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不想和离 第44节
叶霜低头一看:“这是?”
“是国公爷给您的家书。”
“叶鸿远这是怎么了?没的忽然转了性子不成?是他转性了还是徐氏转性了,还是我傻了?里面写的什么?”
“闻香也不知,小姐您先看看吧!”
叶霜拆开信封,刚看了两眼,手就控制不住发抖,狠狠将信纸攥成一团。
闻香吓坏了:“国公爷说了什么?小姐怎么气成这样?”
“我就说他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合着还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叶霜的声音都快变了调,“信上说,叶晟许了一门亲事,要在下月初下聘,让我务必要到场!还让我给她送嫁!”
“二小姐要议亲了?这么快就要下聘?”
“信中提了,许的是新任大理寺少卿刘衍,此人曾是萧凛的副将,想必这门亲事便是萧凛介绍的。”
闻香瞬间明白了:“那便是国公爷拜托侯爷帮二小姐找的亲事?”
“想必是徐氏找的萧凛,萧凛承诺会替叶晟谋一门好亲事,作为交换,徐氏便让叶鸿远写下这保书,但他们又怎肯做赔本
的买卖,所以又写信给我,让我知晓此事,还要我帮忙操持婚事。”叶霜膈应得很,撑着桌子,勉强没有吐出来。
“国公府上下这群人,全都令人恶心!”
闻香赶紧扶叶霜坐下:“小姐先消消气,好在今日的事进行的还算顺利,不管因为什么,国公爷的保书也算是写下了。”
叶霜一想也是:“我反倒感谢他们这么做,也好教我少些愧疚,原本还觉得一直不回府心中有愧,如今想想,我丝毫不需要愧疚,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回去也是平白给别人添堵,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闻香给叶霜倒了杯茶,又轻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小姐也别这么想,奴婢看国公爷也是想着小姐的,只是拉不下脸面罢了!小姐何不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只是我不愿回去吗?我如今回去,又是和离过的,国公府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处吗?只怕连我当初住的房间,都早被徐氏母女占了去了。”
闻香怔住,也不知如何劝了,她知道事情很可能就正如叶霜所言。
第49章
“罢了,日后再说吧!接下来最要紧的是尽快租下铺子。如今有沈清源出面,想必行事要比之前容易了,估计很快就能租到铺子。”
裴玉送沈清源出了杜府,沈清源却没有立即走开,而是问他如何过来的,得知裴玉是乘马车来的,便让裴玉顺路捎他一程,裴玉便知沈清源这是有话要说。
“听闻你如今在临安府任户曹参军?”
“正是。”马车中,裴玉正襟危坐,分明是自家马车,他却显得很不自在。
沈清源微微颔首,脸上分明是笑着的,但仍难掩浑身迫人气势,许是常年主持国中重大祭祀,威严天成,又是三朝元老,何况裴玉自幼便在他门下受教,在他面前难免露怯。
“你这资质,当个参军也是很好。这么说来,怀璋也和你同在临安府共事,你要好好辅助他才是。”
怀璋是萧凛的表字。
“是。”裴玉一手捏紧袖口暗纹金线,指节攥得发白,但又不敢表露。
“你当这户曹参军,也很适宜,日后子承父业,也是个好路子。也不需要太拼命。当年在国子监你就事事要跟怀璋争个高低,如今同朝为官,还是要互相扶持才是。”
裴玉咬牙:“谨遵沈公教诲。”
“我当初就很看重你,如今也算不辜负你父亲的期望。若与怀璋有何困难,尽管来找我。”
“不敢叨扰沈公!”
沈清源见裴玉这般,不禁大笑两声:“这点怀璋就跟你很是不同,他那人我都不需要客套,有事便直接来找我,我虽年事已高,但你可别把我当成那路都走不了的老骨头啊!”
“学生不敢,沈公发话,学生自当遵从。”裴玉脸色难看极了,尽管沈清源这么说,但他还是守着规矩,不敢逾越。
沈清源拍了拍裴玉的肩膀,无奈地摇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有什么事也该跟怀璋多聊聊,他与你年岁相仿,该是能聊得来的。我这老朽木说的话怕是你们不爱听了。”
沈清源撩开车窗的竹帘,看了眼外头:“行了,就到这吧!我正好有事要办,就送到此吧!”
马车在街边停下,裴玉欲起身相送,沈清源按住他的手,轻拍两下示意不必起身,自己径直下了车。
“有空别忘了跟怀璋一同来看看老朽,他时不时还来陪我逗闷子,你这几年连个面也见不到,没事也可以去国子监看看。”
“学生谨记。”裴玉打起一半车帘,半躬身着向车外的人行礼。
沈清源一拂袖,洒脱转身。
裴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拘着礼:“恭送沈公。”
抬头却发现,沈清源所去正是永定侯府方向。
裴玉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双眼猩红,像是渗血一般。
当初他那么日夜苦学,就为了能让沈清源高看一眼,可到头来,他甚至都不曾入过人家的眼,沈清源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弟子萧凛。
“怀璋怀璋!什么都是怀璋!!!”
裴玉忍不住骂了两句,还不敢高声,怕沈清源没走远听见了。
驾车的是裴玉的书童,被这阵仗吓到,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没听到沈老师说的吗?去临安府!给他的怀璋建功立业!”
车夫:“啊?”
裴玉啧了一声,用折扇狠狠敲了车夫的脑袋:“蠢货!自然是打道回府了!白跟了我这么久!”
裴玉一甩车帘,退回车内。
等着吧,萧凛,早晚让你哭不出来!
叶霜这一日早早起来,用毕早饭,便和闻香一同出去看铺子。
这一回和之前截然不同,顺利得出奇。
连闻香都忍不住感叹:“多亏了祭酒公出面,替小姐撑腰,那些铺子的东家如今的态度,和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奴婢看着都觉得解气!”
二人在茶楼找了处雅座,叶霜给自己和闻香都倒了杯茶:“这些人的态度倒是其次,最要紧的还是租到合适的铺子。”
“上午看的这些,小姐竟没一个满意的吗?”
“不是我没有满意的,实在是我想租个大一点的,做成前店后坊的形式,别的不说,至少能放两台雕版吧!否则另寻刻印坊,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更别提还有那么多材料要放置!上午看的这些价格倒还合适,只是都太小了,也不便住人,到时还要另租宅子,不如租个大点的能住人的铺子。”
闻香打量着叶霜的神色,踌躇着开口:“我看小姐不如就用侯爷租的铺子,你跟侯爷置气,但别跟银子过不去啊!”
“坚决不行,难不成没了他,我连个铺子都租不到了?”
叶霜虽然还是不肯,但语气比之前软了几分。
闻香:“话虽如此,可小姐您想啊,如果今日不是侯爷替你租的铺子,而是其他人,你会如此抵触吗?”
“侯爷纵有不是,但铺子是无辜的啊,大不了日后书坊盈利了,将银钱还给他便是。你就当他是个……是个二道贩子!”
听到最后一句,叶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侯爷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闻香连忙澄清:“闻香所言皆是为小姐着想,可半点没有偏帮侯爷的心思!”
叶霜屈指轻轻刮了闻香的鼻子:“知道啦!”
二人正说着话,从楼下传来脚步声,还有依旧刺耳的说笑声,叶霜轻拧眉头,循声望去,果然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上楼来。
叶霜冷笑一声,扭头面向窗外,她说什么来着,这临安城说大不大,到哪儿都能遇见熟人。
来的是柳依依和淑宁县主,身后两位都是素日常和柳依依一处的,枢密副使之女李淑兰,太常少卿的外甥女王蕴真。
王蕴真一眼瞧见叶霜,直接走上前来:“哟,这不是叶家大小姐吗?怎地只身在此?身边只有个丫鬟陪伴,如此凄凉。”
李淑兰也在一旁讥讽:“也不想想有谁愿跟她一起,听说前阵子因为她还连累咱们淑宁县主被禁足,真是好手段!”
王蕴真叹道:“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的,听说你还想在临安开书坊呢!”
淑宁这次倒比之前话少很多,只听得王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李淑兰:“何止啊,人家如今得了公主赏识,已在宫中挂职当教习了。”
“教习?”王蕴真脸色变了变,“那岂不是和……一般了。”
说着看了眼柳依依。
李淑兰也自知失言,噤了声。
柳依依自始至终冷着脸,这会儿才开口:“你们先带着县主进雅间坐,我跟叶家大小姐有话要说。”
淑宁一直盯着叶霜,许是忌惮她和公主的关系,到底是没说什么,和另外两位一同进去了。
闻香早已起身,柳依依便在叶霜对面落座。
“还未恭喜令妹定亲之喜。”柳依依今日还是一身淡绿色宽袖襦裙,梳朝天髻
,斜簪一支碧玉步摇,坐下后理了理袖子,也不看她。
“你消息倒是灵通。”叶霜垂眸抿了口茶,也客套回去。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能做成什么事吧!”柳依依拨开鬓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那么精密的连环设计都被你躲过了,你还真是命大。”
“不及妹妹你在临安手眼通天。”
柳依依很是受用,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知道就好。”
“只是有句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山还有一山高,玩弄权术之人,势必会遭权术反噬。妹妹还年轻,还是应当爱惜自身啊!”
柳依依急了,提高了声调:“你懂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等不得,不拘什么法子,只要管用就好。”
周围几人纷纷侧目,柳依依这才低了声:“总之,你既然已经跟萧凛和离,那就离他远一点,别再来招惹他。”
“我可没功夫招惹旁人,不过是想做点旁的事打发时间,可你却不依不饶,反倒惹出这许多事来。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日后你若还是如此胡搅蛮缠,我也不介意同你周旋周旋。”
柳依依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耍心眼扮可怜,临安贵女这些勾当又不止你一人会使。我这人素来好性子,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若我真与你一一计较,你确定有十足的把握能赢我?”
柳依依惊疑不定,一时倒没了底气。
“莫说我比你痴长两岁,单论如今你背后动的这些手脚,可有哪样成了的?”
柳依依欲待反驳,转念一想似乎真如叶霜所言,顿时噎住了。
闻香听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柳依依登时怒火中烧,一扬手就要将面前杯中的茶水往闻香身上泼。
闻香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