, 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比漫天的蒲公英还要更鲜活。
  雪白的绒絮落在地上铺成雪白的一层, 几分钟后又像变魔术一样融入地板床铺,全部消失,被杉鹊收入了程序黑洞里。
  杉鹊:“蒲公英花海, 喜欢么?”
  川半辞望着最后一朵蒲公英消失在地板上,没有说话。
  每天,杉鹊都会送给他一场盛大的花海,或者雕成这种形状的新鲜水果。
  里面什么都有,玫瑰绣球洋桔梗,蜜瓜雪梨红心柚,也不知道他在这个资源匮乏的现实背景副本里,从哪弄来的这么多花样,每天都是不重复的新东西。
  但川半辞没有在里面看到过一次雏菊和苹果。
  杉鹊将怀中只剩下孤杆的蒲公英随手丢入数据黑洞:“这个也不喜欢?那明天再换别的。”
  “不用换。”川半辞的目光如静水深潭,“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川半辞总感觉对方还是在跟他作对,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雏菊和苹果,却故意不给他。
  弹幕也很奇怪:
  【对啊,干嘛不给他。】
  【我看了隔壁主播的,他弄不来真的雏菊,但亲手绣了好大一幅雏菊刺绣,主人直接给人涨了20点好感度呢!】
  杉鹊可不像川半辞那么平易近人,什么事情都会好心地跟弹幕解释。
  他不会、也吝啬与对这群人分享对川半辞那份独一无二的了解。
  这个副本是由川半辞执念所构筑的虚拟牢笼,越是迁就他,就越会让川半辞沉溺其中,直到永远被困在这座他亲手编织的黄金乡里。
  杉鹊的那些程序病毒,其实最多只能起到外部催化作用,想让川半辞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川半辞必须自己萌生出想要离开的愿望。
  可失忆的川半辞把这个世界当成了归宿。
  对于杉鹊的不配合,川半辞已经习以为常了。
  默不作声地绕过对方,川半辞来到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窗户将颜料管照得晶莹剔透。
  他铺开画纸,笔尖蘸取一抹鹅黄。
  没什么大不了的,杉鹊不给他,他可以自己画。
  雏菊嘛,他画了这么长时间,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画着画着,川半辞的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忽然凝滞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川半辞眉心微蹙,盯着纸上画了一半的雏菊轮廓。
  奇怪,怎么越看越像刚才杉鹊怀里的那捧蒲公英?
  川半辞不信邪,换了一个位置重新画。
  但他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总在关键处出现意想不到的拐笔。
  大脑和下意识的动作相冲突,纸下最终呈现了一朵不伦不类的畸形花。
  川半辞意识到了不对劲,蓦然回首,转向身后沙发上的杉鹊:“是不是你搞得鬼?”
  杉鹊从容抬眸:“嗯?”
  川半辞面无表情地向杉鹊展示自己被画得一团糟的畸形花。
  杉鹊抱臂端详片刻:“这不是画得挺不错么。”
  杉鹊忽然起身走上前,倾身握住川半辞的手腕,就着残留的颜料在画纸上又填了两笔:“这里加上一点白色……好了,是不是更像了?”
  短短几笔,杉鹊就将上面的畸形雏菊彻彻底底改成了蒲公英。
  “刺啦——”
  画笔穿透画纸。
  “就是你搞得鬼。”川半辞眼底燃起暗火。
  杉鹊无辜地后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呢,你想画得不是蒲公英吗?”
  那副全然纯良的表情让川半辞产生片刻动摇。
  川半辞狐疑地看向画纸。
  ……难不成真是自己的问题,他错怪对方了?
  可是说不通啊。
  他怎么会因为一场好看的蒲公英花海,就直接抛弃雏菊呢?
  川半辞的思维受到了冲击,略显呆愣地再次转向了对方。
  然后刚好就正!好!看!见!了!对方掩唇偷笑的画面。
  川半辞:“……”
  “就是你!”
  川半辞猛地起身,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情绪激动地将画笔折成了两段。
  被骤然起身的川半辞所逼,杉鹊好笑地退后了几步:“好好好,我承认是我做的手脚,向你认错行不行?”
  “没用,不行,不原谅。”川半辞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朝杉鹊走去的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先是强塞给他根本不喜欢的蒲公英,又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黑科技干扰他画画,最后还死不承认地装无辜。
  这个人……真的坏到家了!
  杉鹊没做任何抵抗,被川半辞气势惊人地掀倒在沙发上,他喉咙微微滚动,虎口抵住唇角,眼底闪烁着被萌到不行的微光。
  “……可爱。”
  【叮——】
  【川半辞杀意值:80】
  弹幕:
  【……真的可爱吗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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