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第95节
毕竟当初周文钰,也是快跪下来求的张语芹,江远舟才看不下去,答应配合周文钰做试管婴儿,但有条件,条件是江缚必须姓江。
甭管有没有感情。
江远舟给的精子,就必须是江家的种。
这事儿还是王淑娟后来和江缚说的。
他想,反正都不打算帮张语芹,那让她打一下,就算是还当年个人情了。
然而事关人命。
张语芹哪会善罢甘休。
名义上她和江序秋是来求江缚,给江缚道歉,可那气势,就是任谁看了都不是好惹的茬。
你不是不答应么。
行,那我就天天来你工作室闹。
索性江缚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他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过去后,连个面都没跟江序秋他们碰,就把工作室的大门锁了。
工作室是开在商住两用的公寓里,门脸江缚都没修整过,还是防盗门。
锁起来又紧实又容易。
锁之前,他特意把楼嘉豪叫出来,问他工作室里还有没有别人。
楼嘉豪挺茫然的:【咱们的人就我一个,其他都下班了】
说着瞥了眼认真和张语芹点评楼盘的江序秋,敲字:【不儿你啥意思,你来不来啊】
江缚靠在消防通道的角落里,叼着根棒棒糖回复:【甭管了,你出来】
顿了顿又说:【别跟他们说你要走,问就说下去买水】
江缚:【还有,卫生间和录音棚的门给我锁上,留个客厅就行】
楼嘉豪:【……】
楼嘉豪哪知道江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照做就行了。
果然没几秒,江缚就听到门口出来人了。
江缚慢悠悠地从消防通道出去,给楼嘉豪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凭俩人这两三年的默契。
楼嘉豪这时候已经看明白江缚要出损招。
他一下就兴奋了。
兴奋之余,还不忘用气音小声跟江缚嘟哝,“你都不知道,你那姑姑和后妈,拽得跟二五八万的,还特么说什么咱们工作室风水不行,我可去他们马勒戈壁的吧!”
江缚嘴角勾着浑笑,给他递了个眼神,“等会儿他们就知道咱这儿风水有多好了。”
话音轻飘飘的落下。
江缚抬手就把高级铝合金的防盗门啪一声扣上。
扣完还不紧不慢地掏出钥匙,把防盗门严严实实地锁了三层。
你不是要搅和我生意么。
行。
我让你搅和。
当时就连损失,江缚都想好了,他们但凡敢损坏工作室里的一点器材,他都告到张语芹发疯,反正他兜里钱有的是,这几年周文钰给他塞的银行卡他一次也没花。
即便他们报警也没事。
顶多就是个民事纠纷,大不了江缚就说自己不知道他们在。
当然,找开锁公司也不行。
开锁的人来了,没人能证明他们是户主,开锁公司也不敢给开。
这招杀伤力真不大。
奈何膈应人。
事实证明,这损招还真出对了,在叫来了两三个开锁公司,开锁师傅都不敢后,江许秋和张语芹终于服软了,江序秋给江缚打电话打不通,她干脆把电话打给了周文钰。
周文钰这才知道来龙去脉。
周文钰当然没让江序秋出来,她让江序秋把手机开公放,对着张语芹就是一顿经典国粹,直接把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一口气全撒出来了。
张语芹被她骂得狗血喷头。
还不敢吭声。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哪还有心思对骂。
后来还是江序秋一个劲儿地在中间打圆场,嫂子嫂子一声声叫着,说我当年对你挺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让我们出去吧,我们以后都保证不来阿缚这儿闹了。
听到这番人话,周文钰气才消。
但放不放人,还得江缚说了算。
周文钰打电话来,一方面是来“问责”他,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想让江缚给她们几个放出来。
江缚听完来龙去脉,闷笑两声,“那看来我这招出得还挺对。”
周文钰嗔他,“你还有心情笑,你说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工作室砸了,那么贵的音乐设备!”
江缚耸耸肩,“砸呗,砸了再买,江远舟有钱赔。”
周文钰是真被他浑到了,想骂他又想笑,想了会儿也只是说,“没事儿,儿子,要是他们真动你东西了,妈补偿给你。”
江缚淡淡嗯了声。
心脏却像注入鲜活而温暖的血液,一下下的,有力地跳动。
虽然跟亲妈聊天走神不太好。
但他还是放纵自己,想到了方茧。
想到那天,他被张语芹用啤酒瓶打头时,这姑娘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的模样。
明明自己吓得直发抖,掉眼泪,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护着他。
不问对错,不问原因。
江缚突然就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幸运。
幸运地拥有了很多爱,也拥有了他想爱的人。
-
方茧回到病房后,依旧不太想和林雅芬交流。
倒是林雅芬,总想找机会和她说话。
问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焦虑症有没有再犯,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问问她对程家峻感觉怎么样。
林雅芬真的挺喜欢程家峻的。
特别是出车祸后,程家峻第一时间出现,给了她非常好的印象。
她不懂方茧为什么对这么好的男生不来电。
但这些话,林雅芬没问出口。
医院病房熄灯早,到十点就熄了灯,对面病床没有人,方茧刚好有地方躺下,只是躺的时候,是背对着林雅芬的。
黑夜里,她手机光亮淡蓝幽亮,明显没睡。
林雅芬看着她的背影,按捺不住,试探着来了句,“你是不是怪我。”
寂静漆黑的夜色里,凉薄的月光像一层富有诗意的纱。
方茧手机的光亮忽然就暗了下来。
林雅芬又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方茧没想到林雅芬会这么说,沉默半晌,她开腔,“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
“这个话题你应该和王科凭讨论。”
林雅芬声音似有几分恳切,“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
想知道方茧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和她更疏远。
她已经失去方蝶了。
她不想再失去方茧。
但是人的个性,终究是一道逾越不过的河流,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话,她说不出口。
方茧也没有认真回答。
她只是冷静客观地说,“我怎么想,对你来说不重要,早点睡吧,对身体好。”
林雅芬:“……”
-
方茧那晚根本没睡着。
因为林雅芬的话,她很难入睡,没一会儿又到了江缚的消息。
江缚告诉她,他打完针了,烧也退了,现在在想她。
方茧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么直白的情话,她把头闷在被子里,偷偷抿起嘴角,给他敲字:【那明天约个会?】
江缚回得很积极:【约】
江缚:【但我妈明天要过来,可能会晚点】
方茧说:【我明天正好想补个觉,我太认床了】
发着消息,方茧还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