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更是心底一阵惊惧!
书房内落针可闻,平阳侯目光不由得移向自从听到消息就一如往常的陆渊。
“你也听到消息,心底如何想?”
陆渊放下手中书册,“父亲,此事如何,应得看主母如何抉择。”
“张尚书年事已高,张大公子并不堪用,如今还被送去大理寺牢狱,就算出来了,日后怕也是没什么用。”
“而刘氏……刘家因得她不帮衬家里,早早便断了亲。如今张家怕是要牺牲刘氏,将罪名按在刘氏身上,若是主母还想顾及平阳侯府……”
后面的话,陆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平阳侯却清楚,甚至思虑后看向陆渊的眼神中多是欣赏!
“你倒是比你那个,只会愣头给你主母求情的兄长强。”
早在回来时。
陆秩便来过书房一次,哭着嚷着为张氏求情。
自然是把平阳侯气的让人将其拽回院子里关起来!
陆渊垂下眉眼,隐藏住眸底暗动,“父亲,有件事儿子不知当不当说。”
平阳侯蹙眉,“你且说。”
“父亲自那日将管家权交给母亲时,母亲便发现有一年的账目不对,莫名填入了好几万两。”
这数字一出来。
惊得平阳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什么!”
陆渊连忙递上菊花茶,“父亲您年纪大了,不可过于激动,先保重身体。”
“你仔细说来,那些钱来自什么地方?”
平阳侯心底隐隐升起几分不妙,总觉得这笔钱跟张家可能脱不了干系!
“母亲仔细查证询问后,才知晓是张大公子心疼主母这个妹妹,送来让主母过的好些……我还打听到,这钱或许是多年前云城少的那笔赈灾款。”
最后几个字一出来,平阳侯惊的一身冷汗冒了出来!
“怎会……怎会,那笔银子明明……”
平阳侯低喃出声,说到一半,许是想到陆渊还在这里,立即收了声。
转而,锐利目光死死落在陆渊身上。
“你跟你母亲,怎么会调查的这般清楚!”
感受到男人怀疑的目光,陆渊心底冷笑,脸上则露出一副惶恐模样,连忙跪在平阳侯面前,腰却不曾弯下。
“父亲恕罪,我并非有意调查,而是那日在酒楼无意间碰见醉酒的张大公子,他拉着儿子口口声声说父亲德不配位,说父亲贪墨……”
平阳侯脸色漆黑,眼底逐渐蓄积起杀意。
他之所以不疑心陆渊这话,也的确是因为那件事除了那位大人之外,便只有当时参与一手的张修正知晓!
当初,他以为取了万全之策,就算被查出来什么,也挨不上他这个平阳侯。
倒是没想到,张修正这个看着不精明的,居然这般会算计!
不声不响,就将银子送进来。
只怕早就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好拉着他这个平阳侯下水!
思来想去,一切都败在张氏这个没脑子的妇人身上!
“这个贱人!”
平阳侯满身怒气地走了出去,方向赫然是张氏的秋颖院。
张氏,本名张秋颖。
自小在张家这个老来得女的地方,更是被娇惯长大。
后来嫁给了平阳侯,奢靡的生活才有所收敛。
只是刻在骨子里的奢靡习性,哪能一朝一夕的更改,多是朝娘家伸手。
这才让张修正得了机会!
“侯爷。”
外面传来大理寺人的喊声,引得屋内一脸落寞的张秋颖猛地抬头。
她看着从院外进来的身影,欣喜地站起身便迎上去,“我就知道,侯爷绝不会……”
“啪!”
重重一巴掌,不止将张秋颖的话打断,更是让她的心在瞬间沉了下去!
望着重重摔在地上的身影,平阳侯眼里早就没了昔日心疼。
只剩下怒气和杀意!
这眼神看得张秋颖心下一惊,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侯爷,侯爷为何这般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张秋颖捂着被打肿的脸,明明已过三十的年岁,却偏要装出一副少女哭啼的模样,看着更加不伦不类。
惹得平阳侯心烦的不行。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素日你朝娘家伸手个几百两,我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如今你居然连那些钱都敢拿!一拿就是好几万两,你简直其蠢如猪!”
第53章 便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张秋颖本一腔委屈的眸子,在听到原因后,顿时变得慌张心虚起来。
“侯爷是不是听了晚春院那贱人的挑唆,我没做过!”
平阳侯皱起眉,想来他也只是听陆渊一口说的。
便气的冲了过来,还未查证。
看向张氏的眼神多少散了些怒意。
“你。”
不等平阳侯开口,外面传来侍从禀报,“侯爷,二公子拿着家中账册来了。”
张秋颖瞪大眼睛,忙扭头冲着平阳侯开口:“侯爷!妾身侍奉侯爷数十载,侯爷可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从未拿过那几万两银子啊!”
“那账册肯定是刘晚春瞧着妾身如今被娘家缠上,想要陷害妾身,妾身真的从未做过!”
平阳侯垂眸盯着跪坐在脚边哀求的正妻,到底存了几分心软。
可比起心软,他更在乎的是自己!
“若账册真没有问题,本侯自然会还你个清白。”
话落。
张氏望着转身接过陆渊账册的平阳侯,一颗心彻彻底底灭了。
眼看平阳侯眼底怒意逐渐升腾,张氏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嘭!”
账册被重重扔到张氏身上,平阳侯怒意横生。
“贱人!”
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出,张氏只觉得耳边嗡鸣作响。
眼中只有男人怒目圆睁对她怒吼的样子。
却是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陆渊站在门口垂着眸子,可余光却也看到张氏的灰败模样,眼底划过一抹痛快。
平阳侯急着去将银子的事情先行汇报给皇上,只求的皇上宽仁,也好先发制人,先一步将事情推到张家身上!
不然,他平阳侯的爵位不但保不住不说,甚至还要被流放!
陆渊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看了看院外站着的人。
上前一步,站在门外,盯着门内瘫坐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的张氏。
“主母当真想不开,这银子可是贪墨,您不顾及平阳侯府,也别怪父亲这般生气。”
“实在是……您太蠢了。”
如今院子里没旁人,陆渊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慈孝模样。
自然冷眼瞧着张氏,准备在她心口重重一击!
他可不会忘了,幼时他被她‘意外’落在山野,险些丧命的日子。
被野猪撞击的感觉,他到现在都不曾忘!
张氏恍惚着抬起头,一字不落的将这话听到耳内,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在瞧清楚对她冷嘲热讽的是谁后,抬着下巴,一如既往傲气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桌上茶盏便朝着陆渊扔去。
陆渊微微侧身躲开,余光扫了眼地上茶盏,轻笑,“主母气性可真大,只可惜主母到现在都不清楚,什么才是权衡利弊。”
“您哥哥一个时辰前便被楚王送去了大理寺,再加上那进了平阳侯府的银子,您觉得您这位哥哥,是否会将罪名推到平阳侯府?”
张氏愣怔,下意识摇头。
“不,我哥哥不会,他,他最疼我了。”
“呵呵。”
这副天真模样,真是将陆渊逗笑。
甚至奇怪,这般愚蠢的人,当年母亲怎会敌不过。
不过想想,毕竟眼前这人有个好家世。
但这好家世,马上也就没了!
“主母心里如何想,我自然不会知道,只是如今大哥因为给主母求情被关起来了,主母还是早下决断,可别连累了大哥和侯府。”
丢下这句话,陆渊才捡起地上账册,转身离开。
张秋颖跌坐在冰冷的木椅上,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陆渊说的那些话。
想到对她颇有助力的娘家,她眼中满是犹豫。
但也只犹豫了一阵,便低喃着开口,像是在自欺欺人,“我只是为了我的秩儿,我只是为了我的秩儿。我不是不孝,我不是不管哥哥,只是哥哥也要想想我的,没错!”
说道最后,张秋颖彻底下了决断!
她是为了陆秩才这么做的!
这般想着,心底那点愧疚也逐渐散去。
她理了理散乱的发髻和身上的衣裙,仍旧扬着脖子端着侯府夫人的架子,朝着外面守着的大理寺的人喊道。
“我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
……
慕窈坐在书桌前,看了眼今日写的字,满意点头。
听见脚步声,才抬头望去。
“小姐,奴婢去时王爷正吃晚膳,听得小姐送去奶羹,更是连吃了好几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