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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郁知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没接纪潮予的话,也没表现出任何态度,但这已经是一种不接受,纪潮予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想回到三年前把那个脑子有病的纪潮予打晕再把自己换上去。
  一直走到小区郁知都再没说一句话,那支燃尽的烟头被他握在手里,开始有些烫,郁知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凉,其实很想哭,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以为只要纪潮予表现出喜欢他他就能接受一切,但当所有的一切抛开来摆在他面前,郁知又替自己觉得悲凉。
  甚至他还觉得,其实纪潮予也只是犯了一个小错,只不过这个雪球越滚越大把他压得喘不上气,而在他没做出挣扎之前,纪潮予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楼下,郁知在进单元门前终于回头,语气淡淡,似乎根本不想搭理纪潮予,他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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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其实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很感慨,这本书一开始想到的就是两个人在宁波大桥上说“不能喜欢说不喜欢”这一段。
  之所以提到宁波也确实是因为这本书的灵感是我在宁波想到的,当时想的太沉浸还走错路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回酒店hhhh
  22年夏我于宁波诞生的灵感,23年开始写大纲,24年断断续续写了十五万字,一直到25年,这本书才得以跟大家见面,但我仍然不知道会有多人能了解纪潮予和郁知的故事,能了解宁波,了解重庆。
  第63章 没关系
  纪潮予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郁知进电梯。纪潮予走出来,过了一会儿,九楼有一户亮起灯。
  眼睛干涩得发疼,浮现血丝。纪潮予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缓解,但无济于事。他没有像先前答应郁知的那样立刻回北京,只是待在楼下,盯着亮起来的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边快泛白时,纪潮予看见郁知家里的灯被关掉,应该是准备睡觉。纪潮予几乎一整天没合眼,大脑已经疲劳。他慢吞吞地想,郁知的作息也不太好,老是时间颠倒地睡觉,怪不得气色差也长不了多少肉。
  脚站得有些发麻,纪潮予抻了下腿,思考自己到底要在宁波待几天。还没确定下来,他隔着单元门听见细微的电梯开门声。一回头,看见郁知脸色难看地出来,再推开单元门伸手将他扯进来。拉着纪潮予进电梯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纪潮予垂在身边的左手砰的一下撞到门框。郁知停下来盯着他,气喘得有点急。
  “没事。”纪潮予问他,“怎么了?”
  郁知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看起来并没有洗澡睡觉。纪潮予问他也没回答,只是把他带进电梯,力道比方才轻了不少。
  直到把纪潮予推进家门,郁知绷紧的肩膀才松下来一点。他说:“你是想被人拍到在我家楼底下站一晚上上热搜吗?”
  纪潮予以为郁知想到别的地方,解释道:“没有想用这种方式跟你炒CP,我没考虑到这点。”
  “谁跟你说这个了!”郁知高声道,“谁在乎这个?”
  他有些哽咽,强压住声音竭力平稳:“不是说看着我回家你就回北京吗?在楼下吹一晚上冷风算什么事?”
  “纪潮予,你在逼我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郁知的尾音已经控制不住地抖,纪潮予心里抽了一下,不知道郁知有没有吃药,怕他情绪太激动,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抱歉:“对不起。”
  “没有逼你,一辈子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纪潮予说,“不要生气,我现在就走。”
  他绕过郁知去开门,看到粘在睫毛上的晶莹水光,纪潮予是越发能体会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觉得郁知家的玄关很短,好像两步就能到头。他的手按在冰凉门把上,正要用力,腰却被人从后面环抱住————
  郁知的手。
  纪潮予愣在原地,身体僵硬,心脏漏了一拍,有些不可置信,就好像在上刑场前一秒突然被释放,只剩空荡荡的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甚至于还以为这只是自己临死前的一场梦。
  他听见郁知叫自己的名字,说:“我讨厌你,真的,纪潮予,你是不是就笃定了我会心软?”
  “你今天还老是做这种事,说这些让我心软的话,你知道我根本没法真的怪你,所以做得很可怜让我原谅你是不是?”
  纪潮予放下手转过身,也搂住他。郁知掉的那些眼泪都噼里啪啦地掉在自己的身体里,五脏六腑跟着泪水一起发苦:“我有些时候希望你对别人冷漠一点心硬一点,但当真正被抉择的人变成我时,我又两边为难,最后发现其实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他抵着郁知额头,唇角轻轻勾起来一点:“所以不要觉得为难,当我犯错那一刻起,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承受所有结果。”
  郁知垂着眼皮,没有看他,过了几秒,他才说:“你知道你在我这里不是别人。”
  “所以我原谅你。”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郁知突然感受到,似乎一直砸的人喘不过气的墨尔本的雨好像开始变小,左手手腕的伤痛减淡,那些在墨尔本睡不着觉的漆黑夜晚所带来的头疼和闷堵都在一点一点消散,时间开始回溯,转回三年前,他可以完全敞开心扉,不用隐藏想法的面对纪潮予。
  所以他掉下眼泪,感受这种久违的、他以为再也不能拥有的情绪。
  纪潮予用手指蹭掉他温热的泪,很认真、庄重地回答郁知刚刚说的话:“错过了这么多年,我很抱歉。”
  “但谢谢你原谅我,郁知。”
  郁知轻轻嗯了一声,冲他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虽然很浅,但这足以让纪潮予感到珍贵。郁知顺着胳膊去摸他的手,问:“疼不疼?”
  他在说之前撞到墙的事情,纪潮予将手伸到他面前,没破皮,只是关节有点红,纪潮予皮肤又白,显得那些红太明显:“不疼,没感觉。”
  郁知给他揉了几下,想到纪潮予吹了一晚上冷风,赶忙催他去洗澡,自己在衣柜里找衣服。好在之前买过好几套偏宽大的睡衣,挑了一件纯色的送过去。彼时纪潮予正在研究他洗手台上放着的那几盒祛疤膏,郁知看见了刚好说:“你身上要是有疤可以擦,这个效果特别好。”
  他把手里那瓶拧开,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小半。
  “干嘛看这么久?”郁知凑近,“你身上有伤吗?”
  “嗯,”纪潮予把药膏放回原位,“很早之前的,已经没用了。”
  “哪里啊?”
  纪潮予看了他一眼:“背上。”
  上一次看见纪潮予的背还是在《残生》里演床戏的时候,但当时光线太暗,一喊咔纪潮予就套上衣服了,他还真没注意到。郁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潮予就把他推出浴室。
  “不给你看。”
  郁知脸红了一点:“我没说我要看!”
  郁知做饭挺杀手的,但拿电饭煲煮个粥还是能做到。等待期间跑阳台抽了根烟,现在才后知后觉涌上开心的情绪,点开聊天框跟宁酌分享好消息。
  郁知:【纪潮予喜欢我。】
  郁知:【我和他在一起了。】
  宁酌:【大早上的喝酒伤身】
  宁酌:【早点睡吧孩子】
  宁酌:【不过你已经开始做这种美梦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郁知咬着烟,双手在聊天框里敲了一大堆字,本来想跟宁酌讲讲之前他俩打电话被听到了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但写完读了一遍,很像是带有责怪意味,郁知最后还是都删掉了。
  正思考着要如何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事实,背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唇上的烟。
  郁知嘴巴还微微张着,保持着咬烟的弧度,顺着手看过去瞧见纪潮予的脸,他以为对方反感,想说点什么解释,却看见纪潮予抬起手,将那支烟送到唇边,咬住有些濡湿的烟嘴,学着郁知的样子,吸了一口。
  “哎你别……”
  郁知把烟夺回来,三口两口抽完,上手捏住纪潮予的脸让他把烟吐出来不要过肺:“你别抽烟,不好。”
  隔着薄薄烟雾,纪潮予眉毛挑起来一点,眸色很黑,郁知明白他的意思,低下头推开阳台门进去,心里有种带坏好学生的惶恐感,他含糊道:“我是习惯了。”
  粥已经被纪潮予盛好摆在餐桌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郁知没胃口,勉强吃了一点,起身又去吃药,他拧瓶盖的时候胳膊稍微用力,能窥见衣服下面肩胛骨的弧度,漂亮又瘦削。
  郁知洗澡的期间,纪潮予成功登堂入室躺在郁知床上,这当然是主人同意的。躺了一会儿,伴随着浴室的水声,纪潮予合上眼睛。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没法判断时间,窗帘拉得很紧,没透出一丝光线,只有床头亮着一盏灯。纪潮予微微低头,下巴抵到郁知发顶,有点痒。不知道郁知什么时候挤到自己身边,自己的左手垫在他腰下面,形成一个要抱不抱的姿势。纪潮予打算把手抽回来不打扰郁知,却在看清郁知脸时愣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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