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眸光忽然变得很沉,琥珀色在下压的眼眸下隐隐变得浓黑。
  封炔手指夹着烟,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按了按川半辞的后颈,声音有些轻微发哑:“不会的。”
  ……
  川半辞没有说话。
  他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寄生在封炔身上的脑虫。
  距离封炔彻底被寄生还有3个小时,就川半辞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可能对脑虫有效的只有三种东西。
  酒,可以短暂限制脑虫的行动。
  火,脑虫异常怕火,但至于怕到什么程度,有待考证。
  最后一个是烟,封炔似乎有非常大的烟瘾,经常动不动就拿烟出来,又不抽。川半辞不排斥烟味,那么封炔突然不抽烟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脑虫对烟有某种反应。
  这三样东西对脑虫都有什么样具体的效果,川半辞需要一一验证一下。
  封炔去洗澡了,川半辞来到厨房,然后在弹幕睽睽之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瓶酒。
  弹幕:
  【?】
  【你哪来的酒?】
  川半辞:【餐厅偷拿的。】
  弹幕:【我们怎么不知道?!】
  弹幕当时关注点全在凭什么封炔对川半辞的情绪雷达比直播间还敏锐,翻了好几遍回放,逐帧辨认川半辞的微表情,硬要破解川半辞的情绪之谜,当然看不到川半辞本就隐秘的偷酒行为。
  川半辞不想说,他觉得弹幕无聊的很。
  酒精味道太浓了,很容易被闻出来,川半辞又兑上了从餐厅打包回来的,没喝完的饮料。
  兑完以后闻了闻,确保闻不出酒精味道,川半辞才放心地端了出去。
  封炔刚好洗完澡,穿了件t恤在用毛巾擦头发,t恤沾上了没完全擦干的水珠,隐隐约约地显露出饱满壮硕的胸肌。
  川半辞适时贴了过来,将那杯兑了酒精的饮料抵在封炔口中:“渴了吗,喝一点。”
  封炔没看出不对,就着川半辞的手喝完了一整杯。
  川半辞将空杯子放在桌面上,等着酒精生效。
  封炔在客厅忙来忙去,一会儿从卧室拿出来那本日记,坐在沙发上唰唰写着。
  川半辞也过来看:“你在写什么?”
  封炔此刻的手已经有些不稳了:“记录老婆今天跟我去吃烛光晚餐,对我脸色特别好,还亲了我。”
  川半辞在旁边看着封炔写,突然指着那张被撕掉的日记痕迹,明知故问道:“这页怎么被撕掉了?”
  写日记的手停了下来,封炔看向那页纸,脸色不太好:“我最近精神有点不太正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妄想一些奇怪的事,我有时候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有时候又会当成真的。”
  封炔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对劲,想到公园那些老太老头的话,忽然合上日记本,转过身,抓着川半辞的肩膀:“宝贝儿,你说我会不会被虫子给……”
  封炔忽觉大脑一阵晕眩,整个人天旋地转,在昏迷的前一刻,看见了川半辞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脸。
  “终于发现了么,自己被脑虫寄生的事。”
  见封炔彻底没了动静,川半辞俯下身,手指点在了封炔闭合的眼窝上,透过薄薄眼皮,川半辞能感受到脑虫在指腹下生长蠕动的触感。
  放倒封炔,川半辞在封炔口袋里找了找,找到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全都收归己有后,去厨房找了根擀面杖。
  川半辞将自己的外套撕掉一块,裹在擀面杖上,再浇上剩余的酒精,用火点燃,做了个简易的火把,随后打开了冰箱。
  他打算先用冰箱的脑虫做个实验。
  冰冷的气模糊了川半辞的视线,只听到一声沉重黏腻的蠕动声响起,一个巨影从冰箱里蹿了出来,啸叫着朝川半辞扑过去。
  川半辞将火把挡在前面,灼热的火光驱散冰雾,照亮了藏在冰箱里面面容狰狞的大虫。
  那个大虫长长一条,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红色毛毛虫,长有密集细牙的口器大张,却在即将触碰到火把的时候猛然停住。
  它们果然怕火。
  大虫一边在厨房里乱窜,一边寻找逃跑的通道,细小的眼睛充满威慑力的盯着川半辞,似乎只要川半辞放松警惕,它就会一口把川半辞吞了。
  川半辞完全不怕虫子的威慑,厨房的门也早已被他关上。
  川半辞将火把往脑虫面前抛去,虫子想躲,但厨房空间狭小,有颗火星粘到了它的尾部。
  “咿——!!”
  虫子爆发出尖锐高频的啸叫,不顾一切地扭动,用身体拍打地面,试图熄灭身上的火。
  但那一点火星仿佛见了干草煤堆,以非常夸张的速度迅速往上爬,整个大虫身上都裹上了火。
  没一会儿,虫子就这样被活生生烧死了,留下一地冒泡的脓液,异香布满整个厨房。
  川半辞举着火把,来到了封炔面前。
  火的作用已经验证过了,对消灭虫子有着出乎意料的奇效,但川半辞在封炔身上犯了难,杀虫容易,但要怎么在不伤害封炔的前提下,把寄生在人体内的脑虫给烧掉呢?
  难不成要挖掉封炔的眼睛,给眼睛烧过之后再安装上去?
  封炔不是他,挖出来的眼睛应该不能再用了吧。
  而且脑袋里的虫子要怎么办,总不能给脑子也挖了。
  川半辞扒开封炔那只被脑虫侵占的血红眼睛,在火把的照映下,里面的脑虫触手似乎感受到了热量,开始激烈暴动起来,没一会儿,脆弱的眼球就溢出了血液,封炔也锁紧眉头,额头爆起青筋。
  川半辞赶紧把火把撤离了封炔的眼睛。
  火源离开,寄生在封炔眼球里面的脑虫重新安静下来。
  可能是因为怕火,那些虫子像被激发了什么求生本能,居然开始快速生长,没一会儿,封炔的眼皮上都出现了粗大的红筋。
  火把只对外部的虫子有威胁,对寄生在人体里的没有用。
  川半辞将火熄灭了,重新来到了封炔身边。
  那现在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川半辞拿出来从封炔身上搜刮来的烟,点燃,一道白色的烟雾从烟头蜿蜒而上。
  川半辞将点燃的香烟塞进了封炔的嘴里,再次掀开封炔的眼皮,观察那群脑虫的反应。
  这次脑虫只是稍显躁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川半辞蹙起了眉。
  按照他的观察,封炔虽然害怕明火,但依旧可以忍受让蜡烛放在桌子中间,做饭也没什么问题,但香烟可是一点不碰的,按理来说香烟比火把威胁更大才对。
  川半辞若有所思地看向被他放在封炔嘴里的烟,难道是烟没有真正被封炔吸进去的缘故?
  川半辞将烟草重新从封炔的嘴中取出来,咬在自己嘴里,尝试性吸了一口。
  “咳咳咳!”
  川半辞拿掉烟,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待那股难受的感觉从喉咙里散尽,再次咬住。
  真是的,这种东西到底哪里好吸了,又涩又苦,还很呛人。
  川半辞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次倒没有立刻呛出来。
  他抬起封炔的脑袋,用舌尖撬开对方紧闭的牙齿,将那口烟渡了进去。
  白色的烟雾在两人齿缝间漏出,缓缓上升,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将烟全部渡进去,川半辞捂着嘴又咳嗽了一声,掀开封炔的眼皮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里面的血丝如同沸腾了一般,见眼皮被拉开,无数红色触手探出眼眶,争先恐后想要出去。
  这个有用!
  川半辞再接再厉,又吸了一大口烟,就在川半辞要将烟再次度进去的时候,封炔的唇竟然自己张开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川半辞耳边响起,吐息间伴随着淡淡的酒味:“你在干什么?”
  川半辞猛然抬起头,对上了已然清醒的封炔,封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均是布满了蠕动的血丝。
  川半辞一惊,想要退开,没来得及渡出去的烟在肺里翻转,又剧烈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
  封炔来到川半辞身后,拍打川半辞的后背。
  从封炔的视角,可以看到对方剧颤的脊椎,和毫不保留向他展露出来的天鹅颈,在颤抖着显得异常脆弱。
  封炔忽然有种咬住川半辞的脖子,撕开外皮,将对方血肉全都啃食殆尽的冲动。
  喉间开始滚动着,有口津不自觉分泌出来,但封炔很快清醒过来,咽下唾沫,去看川半辞的状态:“宝贝儿,好一点了没?真是的,怎么突然想抽烟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川半辞转向封炔,用因为咳嗽显得异常沙哑的嗓音问:“几点了?”
  封炔看了看手机,将川半辞手里的烟抽出来,站起身:“十点,到睡觉时间了,这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不抽了啊,明天还要早起去外面采购生活用品,得早点睡觉。”
  “不行。”川半辞冷声道,一把扯住了封炔的手,将封炔拽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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