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好嘞好嘞。”
得了厚赏,门房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多会便将李玉忍叫了出来。
李玉忍是房氏收养的养子,比李玉成还要年长两岁。虽是养子,却当亲子养,养得李玉忍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小王爷了,德行那叫一个纨绔。
“楼望,你行啊,我上次约元娘,她死活不同意,说是我要排到五月中旬才能见上一面,你用什么方……”
一个法子还没出口,楚惊风便从马车里出来了,一个大包子猝不及防的往他嘴里一塞,人便被扭进了马车里。
“呜……”
楼望没想到自己还能被绑架?
这是大启朝的京都吗?
这是镇山王王府侧门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然而,不等他抗议,一闷棍敲下来,他晕死了过去。
“来人,去给房氏送信,告诉她,我妹妹安然无恙便好,若她有半点闪失,我要李玉忍的命。”
此刻的楚惊风,宛若一尊杀神,眼眸凌冽可怖。气势也瞬间拔高,哪里还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浮夸?
若楚灵珊此刻在此,保准是认不出来了。
就连好友楼望,也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惊风吗?
简直判若两人啊。
信很快送进镇山王府,而彭淑,也见到了房家的太夫人花氏。
“拜见太夫人,人命关天,晚辈便不与您兜圈子了。”
彭淑说罢,将今日镇山王王府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又搬出郑梓檀说的话,与之对比。
花氏听罢眉头紧蹙,陷入了回忆。
她今年快七十了,对过去的许多事,有些记忆模糊。
想了好半晌,她才缓缓道:“房家姑娘性情大变,可是在王府过得不好?”
“据我说知,过得挺好的。”彭淑无比笃定,“老夫人为何有此一言?”
“当年她们的母亲,年纪大了以后,性情也大变,我很同情她。房家,薄待她,她自然便有些想不开。”
花氏同为女人,遇事总会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母亲,王爷好着呢,这些年也不纳妾。”郑梓檀接话道,“若说夫家薄待,那有些冤枉镇山王了。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镇山王爱妻如命?”
彭淑闻言微不可查地扫了她一眼。
镇山王对王妃很不错,是事实。但说他爱妻如命,有些过了。
不过,就算不是爱妻如命,对房氏也是极好的,至少比彭柏涛强百倍。
“那便是嫁得极好了。比她姐姐命好。她姐姐啊,命是真的苦。”花氏说罢摇摇头,随即又道:“扯远了,你方才说永康王妃和镇山王妃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她们以前没什么矛盾,若有争端,也不过是闺中时,谁比谁有才华的一些小争论罢了,无伤大雅。”
“老夫人,您方才说,房氏有个姐姐?”彭淑迅速抓住重点,并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
她三世的记忆里,并未搜寻到任何关于房氏有姐姐的记忆。
或者说,她有见过这个人,但她对朝廷没什么建树,她记不住,没有关于她的记忆点。
“确实有一个。”郑梓檀见太夫人有些累,便代为回答了,“不过,过世几十年了。”
“如何过世的,不知您可知晓?”彭淑又急切的问。
“怎么过世的不太记得了,听说出嫁前一天,落水死的。”
第243章 明白了
沙漏里的细沙落尽,彭淑又焦急了几分。
她再次将沙漏调转,平稳地放在茶杯旁。
宁威堂里,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郑梓檀和花氏的注意,两人见她着急,也努力的回想过去。
“你方才说,是永康王妃手里有镇山王妃的把柄,她们之间……”郑梓檀摇摇头,“或许是出嫁后才有的矛盾,以前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或许,您回忆回忆关于她们的大事件。有些事,外人不尽知,但可从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分析。”
几十年过去,再翻旧账确实不容易。
而且,彭淑也不是衙门的人,不需要做到证据确凿,只需要确定一个方向。
“老身不知你要知道什么,既如此说……“花氏想了半晌,记忆清晰了些,便继续道:“彭姑娘,有些话,出了这个门,老身是概不承认的。“
“是,晚辈绝不会透漏关于您的半句。”彭淑闻言立刻承诺道。
花氏点点头,倒也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郑梓檀,给她自己儿媳妇的面子。
“您请说。”
彭淑有些迫不及待。
时间飞速流逝,回去还有一段路程,她等不起。
“会稽房家内部的事,我不尽知,但好些还是听到了些风声。关于镇山王妃的,恰好有那么两件。镇山王妃与姐姐,原本是她说给了镇山王,她姐姐说给了裴家,也就是裴满。只是,她姐姐觉得高门大户过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她在房家过得也不算好,打小命苦,受人欺凌。又看母亲被婆母刁难,便害怕自己以后也步母亲的后尘。裴满母亲强势,父亲霸道,不太好相处。
她不满裴家这门婚事,暗地里与一个无父无母的穷举子私奔了。为了过她以为的简单日子,逼房家同意这门婚事,还与那穷举子有了夫妻之实。”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了眼郑梓檀,“也就是梓檀说的大婚之日落水而死,其实她并没有死。裴家家大业大,会稽房家不想得罪,便假死放她出了府,从此与那举子远走高飞。后来……有一次我去紫虚山给三清真人上香,瞧见他们二人吵架。那举子不甘从此做只个农夫,偷偷又入京赶考。
被房琼书知晓,她追了过来。对了,琼书是镇山王房氏的姐姐,她们二人是一胎双生,取名书画。琼书反对那举子再科考,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吓得他们的儿子大声哭闹,我寻着声音过去看,这才从大片蔷薇花后看到这一幕。那举子说,早知娶她会断送前程,宁可不认得她。
原本我们玄阴房家,与会稽房家有些不愉快,这件事若爆出去,必定会惹裴家不快,可当时我念着同为女人,琼书一往情深,便没让人知晓。
后来,过了两年左右。房家与镇山王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妹妹琼婳便嫁给了镇山王。以前,梓檀嫁过来后,琼婳还经常过来找梓檀叙话,后来渐渐便疏远了。不过,也正常。她已是镇山王妃,再不是不谙世事的闺中少女了,多想一些也是应当。毕竟,我们与会稽房家,关系并未修复。”
“多谢太夫人告知。”彭淑福身揖礼,又继续问:“不知您可知房琼书夫君现在何处?”
“死了。”花氏长叹一声,“我虽不愿将事情公之于众,但毕竟会稽房家步步紧逼,我们当时很艰难,便一直派人关注着他们夫妻。过了大概六年的样子,他们家起了一场火,全家无一人生还,全死了。哎……,命苦啊。”
“夫人。”
彭淑目光投向郑梓檀,“您与镇山王王妃是几时疏远的?”
“应该是她生了世子后没多久,世子一两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我接二连三地有孕,记得不是很清楚。大差不差,就是那个时候。反正,是生了世子以后疏远的。”
“夫人,镇山王妃送的小衣找到了。”
说话间,一婆子进来,手里捧着一件颇有些年头的小衣裳。衣裳很喜庆,是正红的颜色,前胸绣了只萌态的老虎。
“淑儿你看。”
郑梓檀将衣裳接过来递给彭淑。
彭淑接过摸了摸,仔细分辨绣工。
前两世她特别努力的学习各种技能,拜访过不少绣工好的夫人,其中房氏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房氏并没有教导她什么,甚至在她去拜访时,面都没有露,只派人送了两件她未完成的绣品以供参考。
这个时代,女人们最大的事,便是操持家务。而这操持家务里,有一项是做全家人的衣裳。
诚然,大户人家专门养着绣娘,可大部分女人,也还是会选择亲手做一些。
彭淑努力回忆当年见过的那两件未完成绣品,与手里的做比较。
这件婴孩的衣裳图案以软萌、喜悦为主,而那两件则更为沉稳清冷。
“夫人,镇山王王妃的绣品风格,一般是什么样的?我是说,她做自己的衣裳,喜欢用什么风格?”彭淑心里猜到了好几种可能,现在只需要进一步的对比和分析。
“琼婳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她做出来的东西,显年轻。她母亲说看她的绣品,穿她做的衣裳,心情会莫名的变好。她这人吧,绣出来的花鸟鱼虫,都透着可爱。”
“我明白了。”
彭淑一下子就对比出来了。
一个打小性格活泼开朗,喜欢可爱的人,出嫁会在夫君待她很不错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喜好大变样的。
唯一的可能是,她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