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挖苦我?”杜清愠眉头紧锁。
  江予帆耸耸肩,看向荣沛锦问道:“你是岳岐的谋士?”
  荣沛锦脸色一沉:“我是他的爱人。”
  “老牛吃嫩草啊。”江予帆嚯了一声,略带歉意道:“那我在此先说一声抱歉,血仇不得不报,恐怕你要换个相好了。”
  “你没那个机会了。”
  荣沛锦看向江予帆的眼神中有妒忌,有羡慕,但此刻更多的是杀意。
  话音刚落,密集的破空声倏然响起,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袭来。
  江予帆神色一凛,一脚踹开碍事的杜清愠,长刀灵活如游龙,轻松斩断近身的箭矢,甚至还能一步步朝着看戏的荣沛锦逼近。
  荣沛锦瞳孔微缩,对上江予帆那煞气森寒的目光,只觉得置身尸山血海,连灵魂都在颤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庆幸自己带来的人够多。
  但这还不够……仅凭这样,还要不了江予帆的命。
  想要轻松击垮一个强大的人,不是要比他更强,而是要拿捏他的软肋。
  荣沛锦突然笑得张扬,从袖子里抽出一样东西,冲着江予帆晃了晃:“江予帆,你看这是什么?”
  江予帆刀身一横将飞来的箭矢生生震飞,偏离轨道的箭矢恰好擦过荣沛锦的侧脸,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可下一秒江予帆便动作一顿,视线死死盯着荣沛锦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条浅色的发带,正是今早分别时,君九尘头上戴的那一条。
  难道君九尘被抓了!?
  荣沛锦见此嘴角狡黠地上扬。
  须臾间,藏在暗处不曾现身的暗卫倏然射出一箭,直指江予帆后心。
  江予帆一动不动,攥着刀身的手却未曾松懈,生死间锤炼出的警惕早就刻在了骨子里,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让他做出最快的反应。
  然而就在他准备反手挥刀截断那一箭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利箭穿透血肉的声音。
  “???”
  江予帆疑惑回头,眉宇间满是惊疑不解。
  重箭狠狠穿透杜清愠的胸膛,惯性之下带着人不受控制地扑倒。
  江予帆下意识接了一把,尚未把人扶稳,杜清愠便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从江予帆手中滑落栽倒在地。
  “为什么要挡?你知道我能躲开。”江予帆神色复杂,一手托着奄奄一息的杜清愠,一手迅速点了穴位,护住心脉。
  可即便如此,杜清愠胸前的衣襟依旧迅速被鲜血浸透,嘴角的血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杜清愠苍白的脸上写满痛苦,眼中却盛满了释然和解脱,听见江予帆的话,吃力地扯了扯嘴角,却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便生机尽散,永远闭上了眼。
  他说:“这条命……还你了……”
  第67章 突生变故
  “我没要你还。”
  江予帆抬手合上了杜清愠的双眼,平静的神色和眼底深藏的疯狂形成了一种极为割裂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发慌。
  可是荣沛锦却偏挑着这种时候出言奚落:“江大人的这双手想必夺走过不少生命,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离别,不过现在看来,依旧是适应不了朋友死在自己怀里,哪怕是曾经的朋……”
  “噗呲——!”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生生捅进了荣沛锦的心口,本该在原地哀悼的江予帆不知何时出手,此刻正面色阴沉地握着箭矢的末端,横溅过眉眼的血色骤增了三分凶煞。
  “你我本无仇怨,但现在有了。”
  “……!!”
  荣沛锦瞪大了双眼,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没想到江予帆的速度如此之快,也没想到江予帆会突然出手。
  周围的杀手更是被这一幕惊了一身冷汗,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江予帆是如何出手的。
  “这贼人伤了荣先生,快!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惊慌地喊了一嗓子,霎时间弓弦绷紧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予帆面不改色,一掌推开重伤的荣沛锦,随即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颗黑球,猛地往地上一摔,浓烟顷刻弥漫,遮挡了视线。
  这下杀手们怕误伤了荣沛锦纷纷忌惮停手,箭在弦上,却不能发。
  不多时,浓烟散去,江予帆和杜清愠的尸体却都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息尚存的荣沛锦躺在地上,吃力地抬手求救。
  杀手们见此哪敢耽搁,正要下去救人,却看到岳岐带着近卫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顿时变了脸色。
  “快走!皇帝会救荣先生的,要是被皇帝发现荣先生雇佣咱们杀江予帆,不管是荣先生还是咱们,都得玩完!”
  “啧,走!”
  ……
  岳岐远远就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中箭的人,走近一看顿时慌了神:“沛锦?!”
  “陛……陛下……”
  荣沛锦听见熟悉的声音,虚扶着胸口的箭,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气若游丝。
  “传太医!快传太医!”
  岳岐焦急地喊着,小心翼翼地扶起荣沛锦让其靠在自己身上,看着那胸前大片的血色,根本不敢大幅度地移动。
  到底是相伴多年,即便争吵不休,即便同枕异梦,总归还是有情分在的。
  岳岐紧紧攥着荣沛锦的手,“睁着眼睛,太医马上就到。”
  荣沛锦扯了扯嘴角,原来,他若是要死了,岳岐也会着急害怕,也是会难过的。
  “江……予帆……”荣沛锦只勉强说出了这个名字,便再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岳岐闻言沉默了,只觉得他的心也随着荣沛锦渐冷的身体一同冷了下去,一如这入冬的寒天,没有丝毫暖意。
  是江予帆干的。
  这是江予帆对他的报复吗?一个一个杀光他身边的人,先是同谋臣子,再是枕边之人,最后让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像他当年杀死江予帆的兄弟,却偏偏留下了江予帆一样?
  就在岳岐心烦意乱时,异况突发。
  一支利箭穿透风雪,直指岳岐心脏。
  守在四周的近卫凌然出手,稳稳斩断了这一箭,并迅速将岳岐围在中间。
  岳岐蹙眉环视,难道江予帆还没走?
  然而那一箭过后周围只余下飒飒风声,全无半点危机。
  就在几名近卫打算扩散开来搜寻刺客时,一柄长刀凌空而至,带着强横的劲风,势不可挡。
  一近卫试图拦下长刀,横剑抵抗,却只听咔嚓一声,长刀冲击之下,剑身猝然折断,刀刃直直刺入那近卫腹部,带着人倒飞出去。
  就此,这一刀生生将保护圈撕开一道口子。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支利箭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以迅雷之势从那道口子冲进了保护圈,毫不留情地穿透岳岐的心脏。
  精准,狠绝,不留一丝余地。
  岳岐瞳孔一缩,迟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咳——!!”
  大量的鲜血几乎是呛咳而出,岳岐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没了反应,缓缓倒了下去。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近卫们浑身僵直地提着剑,震惊而惶恐,甚至忘了呼吸。
  那一箭透心而过,人……如何能活?
  ……
  令人意想不到的暗处,江予帆漠然注视着一切。
  他看着近卫们手足无措地试图把人叫醒,看着姗姗来迟的太医于事无补地施救,直到确认那两个人再也不会站起来,才带着杜清愠的尸体离开。
  他说过,他要杀岳岐,谁也拦不住。
  ……
  去找君九尘的路上,江予帆将杜清愠的尸体送到了国师府,并设法提醒了杜清愠的心腹。
  届时自会有人为杜清愠置办身后事,总好过他将人带走葬在山野之间。
  此间事了,江予帆歇都不歇,提起轻功飞速朝着之前的落脚点掠去。
  ……
  与此同时,落脚点院落内。
  “咔——!”
  刺耳的一声脆响戛然而止,昭示着最后的机关也已经用尽。
  君九尘略显狼狈地靠着屋墙,天气寒冷,可他鬓角的发丝却早已被汗水打湿。
  他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试图拼凑出还能继续用的机关。
  院子外,那些一次次想要冲进院子里的禁卫军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一个个呲牙咧嘴地上着药。
  “将军,听声音里面的机关应该没了。”
  “奶奶的!真他娘的能折腾,都起来,抓活的!”
  “是!”
  一声令下,禁卫军一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