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不想和离 第19节
“你这是……想跟萧凛和离?”
“并不是,只是想着换成银票方便携带,日后若遇到什么事,也有个准备。另外你再替我买一匹千里马,养在西郊马场,萧凛之前总爱去那儿,但那个马场必须买下马匹,常年养着,才能有资格进去。回头萧凛要是再去,我也能陪他一起。”
宋云:“放心,尽管交给我,一定替你办好。”
叶霜感激不已:“多谢了,这些若是不够,回头我再带多一些出来。”
宋云收了东西,二人一起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酒楼掌柜叫住了叶霜。
“夫人,您上次要买的烧饼到货了,您还要吗?”
宋云惊讶地看她一眼:“烧饼?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不是我爱吃。”叶霜淡淡道。
“那便是萧凛爱吃了。”
叶霜没应声,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叶霜犹豫片刻,还是买了一些,顺便另买了点饺子吃食一同带回去。
二人在酒楼门口分开,各自回府。
回去之后,叶霜让人将吃的又热了一遍,等着萧凛一起用晚膳。
闻香:“夫人,侯爷今晚会过来吗?”
叶霜在桌前坐着:“大概会来吧!昨夜已经宿在这里,也没说今晚不来。”
她虽然如此说,但也不太确定,已经派人去请过,却迟迟不见萧凛露面,她心中也是有些担忧。
大约半个时辰后,萧凛终于来了。
叶霜都快睡着了,听到动静睁开眼,就见萧凛一袭玄衣踏着月色而来。
“你来了,吃食都冷了,我再让厨房热热。”
萧凛扫了一眼满桌的吃食,有些意外:“我不知道你准备了吃的,来晚了些,你可曾吃过?”
叶霜笑笑:“不妨事,我也不太饿。”
“那你先吃,我去沐浴了。”
叶霜上前一步:“要不一起再吃一点。”
萧凛正往里走,随意扫了一眼桌上,看到了那盘烧饼,顿时停下了。
叶霜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烧饼。
萧凛盯着那碟烧饼,缓缓坐下了。
叶霜也挑了个位置坐下。
这烧饼是禹州特产,别的地方都不会这种做法,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做法独特,口感酥脆,禹州从幼童到耄耋老人都很爱吃,萧凛小时候也是,离开禹州多年,他肯定很久没见过这个烧饼了。
萧凛拿起一个烧饼,细细地看了一会,小心地咬了一口。
叶霜在一旁看着:“味道如何,和小时候吃的还一不一样?”
萧凛吃了口烧饼,但没有怎么咀嚼,像是不敢细细品尝。
“这是你特意买的?”
“是啊,这烧饼很难买,城中只有一家酒楼有卖,上次去还没货了,我特地让掌柜的帮我预留一些,这才买到这么一些。”
叶霜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萧凛忽然打发掉了所有人,还让人退出去时把门带上。
叶霜疑惑地看着他。
萧凛沉默地坐着,手上捏着半块烧饼,脸色沉得可怕,下一刻他猛地一抬手,打翻了一整盘烧饼,吓得叶霜当即起身,远远站着。
“你做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的。”叶霜急忙蹲下去捡。
“叶霜,别再做这些无用的事了,这东西我早就不爱吃了,我也早已经不是小孩了!”
叶霜捡烧饼的手一顿,颤着声音道:“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你以为这样能改变什么?告诉你,这样只会让我想到这些年我所经历的痛苦,想到当年你是怎么抛下我,你家又是怎么抛下我们家的。”萧凛抓住叶霜的手腕一把拉起她,叶霜吃痛,盘子脱手,刚捡好的烧饼又滚落一地。
“不知你今日祭拜我父母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当年他们是那么喜欢你,这些年,你可曾去看过他们?你又可曾有半分会想起我?”萧凛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
叶霜拼命挣扎:“萧凛,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薄情寡性之人,如今房内只有你我二人,你也大可不必继续做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叶霜努力想挣脱,但奈何萧凛习武之身,力气甚大,又在气头上,控制不住力度,叶霜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
“听不懂?那有一样东西,你估计会认得。”萧凛忽然拿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件,举到叶霜面前。
叶霜定睛一看,是她之前丢在裴府的金簪:“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难道那日是被你捡了去?即是你捡了,为何不还给我?”
萧凛冷笑:“不在我这里,那该在哪里?难不成是在你的情郎手里?”
一句话,叶霜只觉五雷轰顶:“你说什么?”
“今日你不在府上,你的簪子被人送回,是我替你收的。”
萧凛一把松开叶霜,她一时不备,跌坐在软榻之上。
萧凛一抬手,将金簪扔在了她脚边。
第25章
“萧凛,你什么意思?”叶霜声音哽咽。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今天这簪子被我截了,我或许还真的被你迷惑了,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如今看来,你们叶家最擅长虚与委蛇,你这般故作姿态,也是为了留住侯夫人这个身份吧!”
“你竟是这般想我的?”叶霜斜撑坐在软榻,自下而上望着萧凛,说出的话尾音都带着颤抖。
萧凛不言,固执地默认。
“这簪子是裴姝及笄礼那日,不慎掉落在裴府的。”
“那你中途离席又是做什么去了,为何跟裴玉一同返回?你敢说你没跟他说话。”
“萧凛,你太过分了!我跟裴玉那日才初次见面,即使到今日,我同他也不过只见了寥寥几面,你竟怀疑我跟他有什么?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堪吗?”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过是在裴府迷了路,恰好遇到裴公子,烦请他替我引路罢了。”
萧凛沉着脸桌旁坐下,任叶霜如何分辨依旧不为所动:“你中途离席,没多久裴玉也出去了,你又闯入后院,难保不是与他私会!”
“我并未同你说过,你怎知我去了后院?”叶霜思索片刻,“那日在灌木丛后面的人是你?”
萧凛整理了衣摆:“不是我。”
“那就是另有其人,是柳依依告诉你的?”
萧凛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叶霜自嘲一笑,只觉无比讽刺:“所以你便信了她的话,任我怎么说都无用了?”
“原本我也是有所疑虑的,可今日收到这簪子,教我如何不信,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于他无意,难保他不是有意接近,那日他看你的眼神我都看见了,同为男子,他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
“就算如此又如何?侯爷不是打定主意日后要同我和离吗?如今又来管这些做什么?”
萧凛脸色变了变:“我是如此打算,但在和离之前,你还是要管好自己,别闹出什么来,让人看我永定侯的笑话!”
萧凛说完,摔门而去。
叶霜苦笑,烛火轻晃,泪水无声滑落。
二人大吵了一架。
之后几天萧凛又都没有出现,叶霜呆坐在房内,比之前更严重了,喜欢的话本都好几天没看,丫鬟们都很担心,又不敢上去劝。
叶霜这几日一直躺着,脑子里总在想小时候的那些事,那时她和萧凛同在学堂念书,她的课业是最好的,素来得先生喜爱,萧凛每每都稍差于她,很是不服,总是找她麻烦,那时也总气得叶霜哭鼻子,但第二日他就会带上各种新奇玩意找她赔礼,有一次萧凛还跟通判家的嫡子打架,因为对方弄污了叶霜的书册,骂叶霜是没娘的孩子,萧凛那时年幼,身量还小,和通判家的嫡子打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还挨了先生一顿训斥。那次之后,他和叶霜就形影不离,感情日笃。
外祖父见两个小孩投缘,便和萧老侯爷商议,为二人定下婚约,只待年龄一到,便可成婚。
后来外祖父病故,萧老侯爷遭人诬陷,叶霜跟着叶家迁居临安,这桩婚事也就被搁置了,这几年她辗转打听萧凛的消息,希望能得知他安然无恙,起先还能打探到一些,知道他被平阳王收养,带回临安,后面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他的消息,加上她也去了溧阳,临安之事便知之甚少,慢慢就再没他的消息了。
后来她也如常过着日子,那几年天下动荡,她既害怕没有萧凛的消息,又害怕会有他的消息,直到平阳王继位,萧凛被封为永定侯,叶霜才重新有了他的下落。
可是再次相见,一切都变了,新婚之夜,萧凛看她的眼神冷得可怕,当夜也没有留宿,住在了书房,这些事一直隐隐刺痛着她,她只是假装不在意。她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泪水似乎流不干,枕畔湿了又干,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夜里。
心口痛得无法呼吸,她再难支撑,擦干泪痕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藏青色的披风,拿出剪子,想要绞了这袍子。
刘妈妈刚好进来,见叶霜拿着个剪子,默默坐在灯下垂泪,连忙走上前:“夫人莫要伤心了,仔细身子。”
叶霜依旧出神着,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刘妈妈看了一样披风,叹道:“这披风夫人绣了三个月,若是生气,绞了也就绞了吧!”
叶霜拿着剪子,痴痴望着披风。
刘妈妈:“只是可惜了这东西,还差个毛领子就做好了。”
叶霜定了一会儿,终是放下剪子,拿起针线重又绣起来。
刘妈妈连忙将剪子拿在手里:“夫人宽心些,侯爷近日事务繁忙,难免性子急躁了些,言语上这才失了分寸,夫妻过日子,有争执也是在所难免,不管如何,侯爷心中还是看重夫人的。”
叶霜没有接话,指尖翻飞,迅速绣完了最后一点。
刘妈妈上前剪断线头,赞道:“夫人这技艺又精进了,这银杏树叶绣得真好,只是世人多绣云纹莲花纹,为何绣这么一枚树叶在领口?”
叶霜扯了扯嘴角,道:“我曾见过最美的银杏叶,银杏也多种植于庙宇道观之中,看见满树银杏能带来好运,希望这件衣裳可以护穿衣之人一世无虞。”
刘妈妈:“夫人的心意,侯爷会明白的,这件衣裳定能护佑侯爷化险为夷。”
一滴烛泪流下,红烛又短了一截。
烛光之下,那枚金黄的银杏树叶在领口处栩栩如生,一柄两片,如恋人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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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过了几日,叶霜慢慢能坐起来吃点东西,也能稍作装扮,精神也比之前好上许多,只是有时候不经意露出袖口,看到手腕处的鲜红的勒痕,还是会有些恍惚。
闻香从外进来,说之前为宫宴预定的吉服做好了,就放在外间等着叶霜去过目,问叶霜可要去看看。
叶霜喝粥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