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感受到川半辞的认真,封炔也正襟危坐,川半辞向封炔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封炔斜坐在沙发上,如果有烟,他此刻烟都吸半包了:“你说我脑子里有寄生虫,你轮回了很多次,就是想救我?宝贝儿,你在开玩笑么?”
  川半辞:“你不信我?”
  封炔咬住没点燃的烟:“我很想相信你宝贝儿,但这听起来很儿戏。”
  川半辞面无表情地对弹幕道:【有点生气。】
  亏他刚才被封炔说的话感动,才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的。
  弹幕:【他能听你说完已经很了不起了,正常人在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联系精神病医生了。】
  有些弹幕还学着封炔说话:【尝试和正常人相处,宝贝儿,不是所有人都能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
  面对封炔的质疑,川半辞道:“我可以什么都不和你说,直接杀了你,就像我之前做过的很多次那样。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我突然改变注意了。”
  “之前那些周目杀掉你前,都没跟你说过你该死的原因,我看过你很多次死亡表情,不解的,愤怒的,悲伤的。”
  川半辞微微偏着头,并没有看向封炔,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让川半辞看起来认真极了,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一样。
  “我当时觉得杀了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所以一直没去管你的感受,你今天为了我提前回来,让我很意外,我想让这周目的你死得更明白些。”川半辞转向神情变得有些意味不明的封炔,站起身,“你跟我来。”
  封炔也想知道川半辞在搞什么名堂,跟着站起身。
  封炔跟着川半辞一路上了二楼,来到训练室。封炔意外发现,川半辞居然能打开防空洞,防空洞的密码他可没有告诉任何人。
  川半辞对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来到防空洞,挪开架子,将下面的红符阵显露在封炔面前:“知道红符阵是什么情况吗?”
  黑历史被翻出来,封炔有些窘迫地蹭了下鼻子:“当初你还在红灯区工作,我不是天天缠着你么,有个老太就把红符阵的画法卖给我,跟我说按比例搅拌朱砂和黄酒,每天拜拜,就能心想事成,所求皆得。”
  “我寻思反正拜拜也没坏处,就在这里画了一个,没想到,嘿,老子真给你娶回来了。不过我觉得我能把你娶到家,完全是老子自己努力的结果,跟这破阵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没再拜了。”
  “这符阵是有用的。”川半辞将红符阵上面的钥匙拿起来,在封炔眼前晃了晃,“这是走廊铁门的钥匙,红符阵给我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出去,铁门关不住我。”
  看到那把钥匙,封炔皱了皱眉,又低头看向系在自己腰间,那把一模一样的铁门钥匙:“怎么可能,我当初只配了一把。”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川半辞将那把红符阵钥匙递给封炔,让他看钥匙上面的编号,“这两把钥匙的编号也是一样的,甚至磨损痕迹也一样,它们就是同一把钥匙,只是来自不同时空。”
  川半辞道:“知道这把钥匙是怎么来的吗,当时你为了保护我,把我关在防空洞里,虫王闯了进来,把你半边身体撞进红符阵,这把钥匙就一直留了下来。”
  “如果你连钥匙都不信,但是这个呢,这个你怎么解释?”川半辞将一面镜子放到了封炔面前,“你说虫子是假的,那你的眼睛里蠕动的是什么?”
  镜子前,封炔看到了自己蠕动的红血丝,摸上了自己的眼睑下处。
  “眼睛?哦,今天打比赛不小心弄伤的。”
  封炔愣住了。
  川半辞似笑非笑:“怎么了?难道我把你想说的话提前说出来了?”
  那句话确实是封炔的台词,封炔沉默了一下:“好吧,那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川半辞定定地看着封炔。
  不,封炔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将信将疑,但是为了配合他,故意装作完全相信的模样。
  川半辞肩膀往下松懈了一些。
  算了,这样也行。
  至少这周目封炔临死之前,脸上那种不可置信的神情会少一些吧。
  封炔忽然站直,将川半辞也拉了过来:“既然红符阵真的有用,那我们现在开始拜也不算晚。”
  两人并肩站一排,朝红符阵拜了拜。
  封炔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管哪路神仙,之前没信你是我封炔不对,今天我带我老婆一起拜你,你得给我把脑子里的寄生虫给解决了。”
  封炔说完,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闷笑,转过头,撞进了川半辞那双带笑的眼睛。
  这周目的川半辞似乎格外爱笑。
  川半辞忍俊不禁:“你是在求神还是在威胁神?”
  封炔挑眉:“哪那么多讲究,拜都拜了,它总不能不救我们吧。”
  “它能不能救我们都无所谓。”川半辞望向地下的红符阵,“反正我一定会救你。”
  弹幕:
  【你也没虔诚到哪里去。】
  【就你俩这态度,就算真有神,能帮你们实现愿望就怪了。】
  封炔用鞋面撵了撵地上的红符阵,忽然想起来:“说起来,杂物间还有画符用的剩余材料,我当初买多了,还剩下很多,你说多拜几个会不会更灵?”
  川半辞:“试试?”
  封炔想了想:“还是算了,弄得家里到处都是,画那么多我还拜不过来呢。”
  “等等。”川半辞猝然抬起眸:“你说,我们仓库里还有剩余的红符阵材料?”
  封炔看着情绪莫名开始波动的川半辞:“嗯,你要画?不过材料只有一点了,你可能不能画很多。”
  川半辞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光线照在他眼底,仿佛在闪闪发亮:“不用太多,两个就够了。”
  于是封炔跟在川半辞身后,看着川半辞耐心寻找红符阵材料,又认真请教他画符的方法。
  心中那点将信将疑,逐渐有了偏移,如果川半辞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两个红符阵画成,川半辞又问封炔讨要了烟盒和打火机,一起放进红符阵里。
  封炔看着川半辞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嗯……”介于封炔此刻并不很相信他,川半辞想了想,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如果我们活不了了,就让这个阵法把我们的物资交给下一次轮回的我们,有了这些物资,他们说不定就能成功对抗虫子。”
  封炔不置可否,但见川半辞兴致勃勃的模样,也跟着加入这场闹剧:“好吧,希望下次轮回的我们不要辜负我们的牺牲,好好活到最后吧。”
  川半辞极其熟练地去隔壁杀人越货。
  封炔看着门内被川半辞砍死的两夫妻,没说话,帮川半辞一起运走了汽油。
  “好了,准备工作都做完,可以安心等了。”将最后一桶汽油放进传送阵,川半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多次轮回让川半辞的身体不复往日,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就让他疲惫,不过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川半辞心情高兴起来。
  而在川半辞没有看到的地方,封炔一直沉默地注视他。
  川半辞全程做事一丝不苟,直到现在才如释重负,一副完成了遗愿,安心等待死亡的样子。
  仿佛去死,变成了川半辞习以为常的事情。
  封炔想取根烟狠狠咬住,仿佛这样就可以削减胸口莫名的钝痛,但他的烟被川半辞借走了,此刻还躺在红符阵里。
  封炔看向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红符阵。
  是不是在他不存在的记忆里,川半辞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轮回了很多次,才一路走到这里。
  封炔依旧不是很相信,但他想试着去接触,那个不知真假的他们之前的过往。
  封炔:“宝贝儿,可以跟我说说,那些失败的轮回里,我们都发生了什么么?”
  “好啊。”川半辞道。
  两个人来到了客厅沙发,川半辞说了自己发现脑虫后想要拯救封炔,却一直在被封炔拯救的一系列故事。
  在川半辞眼里,封炔总会牺牲在他前面,他想将之前周目封炔对他的爱,传递给此刻的封炔。
  但在封炔耳朵里,这些故事提取关键,只剩下川半辞为了他做了无数残酷的选择。
  封炔沉默地听着,川半辞一次次的死亡经历,仿佛真的在他眼前无数次上演。
  耳边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封炔转过头,看到川半辞正低着头:“宝贝儿,怎么了?”
  川半辞抬起头:“下次轮回,我要开一个比出轨还要过分许多的玩笑,那个时候的你会原谅我吗?”
  看到川半辞此时的模样,封炔心底最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紧了紧牙关,想把这股柔软到发疼的感觉踢出身体。
  封炔哼笑了一声,调情似的朝川半辞耳边吹了一口气:“老子连被你杀死都原谅了,还怕一个小小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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