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他问:“太后,若臣不是贤王,您不是太后,一切会怎样?”
她不做思索的答:“世上若有如果,何来那么多遗憾?朕从来不信如果,若非要说一说不是太后会如何,想来,只能年纪轻轻便与青山作伴罢。”
“我在。”
李肃不知她思绪飞回了前世,只当她更冷了,双手尽可能地护住她纤瘦的后背。
彭淑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思绪回归,欢悦一笑。
幸好,幸好老天给了她重新再回答那个问题的机会。
虽然,前世的他永远听不到了。
想到前世的他永远听不到了,她心里便越发愧疚,声音也更温柔了。
“李肃,若你不是贤王,那日我便不会拒婚。”
她无比认真、真挚的说。
谈起拒婚,李肃呼吸一窒,本能地便不想去面对。
她还是要拒绝与他在一起吗?
哪怕,她主动的抱过他,亲过他,也还是要拒绝吗?
“我们,不要谈论这个问题,可好?”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害怕极了她说他们不可能。
这样的话,她不是没说过。
他再也不要听了。
那话,如刀,可将他凌迟。
“不。”彭淑抬头,明知看不见,却还是要凝望向他眼睛的方向,注视着,继续道:“要说的。”
听她固执地要说,李肃一颗心沉入谷底。
可他不愿强迫她做任何事,哪怕,她要伤害他。
“李肃,现在不重要了。以前我觉得你身份特殊,跟你在一起会很麻烦,可不跟你在一起,麻烦不也一直在?你护过我,我也要护着你呀。所以,那份拒婚信,你退给我吧。”
彭淑说罢伸手,作势要拿回那退婚信。
李肃:“……”
他愣住了。
本跌入谷底的心,直上云霄,欢悦得要飞起来了。
许多话,也到了嘴边,却激动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
迟迟得不到回应,彭淑忐忑的心,直径下跌。
难道他不愿意?
抱都抱了?
竟然不愿把退婚信退给她?
几个意思?
风越来越大,吹翻了屋檐上的瓦,树木折断的声音,淹没在狂风的呼啸声中。
远处北苍见风雨越来越大,也担心会出事,打了伞,提着灯笼疾速过来。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彭淑,有几分难堪。
她已经这么主动了,他却没有回应?
算了。
话已说出口,也算是千分之一的补偿了前世的他。
前世,他要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或许,她前世说的那句话,也正是他想要的,而不是方才说的那些。
“王爷,彭姑娘。”
北苍靠近,灯笼微黄的灯光,将黑暗照亮。
彭淑后退两步,退出他的怀抱,朝北苍走去。
“灯笼给我吧,王爷政务繁忙,我便不打扰了。”
北苍:“……”
是他来的不是时候吗?
怎么听语气有些赌气?
彭淑此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一世,她不想再做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她只想做一个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就是高兴,想摆什么脸色就摆什么脸色的人。
也或许是,此刻的难过,任凭铁石心肠,任凭假的面皮,也是掩藏不了的。
“信没有。”
就在她即将走到北苍面前,要去拿那灯笼时,李肃终于从激动中缓过神来,他上前几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信我烧了,你从未拒婚。”
彭淑:“……”
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一颗心,刹那间心花怒放,晴空万里。
北苍:“……”
他立刻转身,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提醒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视了要长针眼。
李肃当他不存在,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继续颤抖着道:“你从未拒婚,不过……”
他说罢顿了顿,想到自己一身的麻烦,心里便极愧疚。
“抱歉,我之前没多想,只想尽早娶到你,想让你随时都在我眼前。日后……我会多考虑些。”
成亲的话,他不敢宣之于口。
他害怕自己处理不好承乾帝的布局,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
她的安危,从来都是高于一切的。
哪怕,她不再身居高位,不再执掌生杀大权。
她的安危,也永远高于一切。
“你给我时间,可好?”他恳求道,“给我处理好一切的时间。”
“好。”
彭淑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是个累赘。
前世,他倾尽所有,成全她,守护她。
而这一世,她说是要护持他,却什么都没做。
实在是,很对不起他。
“王爷。”
就在李肃想要再说什么时,廉贞急匆匆冒雨过来,“出事了。”
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想来是不想让彭淑知道。
李肃放开彭淑,将北苍手里的伞接过来,为她挡住漂泊的大雨,然后宠溺道:“你淋了雨,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喝碗姜汤,我再送你回去,可好?”
他极致温柔,事事都是商量的语气。
“好。”
他没说,彭淑自也不会刨根问底。
然而,在慢慢朝前方走的路上,他毫不遮掩对廉贞道:“说。”
廉贞:“……”
他有些为难。
这种大事,怎么好叫一个闺阁女子知道?
“本王让你说。”
李肃见他迟迟未禀告,眉头一蹙,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
第234章 老娘不需要抢男人!
接收到李肃明显不悦的眼神,廉贞有些心慌,不知该如何反应,茫然地瞧了眼北苍。
北苍:“……”
他就无语了,这小子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一点不机灵。
在未来主母跟前,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还需要考虑?
然而,廉贞没看懂他的示意,迟迟没说话。
“王爷,嬷嬷们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厨房也在熬姜汤了。”
堪堪走过那一人高的坎儿,宁管家宁煊远便过来了。
他微不可查地打量了眼彭淑,只见她身披着宽大的大氅,整个人裹在大氅里,李肃担心她走不稳,还小心的扶着她。
瞧着那小心翼翼的手,宁煊远当即便明白了。
一定要伺候好!
可千万不能让王爷觉得他轻慢了未来主母,说句比较现实的,王爷那是高在庙堂上的人物,而他是别苑总管,将来打理别苑和王府的,还得是王妃,王妃才是他的现管。
思及此,他更殷勤,更恭敬了。
“不知彭姑娘可有什么忌口的?您一并说与小的听,小的记下,免得冲撞了您。”他毕恭毕敬道。
“没有,多谢。”彭淑说罢狠狠打了个喷嚏。
见他打喷嚏,宁煊远立刻招呼婆子上前,“快快快,愣着做什么?扶回去呀!”
北苍见他殷勤,碰了下廉贞的肩,压低了声音道:“学着点。”
几个人的小互动,李肃没在意,他听彭淑打喷嚏,立刻让她赶紧去换衣裳。
彭淑想到这个年代感冒可以轻易就死人,登时也很重视,跟着婆子小跑着便去了。
她急匆匆去了厢房,李肃没没动,站在原地犹如铁人一般。
“王爷,宫里传信说……”
“等彭淑来了再说。”
李肃扬手打断了他。
廉贞:“……”
他是真的不懂啊,这种家国大事,怎好叫女子知晓?
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只管将她们当做花朵呵护便好,干嘛要让她们知晓这些危险的事?
北苍见他没转过弯儿来,无奈摇了摇头,随即便与盈袖吐槽道:“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现在怎么这么苯?”
“间歇性有脑子,不等于有脑子。”盈袖抿嘴笑道。
说话间,婆子从厨房端着姜汤过来,李肃看着她朝彭淑所在的厢房走去,才转身进屋更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李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盈袖过去请彭淑。
恰好彭淑简单地泡了个热水澡,伺候的嬷嬷也帮忙绞了干头发。
“彭姑娘,王爷请您过去议事。”
盈袖到厢房后,在门前敲了敲门道。
“马上。”
屋里彭淑正在更衣,闻言回了声。
“那我在门前等您。”盈袖说罢便如一棵劲松般站在门口。
守门的婆子偷瞄了她一眼,见她嘴角带笑,有些好奇,大着胆子挪了两步,靠过来问道:“盈袖姑娘,你笑什么?”
“我没笑。”
盈袖闻言,立刻板起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那婆子却不信,又道:“你跟王爷也这么多年了,我们还以为,你以后就是王妃呢,谁知道冒出个彭姑娘。听说这彭姑娘的生母,年轻的时候,都生了她了,还跟别的男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