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陶柠都吃完后,赵静群恰好回来,他过来把保温盒收拾完,又听见少年小声说:“赵静群,我想洗澡。”
赵静群回头,挑着眉看他,“叫声哥就带你去。”
陶柠呆住了,他盯着赵静群,发现他左右两只耳朵上的耳钉都取下来了,但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痞气,尤其是那头红发,张扬似火。
于是陶柠缓缓低下头,很乖地叫了一声:“静群哥哥。”
这声“哥哥”落下后,陶柠垂着头,半天也不见回应,他困惑地抬起头,却见男人幽深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像穷凶恶极的野兽,有些可怕。
但过了几秒,男人阴暗的视线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嘴角勾起,再一次背过身,朝他弯下腰。
“上来吧。”
陶柠不明所以,但还是趴上去了。
直到赵静群把换洗衣服让他拿着,背着他出卫生所,他才发觉不对劲,“我们去哪儿?”
他听见背着他的男人哼笑了一下,“去酒店。”
陶柠愣愣的,“去酒店干什么?”
赵静群顶了一下腮,最终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掂了他一下,把背上的人托得更稳些,防止他掉下去。
“去洗澡啊。”
“……这样会不会不好?”
“我说好就好。”
“噢。”
小镇的人睡得很早,这时候将近十一点,很多店铺已经关门了,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男人背着他,气都没有喘一下,反而在心里越来越认同陶圆说的话,这宝贝太瘦了,以后他要喂胖点。
两人路过一家店面时,里面的老板惊喜道:“小哥是你啊?我们那厨房干净吧,下次记得把菜也带过来啊,我们少收你点钱。”
陶柠想起刚才问那些饭菜是不是买的,男人冷淡地“嗯”了一声,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是他去家庭厨房自己做的。
背着他的人身体有些僵硬,过了许久,赵静群才听见耳畔有个很浅的呼吸声,“谢谢你。”甜腻的柠檬味果香也钻入了鼻尖。
很好闻,疲惫了一天的身体,终于得到彻底放松。
到了酒店,赵静群直接订了有浴缸的房间,向前台要了个防水的凳子,才抱着少年进浴室。
赵静群放好洗澡水,最后在门外守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浴室门开了,少年换好衣物出来,赵静群皱眉,“怎么自己出来了?”
陶柠垂着头说,“我能走路……”
赵静群眉头皱得更紧,“沾到水了没?”
陶柠不作声了,赵静群眉头微蹙,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横抱起,放到床沿,蹲下来小心翼翼把他的裤子掀上去,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
陶柠低着头看,男人皱着眉,如刀削的轮廓绷得很紧,换纱布的动作却非常熟练,似乎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做过千百遍了。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男人垂着头给他腿上缠纱布,过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赵静群仔细地给他包扎好,抬起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满脸好奇的少年,嘴角上扬,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少年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好奇心,见他这么盯着自己,又露出几分困惑。“怎么了?”
赵静群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活宝贝的确是个呆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亲我一口。”
少年水润的双眸如散发光泽的珍珠,他盯着男人有些干燥的唇,闭上眼睛,低头亲了上去。
然而红润的唇刚贴上去,后脑勺就扣上了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那双干燥到有些裂开,带着很淡烟草味以及浓烈雄性气息的唇重重吻了上来。
男人动情地吻着他,难以自抑地掠夺少年嘴里的氧气和甜腻,咬着他软嫩的舌尖,房间里发出了暧昧黏腻的水声。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到了最后,怀中的人受不了了,少年几乎喘不过气,用手去推似着了魔般亲他的男人。
这点力气对男人来说,等于没有,就像情趣一样,但男人还是停止了唇上的掠夺。
男人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气,那双似狼的眼睛紧盯着少年溢出水的眸子,粗糙的拇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泪珠,然后把他死死抱紧怀里,低沉的嗓音轻声道:“呆宝……”
第16章
那天晚上,赵静群又把陶柠稳稳当当背回去,把他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一边和他解释为什么包扎伤口很熟练。
“我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买家是个独眼狼,家里一穷二白,娶不到老婆,所以把我买过去养老,他在附近帮人催债,我十一岁的时候也跟着去了,催了五六年,赵家找到我,就把我接回去了。”
“收那些钱偶尔会见血……”
所以受伤是常事,没钱去医院,就自己买几块旧纱布随意包扎了,还有一部分伤,是那个独眼的养父喝醉了酒,或者碰到不顺心的事,他就会遭一顿毒打。
但是这些赵静群通通都没有说,其他不是很重要的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自始至终,他神色毫无波澜,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直到怀中的人贴上来,轻柔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清冽的果香瞬间抚平他暗藏的暴戾。
垂下眼皮,和少年干净的双眸对上,赵静群深深凝视着他,轻呼一口气,手掌微颤盖住少年的眼睛,哑着嗓音哄他:“好了,睡前故事听完了,乖……睡觉。”
有了陶柠,
他不会觉得孤单了。
自那以后,赵静群白天给他做一日三餐,盯着医生给他换药,晚上就带他去酒店洗澡。
陶柠每次小声说有点浪费,赵静群就直接堵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
陶柠刚开始会红着脸反抗,到最后就不敢提了。
因为男人亲他不仅时间久,而且还很用力,偶尔一两次他睁开眼睛,撞入男人阴沉沉的眼眸,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浓烈的占有欲,甚至有些恐怖。
就像草食性动物被黑暗里森冷的野兽盯住了,陶柠感到有些不安,以至于他不太敢反抗了。
直到出院那天,陶圆来接他们回家,一眼就看见赵静群左右手拎着大包小包,陶柠垂着眼睛跟在他身后,双手空空,脸色也红润得像娇艳欲滴盛开的玫瑰花,完全没有刚进医院时的惨白。
就是嘴巴肿了点,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陶圆也没多想,她就前两天来送过鸡汤鸭汤,后面家里农活太忙了,赵静群也给她发消息,说会照顾好陶柠,甚至要了一大串陶柠喜欢吃的东西。
陶圆很放心,就把陶柠托给赵静群照顾了,只是到家的时候,她把陶柠喊进去看小檬做作业,然后把赵静群拉到一边,给他塞了五六百,“静群啊,这几天柠柠实在是麻烦你了,家里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这些钱你收着,就当姐请你买点东西,你走那天姐再请你吃饭好不啦?”
赵静群没跟她推来推去,收起来了,漫不经心问:“家里有什么活?”
“嗳唷,有三亩地的稻子要收啦,还有半个山头的柠檬要拿出去卖,事情多着呢,柠柠这几天不在,家里的鸡鸭都饿了几顿……”
“这样,明天我跟着你去。”
陶圆面露喜色,“哎哟静群你是个好男人啦,可惜我没闺女,不然真想把你招进家里做女婿,太好了你这孩子……”
赵静群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屋内,陶柠坐在小檬身旁,暖色的灯光下,他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后脖颈,指着书桌上的习题册,殷红的唇一张一合。
这副画面,看得赵静群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与此同时,埋藏于心脏最深处的阴暗却有些蠢蠢欲动。
有时候陶柠不听话,他真想造个笼子把他关起来,这样他就能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阴暗的想法只是刚冒出头,看见陶柠那副低眉顺眼的乖样,赵静群的心就软下来了。
他走过去把一副崭新的眼镜放在桌上,眼镜依旧是陶柠以前戴的款式,很土很不起眼。“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摘下来,知道么?”
赵静群的行为就像一匹死守伴侣的恶狼,除了他自己,其他雄狼要是敢窥伺少年的美丽,都会被他咬死。
陶柠听话地把眼镜戴上,没有度数,他“噢”了一声,继续给小檬讲题了。
当天晚上,赵静群早已越过了两张床仅有几十厘米的界限,如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一样,自然而然占据了陶柠的床,抱着他睡觉,双手如铁般死死禁锢着他。
怀里的人只是稍微挣扎一下,男人就抱得更紧了。
次日陶柠醒来,发现赵静群换了一身运动服,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他醒了,就把手机递过去,又指了一下桌上的保温盒。
“到了补课的地方就给我发消息,无论在做什么手机都要带上,听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