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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苏后欣慰地点头,“吾看了今岁王府送往各处的回礼单,你做得很好,治理一方府邸已是得心应手。”
  “太后可别只顾着夸赞臣女,臣女怕自己得了夸赞骄傲自矜,”姜见玥玩笑道。
  “阿玥一贯谦虚,”苏后将手中的白子递给姜见玥,“今日召你入宫也不为别的,阿徽如何了?”
  姜见玥接过白子,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阿徽的身子比刚来长安之时好了许多,臣女改日得入宫向陛下谢恩,谢陛下拨了奉御给阿徽问诊。”说着,落下了一子。
  “这一子不错,”太上皇接着走局,“阿徽的身子既好了许多,早知今日一道将她宣召入宫了。”
  “今日倒也不巧,阿徽觉得在府中憋闷,去城郊的庄子上了,”姜见玥回答,“等她回来,臣女该带她入宫向上皇与太后请安。”
  太上皇与苏后会心一笑,“那孤与阿蘅便等着了。”
  又一颗黑子轻轻落下,姜见玥眼观全局,过了一会儿将手中白子放进棋盒,“请太后恕罪,臣女输了。”
  苏后早知如此,不甚在意地笑道,“无妨,对弈而已,有输有赢,有来有回,才有乐趣。”
  第一百零一章
  魏延徽平素未曾见过农庄,以为庄子上只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待发现农庄上也有山丘池塘时,好奇地想要上山一探究竟。
  即便不是崇山峻岭,只是座山丘,也比平地要高,站得高能看得远,况且姜见黎的庄子距离此处也并非很远。
  结果还没往山上走两步,就不小心扭了脚。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当场撑不住晕了过去,待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农庄上的郭管事清楚魏延徽的身份,因而一听闻她晕倒的消息,急忙带了庄子上最好的医师前来为她看诊。
  魏小娘子哪里受过这种伤,脚腕肿的老高,轻轻一碰就疼得两眼泪汪汪。
  郭管事不敢隐瞒,当即命人回城中回禀姜见玥。
  医师暂且用土方给魏延徽上药,又用纱布将脚踝裹得严严实实的,魏延徽仰面躺在踏上,好生不自在,推说自己累了,将看顾她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连序在身边。
  连序心疼地将锦被轻轻搭在魏延徽的脚踝上,问道,“娘子可还好些了?”
  魏延徽抿着唇摇头,幸好只一次就让她做成了,若是这一回不成,她怕是没有勇气再折腾自己第二回。
  “哎,都是婢子的错,没有看顾好娘子,”连序连连自责,“医师说这几日娘子不能挪动,免得加重了伤势,这可如何是好,娘子出府前,县主千叮万嘱,过了午时三刻就得返程的……”
  魏延徽安慰连序,“无妨,是我自个儿不小心,阿姊不会责怪你,便是责怪你,也有我在呢。”
  “婢子并非害怕被县主责罚,”连序的脸苦巴巴地皱成了一团,她环顾四周,被周遭简陋的陈设磕碜得不行,“一想到娘子暂且不能回府,要待在此处养伤,婢子就觉得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魏延徽提醒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让阿姊和殿下知晓,姜见黎能常年住在庄子上,怎的我不如她,连个几日苦都受不得?”
  连序自知失言,捂着嘴乖巧地点头。
  土药虽然瞧着黑乎乎,十分难看,但是药效却起得快,方才还是一股钻心的疼,眼下已然好多了,魏延徽忍过了最初的一阵痛楚,思绪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示意连序凑近些,“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去办。”
  “娘子有何事?”连序跪在榻前,倾身凑近。
  “方才从那里到这里的路,你可记得了?”魏延徽问。
  “记得记得,”连序点头,“娘子让婢子记着,婢子便仔细记下了。”
  “那倘若让你自己走上一趟,你是否有把握不迷路?”魏延徽又问。
  “娘子想让婢子去黎娘子那里?”连序似乎不大情愿,“婢子走了,娘子身边不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你权且为了我去一趟,”魏延徽叮嘱,“去了以后什么都不要讲,将我的伤同姜见黎说一番,只说是去向她求个医师。”
  “就这般?”连序不解,“可咱庄子上有医师在,为何要去黎娘子那里请?”
  “姜见黎常年住在庄子上,我不信殿下不会为她单独配个医师,咱庄子上这个,顶多也只算略懂医术,哪里比得上殿下指派的医师,当然,让你去请医师,只是其一,”魏延徽低声道,“你机灵点,借着这个机会同那边的人搭上话。”
  连序似懂非懂地点头,“娘子想打探什么?”
  “今日田垄上与我们半道相遇的马车你可还记得?”
  连序:“婢子依稀记得。”
  “你去问问,那样的马车,多久会驾临姜见黎的庄子一回?”
  过了初六,太极宫启笔之后,前朝各司便开始重新运转。
  姜见黎先是回皇城司农寺当了几日的值,而后才回到京郊。她已是司农丞,不再只是一个万作园监,司农丞是司农少卿的副手,要管的事务可比万作园监多得多。
  不过司农寺顶头的三位主官心知肚明,姜见黎进司农寺就是为了万作园,因为给她派发的事务也基本与万作园有关,因而姜见黎大部分时间仍扑在万作园上。
  年前种下去的油菜花已经有出苗的迹象,这是好事,今岁哪怕只能在万作园中种出一小片,就意味着这东西能在长安活下去,来年改进一番,便能种出一大片。
  去岁试验过的玉米、土豆之类的作物,今岁也是要继续试种的,只是眼下天还冷着,还不到下种的时候。免得将余下的种子冻死了,姜见黎决定再等等。因而虽然结束了年假,但是姜见黎依旧有些闲得发慌。
  她闲不住,只能折腾自己的小院。
  今年打算在前院里多种些瓜果,后院种菜类与豆类,趁着还算闲暇,她将前后院好生归整了一番。
  院子也算不得大,却整饬了一旬都不曾完工,原因无他。
  萧贞观来得属实有些频繁。
  当姜见黎半个月内第四次在农庄小院的篱笆墙外遇上萧贞观时,她属实有些无奈。
  “陛下难道不需要日理万机吗?”姜见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意问道。
  萧贞观后退半步,抬手遮挡被姜见黎拍飞的泥土,理直气壮地回答,“需要,但是朕都忙完了。”
  姜见黎在萧贞观面前似乎变得越来越好说话,她问是故意那样问,却也不指望萧贞观当真能对她坦白什么,问完了就主动推开篱笆门,将人请入院中,“那么陛下今日前来做什么?”
  “来喝茶,来用膳,不行吗?”萧贞观下巴一扬,负手往正堂走去。
  “行~”姜见黎跟在后面回答道,“拿人手短,陛下每回过来都不空着手,臣这小院快被陛下送的东西填满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知今日您想喝什么茶?用什么膳?”
  “腊梅饮,用什么膳就随意啦,”萧贞观回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每回来都喝腊梅饮,陛下您就不觉得腻味吗?”姜见黎好心推荐,“臣新研制了一种碧溪饮,是用竹叶……”
  话未说完,就见萧贞观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朕来这儿,只喝腊梅饮。”
  腊梅饮摆上了案几,熟悉的花香渐渐充满了屋舍,一片清香氤氲中,姜见黎将新蒸的炊饼搁下,“臣今早清理了院子,累得慌,不想下厨了,陛下将就一下吧。”
  萧贞观其实不大饿,但是闻见炊饼的香气,还是有些意动,她撕下一下片丢入口中咀嚼,“你这饼也做得不错,若是上东市摆摊,每日至少能卖出去一千张。”
  姜见黎哭笑不得,“陛下若是准允,臣明日下了值就上东市摆摊,一个卖五文,臣还要在摊边立个木牌,上头写‘御膳’二字。”
  “随意。”
  萧贞观这副当真不在乎自己拿她取笑的模样,让姜见黎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故而问出了不该问的一句话,“是不是太仓令同陛下争执了,惹怒了陛下?”
  萧贞观撕炊饼的手僵在空中,“如何见得?”
  “除了太仓令,臣想不出还有何人能让现如今的陛下这般颓丧,”姜见黎有心安慰,“其实太仓令是个直性子,说话有时不知转圜,但,他对陛下忠心无二。”
  萧贞观笑了笑,“在姜卿眼中,太仓令是个,”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姜见黎似有所感,抬起头注视着她,她似乎从未见过姜见黎对她有这般耐心的时刻。
  近日来,她们见面之后,不再针锋相对,不再你死我活,二人对坐烹茶,有时一起用膳,偶尔听一听姜见黎对万作园未来的营建构想,她觉得很闲适,很自在,仿佛太极宫中文武百官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请谏都不存在,她不必去想什么东宫,什么储君,什么帝国的未来,萧氏的江山,她有些将姜见黎当做了朋友。
  因而这段时日在宫中一遇上不顺之事,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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