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车子驶入傅家老宅时,云筝透过车窗看到大门口站满了人。
  最前面的是傅家老爷子傅振国,八十多岁的高龄却依然腰背挺直;旁边是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手里拄着那根传了三代的紫檀木拐杖。
  婆婆沈兰淑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翘首以盼。
  车刚停稳,傅凌鹤就抱着云筝下了车。
  冬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他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护了护。
  沈兰淑第一个冲上来,手颤抖着抚上云筝的脸,"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冰凉却充满怜爱。
  "妈……"云筝眼眶一热,声音哽咽。
  在国外的这几个月,她最想念的就是婆婆温暖的怀抱。
  "快进屋,外面凉!"老太太急急地招呼,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厨房炖了燕窝,先喝一碗暖暖胃。你这孩子,怀孕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傅凌鹤一路将云筝抱进客厅,轻轻放在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上。
  这榻是老太太当年陪嫁的物件,平日里都收在库房里,今天特意吩咐搬出来,铺了厚厚的锦缎垫子,还放着几个绣着百子图的靠枕。
  "让我看看。"老爷子凑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筝筝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他转头对管家吩咐,"明天去把李大夫请来,给筝筝把把脉,开几副安胎药。"
  沈兰淑已经指挥佣人端来了各式补品。
  转眼间,云筝面前的小几上就摆满了精致的碗盏:燕窝羹、红枣茶、核桃露、山药粥...
  每一样都是对孕妇有益的滋补品,而且都细心地调成了适合孕早期入口的清淡口味。
  "先喝这个。"傅凌鹤接过一碗清汤,小心地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才递到云筝唇边,"老母鸡炖的,撇了油,不腻。"
  云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啜一口,意外地发现没有反胃。
  这汤清澈见底,却鲜美异常,显然是花了心思熬制的。
  傅家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几个月了?"老太太拉着云筝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
  "才五周,奶奶。"云筝轻声回答,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傅凌鹤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老太太立刻开始掐指计算,"那预产期是在...哎哟,明年春天!好时候啊,不冷不热的,坐月子也不会遭罪。"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老爷子说,"老头子,快把那个拿出来!"
  老爷子突然站起身,健步如飞地走向书房,完全看不出平时的腿脚不便。
  不一会儿,他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回来,打开是一对纯金的长命锁,做工精美,上面錾刻着"福寿安康"的字样。
  "当年凌鹤出生时我就准备好了,一直等着这一天。"老爷子将长命锁郑重地放在云筝手中,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顶,"保佑我的重孙子平安健康。"
  云筝被这份沉甸甸的爱意包围,眼泪再也止不住。
  原来人幸福的时候的时候是真的会流眼泪的。
  "别哭,"他低声说,拇指摩挲着她的眼下皮肤,"对眼睛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傅总判若两人。
  老太太突然拍了下大腿,"哎哟,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让筝筝休息了!凌鹤,快抱她上楼,卧室都收拾好了。"
  她转向佣人们,"去把宵夜温着,等少夫人醒了再送上去。"
  傅凌鹤点点头,再次将云筝抱起。上楼时,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怀中的是她整个世界。
  卧室被布置得温馨舒适,明显重新装饰过。
  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百合花,窗帘换成了云筝喜欢的淡紫色,地毯也换成了更柔软的羊绒材质。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安神香,是老太太特意调配的配方。
  傅凌鹤轻轻将云筝放在床上,蹲下身为她脱去鞋子。
  云筝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疼地抚上他的眉间,"你也该休息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色。
  傅凌鹤握住她的手,突然单膝跪地,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久久不动。
  云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温热而轻柔。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傅凌鹤?"她轻声唤道,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他的发丝比想象中柔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他抬起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湿润,"谢谢你,筝筝。"
  傅凌鹤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却饱含深情。
  云筝心头一热,俯身抱住他,"傻瓜,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香气。
  傅凌鹤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却又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她。
  两人静静相拥,窗外是京城璀璨的灯火。
  楼下隐约传来傅家人们刻意压低的欢笑声和讨论声。
  云筝靠在傅凌鹤怀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傅凌鹤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化不开的温柔,"睡吧,我守着你。"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却依然保持着保护的姿态,一只手始终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守护他们的小小世界。
  第381章 该不会又闹筝筝了吧!
  昨天晚上小两口没有回檀溪苑,直接在老宅住下了。
  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也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云筝昨晚睡得格外安稳。
  正午的阳光透过淡紫色的窗帘洒进卧室,云筝在熟悉的清冷木质香中醒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
  睁开眼,发现傅凌鹤已经不在床上,只有他睡过的枕头上还留着浅浅的痕迹。
  云筝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一阵熟悉的恶心感突然涌上喉咙。
  她捂住嘴,慌乱地寻找床边的垃圾桶,却在下一秒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肩膀。
  "慢点。"傅凌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盆,上面还贴心地垫了一层软布。
  云筝俯身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这种晨吐已经连续好几天了,每次都让她精疲力竭。
  傅凌鹤一手稳稳地扶着她,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漱漱口。"等她稍微平静,傅凌鹤递来一杯温水,里面泡着一片柠檬。
  这是云筝最近发现能缓解恶心的唯一方法。
  云筝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傅凌鹤的手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冰凉。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抬头,发现他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衬衫还是昨天那件,只是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该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
  傅凌鹤没有回答,只是接过她喝完的水杯放在床头,然后单膝跪在床边,轻轻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
  "才五周,能听到什么呀。"云筝忍不住笑他,手指插入他略显凌乱的发间。
  傅凌鹤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云筝读不懂的情绪。
  他轻轻握住云筝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声音低沉而温柔,"这是我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你不懂。"
  云筝看着他这稚气的模样心头一暖,正想说什么,却见傅凌鹤突然蹙眉,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唇色上。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脸色还是不好,我去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早餐。"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云筝拉住了衣袖,"等等。"
  她仰头望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昨晚是不是没睡?"
  傅凌鹤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睡不着。"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怕你半夜不舒服,也怕……"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怕什么?"云筝追问。
  "怕我晚上睡觉会不小心碰到你。"傅凌鹤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云筝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伸手捏了捏傅凌鹤紧绷的脸颊,"碰到也没关系啊,医生说了宝宝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更何况你晚上睡觉也挺老实的,不会乱动。"
  傅凌鹤捉住她作乱的手,眉头依然紧锁,"医生说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
  他的目光落在云筝纤细的腰身上,"你这么瘦,我怕......"
  "怕我经不起你碰?"云筝故意逗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她凑近傅凌鹤耳边,压低声音道,"傅总,你忘了我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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