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这不，拿着令牌就进了宫。
随着太子从太子府离开，陈雪朝身后丫鬟示意一眼。
丫鬟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开太子府，而陈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优雅地在院中修剪花枝。
太子前脚刚入宫，春闱科考院就出了事。
“有人泄题！”
这话在安静非常的考院内，如同巨石砸入平静深潭，激荡起一层层水花！
不少人冲着声音的来源张望。
“谁在闹事！”
春闱处由十几个考官轮换监督，今日轮值的便是几位考官中的领头人，陈雪的父亲，陈儒安。
陈儒安的声音一响起，每个隔间内的声音便小了几分。
只剩下方才那名吆喝的考生的呐喊！
“今日的题目我在进来之前，在许家少爷偷偷售卖的书籍上见过！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春闱本就考的是学生们在看到题目时的反应，从中找出最好的答案，以此向下排列最后定下名次。
若有人早早看过，找人早些答出不符合自身的答案……
“你可清楚你所言？”陈儒安冷着脸来到那考生房门前，冰冷的声音让里面的人话语一顿。
“我，我清楚！”
“这书籍，许家少爷可卖给了不少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其中必然有答案，不信的话，几位考官不如查查他们的答卷，看看是否跟平日传言一致！”
几名考官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目光齐齐落在陈儒安身上，等待他拿主意。
“先将人带去禁闭室。”陈儒安示意几人一眼。
很快有侍卫将方才嚷嚷的学子给抓了起来，细心地用布条塞住了嘴，不让他继续发声。
“其他人在屋中不要乱动，会有人立即收起各位卷子查看！”
一时间，倒吸气的声音在考院中响起。
不少人都只敢小声嘀咕表达不满，没人敢直接说什么。
不过不少人都在心底好奇，方才叫喊的人是谁。
几名考官开始收卷，陈儒安则带着人去往禁闭室询问具体情况。
毕竟考场姓许的世家子弟可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禁闭室的门一打开，空荡的房间里就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衣衫破旧，看样子刚刚及笄的少年。
在看到陈儒安时，少年本慌乱恐惧的眼神，像是安定下来。
“陈大人，我知晓您是好文官，这次的事情还请您彻查到底……”
少年说着，眼眶都红了一圈。
“我家境贫寒，自是比不得京中的世家贵子，家中省吃俭用砸锅卖铁将我送到京城，我不想认命……这才在考场上当众喊出，求陈大人给我们这些努力的人一条活路。”
陈儒安心中暗叹一声，伸手示意他起身。
“你叫什么？”
少年抬手擦了把眼泪，“萧平安。”
萧？
陈儒安接过卷子的手抖了一瞬，并未引起其他人察觉。
他低眸仔细察觉卷子。
卷面整齐，回答得当，是个好料子。
“这件事本官自会彻查，但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不可离开这个房间，吃喝拉撒只需喊外面的侍卫。”
萧平安点了点头。
现在他只能听从规矩。
不过在看着陈儒安转身要走，萧平安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大人，若是我父母来书院问起我，能否告知我一切平安？”
陈儒安停下脚步。
“你并非犯事者，调查清楚会先放你出去。”
听到这话，萧平安心里暗松一口气，双手交叠朝眼前几人拱手，“多谢几位大人。”
几人叹息一声，随着陈儒安一同出去。
禁闭室的门一关上，只有门缝透出来的光亮，其余地方一片漆黑。
黑的，伸出手都好似看不见手一般。
萧平安稳住呼吸，心底期望这件事能早点水落石出。
他也好早些跟家里人团聚！
其他几个考官的动作很快，立即就从五名姓许的世家子弟中，找到了萧平安口中那人。
实在是卷子和平日在夫子那边做的卷子，太不相符！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他们再看不出其中有鬼，那眼睛还真的是不想要了！
“许俊，你可认罪！”陈儒安一声怒吼，便见将人吓得脸色灰败。
许俊心中恨死方才吆喝之人，面上则连忙叩首认错。
“因你一人，这场科举便要作废！有什么话，你还是同你那个礼部的爹，去皇上面上好好说吧！”
陈儒安拍案定下，谢睨也带着人抵达。
二话不说，直接将许俊带走。
连许府众人，也没能逃出一个！
许老爷子还在家里烧高香期盼儿子能得个好名次，没成想香都还没烧完，人就被架着去了宫里。
许俊一被带出去，就吓得魂不附体。
老老实实地在谢睨面前，将那些买了书的世家子弟交代了出来。
这些人自然也直接带走考试作废。
至于其他人，还需检查是否有隐藏者才可从考试院出去。
谢睨带着人进宫时，太子恰好还没走，正同云帝下棋，有意无意提及好久不见皇叔。
还不等云帝说话。
李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皇上，考试院出事了！”
“许家少爷不知从哪弄了今年的题目，还做成了书籍，在世家子弟中广为流传，如今谢大人带着许家父子就跪在殿外等候皇上传召。”
太子惊的手中棋子都没拿稳，直接落入鱼池，惊起一片。
“什么！”
他震惊起身，这才明白，晋王妃让丫鬟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
真正的问题，居然出现在考院里面！
云帝扫了眼站起身的太子，眼中不满一闪而逝。
“一干人等尽数收押，务必要给朕问出卖题之人，一旦查明即刻斩首示众，所参与者尽数抄家流放。”
“本次波及到的学子，待五日后重考。”
云帝不紧不慢下了决定，好似早就料到会出现这件事。
第381章 多少留了点面子
连李公公都有一瞬愣神，显然也没反应过来云帝居然会这么不假思索地将决定说出。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公公下意识看了眼脸色并不算好的太子，转身急匆匆出门传话。
随着大殿的门被关上。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太子这才惊觉方才反应，立即低着头跪在云帝下首。
云帝只淡淡扫他一眼，手指轻敲棋盘，“继续陪朕下棋。”
“也让朕看看，你的棋技这些日子到底有没有精湛。”
刚想好的说辞瞬间卡在喉咙中，太子脸色惊惧地重新在云帝对面坐下。
他手指重新夹起棋子。
可看着棋盘上的排列，这一次却不知该下在何处。
云帝默然掀起眼皮朝对面看去，随手扔出一条明黄色锦帕，“还没到盛暑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汗。”
看似关怀的话，却让太子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烧一般的煎熬。
他颤颤巍巍将锦帕拿起擦了擦脸上汗渍，“多，多谢父皇。”
“罢了，朕瞧着你也没心情继续下棋，回去好好查查这件事，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太子立即起身拱手行礼。
“是，儿臣告退。”
殿门打开又合上。
殿中只剩云帝一人盘腿坐在棋盘前。
李公公弓着腰进门，“皇上，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下一秒。
棋盘被云帝掀翻，黑白相间的棋子散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李公公一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云帝黑着脸起身，眼底冷意似乎让周遭温度都落下几分，“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李公公自是不敢妄自猜测，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云帝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棋子，眼中情绪交织不定。
“李茂。”
皇帝传唤，暗影立即出现。
李茂跪在皇帝面前等候吩咐。
“去查。”
“是。”李茂迅速离开。
云帝才舒展出一口气，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公公，冷哼一声，“平日里倒是没见你这么少话，行了，起来吧，免得吓出事朕身边连个贴心的都没有！”
“奴才多谢皇上。”李公公缓缓站起，只是身子仍旧下意识弓着腰。
“皇上，苏贵妃那边派人来说，贵妃娘娘又谱了个新曲子，想请皇上过去指点指点。”
想着苏贵妃那小女子脾气，正好能抚平云帝此刻怒火。
“嗯。”
云帝淡淡应了一声，瞬间又变成那个喜怒不显于色的皇帝。
太子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上时，才堪堪回过神。
他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想着方才在云帝面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