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英国公章域翻身下马,一脸严肃的朝着尸首走去。
看着昨日都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一夜未见就已阴阳相隔,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国公爷。”齐湛走上前,语气透着小心翼翼:“刚刚发现的,也不知道夫人与谁结了仇,不过您放心,下官一定会全力彻查这件事!”
英国公似乎并没有听到齐湛的话,直接蹲下身拔出了薛夫人脖子上的银簪。
在银簪扯出的时候,周围不少惊讶声,那银簪好似专业打造过,尖端有着两根细小的倒尖勾,在扯住的时候勾出了泡白的皮肉。
齐湛看着英国公把银簪反复的观摩,弯身又说:“国公爷,此物模样简单,并无别的特征,就连花样与珠花都无,看来杀害夫人的人是个警惕的人。”
国公爷站起身来,对齐湛说道:“还劳烦齐大人把小女送回国公府了。”
“国公爷客气了,这是下官的职责。”齐湛见国公爷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立即点头哈腰的说着,眼看国公爷欲离开,立即对周围的捕快说道:“快,小心着把夫人送回国公府,都小心点。”
“是,大人!”
在捕快们纷纷抬起薛夫人时,人群中的猜测声也比比皆是。
刘温杨立在一处,视线从那已经盖上白布的尸首上往西南方上移,对面便是客满为患的樊楼。
樊楼三楼靠河道的其中一间雅间中,谢容瑛立在窗户前,手拿着锦帕擦着嘴角,视线与对面刘温杨对上。
*
昨日,桃花宴上。
固珣把鸿治的尸首拖至云雾庄的后山,谢容瑛观察着四周,本以为这条路没有什么人,在处理掉尸首完主仆二人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山石旁立着一个人。
固珣当下就欲解决那立在山石旁的人,谢容瑛在见到那人时还有些惊讶。
这世间就是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前世勇毅侯府之所以能在秦珺郴的引领下走向另一个巅峰,除了秦珺郴手段不俗外,还有一个便是秦珺郴善于用人。
当时勇毅侯府、永勤伯爵府、英国公府、都是站队太子,与魏王势不两立,只是在秦珺郴接手勇毅侯府的时候,太子明显已不是魏王的对手。
秦珺郴自然不会让勇毅侯府沦为上位者博弈的牺牲品。
便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叛变,为了让魏王看到忠心,亲手毁掉英国公府,对英国公府的致命一击就是英国公与章荼这个女儿的事情。
当时震惊了朝堂上下,也在汴京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薛府满门被屠并不是找不到凶手,而是这件事被压了下去。
薛家血脉唯一活着的人出现,指证了至亲被杀场景,英国公养的女儿并不是真千金的事情,以及薛家为何被屠也是在秦珺郴的安排下从章荼亲口说出。
英国公与章荼的事情虽可耻,然,对英国公府致命的是薛家满门的屠杀。
官家震怒,明知英国公府这件事是魏王与太子的较量,但官家还是让英国公府的人入狱。
那时英国公与薛家唯一活着的血脉对簿公堂,谢容瑛也在现场。
是以,重来一次谢容瑛在云雾庄看到刘温杨的时候,心中怎是用震惊来形容的,在片刻间,她就心中起了一计。
在固珣想要刘温杨命的时候被谢容瑛拦了下来。
刘温杨也没想到那个看着柔柔弱弱面对尸首却毫无胆怯的夫人拦下她的侍卫。
他说:“夫人,我只是经过此地,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谢容瑛平声说道。
闻言,刘温杨微微颔首,便转身欲离开,在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夫人的声音:“虽然我说的话对你来说会有些奇怪与突兀,但我还是想说你要是信我,我会让你知道你所想知道的真相。”
刘温杨侧目盯着谢容瑛,挑眉:“你在说什么?”
“英国公府的章荼,薛夫人。”谢容瑛字眼明了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刘温杨脸色严肃起来。
谢容瑛扯笑:“正好我与薛夫人有些过节,要是你有时间,不如我帮你问问她,当年薛家满门被屠的真相。”
刘温言原本并不想理会谢容瑛,却因着‘薛家满门被屠的真相’跟着谢容瑛离开了后山。
他亲眼看到薛夫人被送进云雾庄马厩旁的小屋中,而谢容瑛在进入那屋中的时候,与他说:“若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真相,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
——
窗户边的谢容瑛看着对面的人群散去,刘温杨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开,她重新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固珣问道:“英国公应该知晓薛夫人最近与主子您有过节。”
“是吗。”谢容瑛放下酒杯,淡笑:“他没有机会让他为薛夫人报仇。”
第64章 八九离十
薛夫人的死无疑是震惊到了蒋王氏与蒋氏,在得知薛夫人的尸首出现在樊楼边上的河道里时,蒋王氏便火急火燎的往勇毅侯府去了。
北院中。
堂屋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蒋氏端着的茶盏迟迟没有动静,蒋王氏此刻背脊都是僵硬的。
袁妈妈见蒋氏神情不太对,上前把蒋氏手中的茶盏接过,低声说:“夫人,这薛夫人虽与少夫人有过节,但未必就是少夫人动的手,您别杞人忧天了。”
“我就觉得是谢容瑛搞的鬼。”蒋王氏从来得知薛夫人死了后,心跳就突突的比平时快了许多:“昨日英国公府发生了那么多事,别人或许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们可是知道的,从章然的断腿,到太子与薛夫人联手想让谢容瑛与魏王有染,到最后是大娘娘下旨赐婚太子与章渃渃。”
“从章渃渃与六弟的事情传开后,就没有了薛夫人的下落,今天薛夫人的尸首就出现在了河道里,这……”蒋王氏越说越怕,盯着蒋氏的眼睛都透着几丝畏惧:“阿苓,你说谢容瑛是不是就是要报复对她的人?”
“嫂子,你别乱想了。”蒋氏回过神来,声音出其的平静:“谢容瑛不过一个刚出闺阁的丫头片子,她哪有那个本事要了薛夫人的命。”
闻言,蒋王氏眉头皱得更紧,又道:“你说的也不错,但我总觉得那丫头邪乎的很,次次都被她给躲过。”说话间似想起什么来,她声调尖锐了几分:“之前整个汴京城都在传着谢容瑛被邪祟上了身,我本以为上官瑶进门就把谢容瑛给解决掉,没想到也是被谢容瑛给反击,还掉了个孩子。”
“阿苓,你当真不觉得谢容瑛挺邪乎吗?”
蒋氏眼皮跳了跳,想着昨日在云雾庄上并没有看到谢容瑛几眼,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谢容瑛与她们差不多的出现在云雾庄的大门,这期间谢容瑛去了什么地方?
最后把章渃渃与蒋寅事情散播出去的肯定是谢容瑛。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谢容瑛都不会散播出去,而这件事被人知晓对永勤伯爵府并没有多大的损失,毕竟蒋寅已经死了。
但对活着的章渃渃可就是致命的伤害。
偏偏章渃渃与太子捆绑在了一起。
这一招直接把章渃渃推到了风口浪尖,连带着英国公府的名声也受损。
薛夫人本就记恨谢容瑛,在听到章渃渃在开宝寺所发生的事情后,怎么可能还坐的住?
在薛夫人自乱阵脚的时候就中了谢容瑛的圈套。
落入谢容瑛的手里,直接就被谢容瑛毁了。
蒋氏这般想着,眼皮跳的更加的厉害,她的手紧紧的把在梨花椅的扶手上,尽量让自己冷静说道:“是挺邪乎的。”
“我现在就担心谢容瑛会报复我们。”蒋王氏主要还是怕谢容瑛报复她,所以在得知薛夫人死的时候就马不停蹄找上蒋氏:“阿苓,你说她会报复我们吗?”
蒋王氏想到蒋寅的死,想到章渃渃与章然的下场,再到薛夫人的死,她又紧张道:“阿苓,我怕啊。”
“嫂子,你不要想多了。”蒋氏安抚地说着:“你能猜测到,英国公府的人就不猜测不到?就算薛夫人的死与谢容瑛没有关系,就单单章然与章渃渃的事情,英国公府也不会放过谢容瑛,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是担心你啊。”蒋王氏语气急切:“你与谢容瑛同在一个屋檐下,若她真的不管不顾想要你的命,可怎么办啊。”
蒋氏眉梢微挑,精明的眼睛半眯着,沉吟片刻后,说:“大胤的律法不是摆设,她不敢蔑视王法。”
“你说的也是。”蒋王氏听到‘律法’‘王法’字眼的时候,放松了不少:“我就是太紧张了,总觉得谢容瑛太过邪乎了。”
“嫂子如果实在是害怕,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了。”蒋氏淡声说道。
蒋王氏哎了一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苓啊,夜长梦多,还是快快解决了这个祸害才行。”
“嫂子,你也说了谢容瑛太过邪乎,要是又像之前那样对付,怕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蒋氏说话间,松开了那用力把着扶手的手,继续说道:“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