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梁文轩一边摆弄着那些草药一边问道。
  “被西云皇帝带走了,我想跟,但头儿不让。”小九有些挫败。
  梁文轩闻草药的动作一顿,无奈道:“估计他又要搞什么事情,怕你拦着。”
  “太子殿下呢?”裴绍钦担忧询问。
  “我离开的时候看太子殿下是往安和殿的方向走了,应该是西云皇帝给太子殿下安排休息的地方。”小九回想了一下说道。
  可裴绍钦却不这么觉得,以太子殿下对江予帆的重视程度,江予帆被西云皇帝带走,太子殿下不可能坐以待毙。
  梁文轩看裴绍钦那纠结的模样,开口道:“你若是想去就去吧,这里我们帮你遮掩过去,半个时辰内回来,不会被发现。”
  裴绍钦眸光一亮,当即抱拳道:“多谢。”
  林乘看着裴绍钦悄然离开,也有些坐不住:“要不然我也去看看吧,头儿那边我有点不放心。”
  “不行,少了一个人或许不明显,若是少了两个,怕是不容易遮掩过去。”王副使硬着头皮阻拦,劝说道:
  “若是被人发现,难免给我们扣上一个‘使团暗探西云皇宫’的罪名,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里是西云皇宫,对于西云人来说,太子殿下和江大人可以在任何地方出事,唯独不能在这,否则,那就是和北邙撕破脸。”
  “王副使说的有道理,西云不比北邙,别擅自行动。”
  梁文轩其实也担心江予帆那边的情况,但他们现在不仅是暗阁的暗卫,还是北邙使团,断不能有把柄落入西云手中。
  林乘闻言无奈坐了回去,不动声色留意着外面那些暗哨的动向。
  ……
  太和殿内,江予帆睁开眼睛就发现整个殿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西云皇帝和那个偷袭他的影卫都不知去向。
  掀开被子下了床,江予帆第一时间看向角落,发现之前看见的香早就不见了。
  “什么意思这是……”
  江予帆上上下下把自己检查了一遍,既没丢东西,也没被下毒用刑或是轻薄,那把他弄晕的意义在哪呢?
  迅速活动了一下手脚,江予帆确定没有感知到有人藏在周围,便直奔殿门口。
  然而推开殿门的瞬间,江予帆懵了。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衣摆猎猎作响,他的脚下踩着寸草不生的岩石地,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什么宫殿回廊,全都消失不见。
  江予帆错愕眨眨眼,再一低头却发现自己双手占满了鲜血,身上穿着一身夜行衣,腹部还插着一支被斩断箭羽的箭。
  江予帆:????
  做梦了这是?
  【江予帆,你不该继续往下查的,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好奇心太重,知道得太多。】
  模糊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江予帆下意识回头,看到不远处的荒草丛中站着一个猎户打扮却姿态不凡的蒙面人,此刻正弯弓搭箭对准了他。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江予帆听到自己这般问道。
  【抱歉。】
  那人是有片刻犹豫的,但最终还是放了箭。
  利箭飞掠而来,江予帆清楚地听见了刺穿皮肉的声音,再之后,视线天旋地转,身体急速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连带着心脏忽地一坠,江予帆的意识瞬间回到现实,但却像是被深埋地下一般,睁不开眼,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忽地,耳边渐渐传来朦胧的对话声。
  “陛下,这药对他没用,怕是问不出什么。”
  “朕早该想到的,他的意志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强。”
  “陛下,要不要换一种药试试?”
  “不行,这种药用多了伤身,罢了,以前的那些事,他若是真的忘了也好,朕可以和他重新认识……”
  “可是陛下……”
  “你下去吧。”
  “……是。”
  ……
  江予帆挣扎着试图醒来,脑海中零碎的记忆却再度袭来,本就不算清醒的意识再度陷入混沌。
  【陛下,此计虽可助任务尽早完成,但弊端颇多,恐伤及百姓,还请陛下三思。】
  江予帆听出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可他没说过这话,是原身吗?
  【予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时候,少量的牺牲是必要的。】
  这是……西云皇帝岳岐。
  【少量?那城中还有半城的百姓!陛下一意孤行,可是要做那昏君?!】
  【江予帆!】
  【岳岐!!】
  一声暴喝点燃了心中怒火,江予帆终于挣脱桎梏,倏然睁开了眼,却恰好对上了西云皇帝那双含情眼,江予帆莫名的怒不可遏,猛地出手狠狠将西云皇帝按在了床榻上,眼底杀意骤起。
  “岳岐!!”
  “?!”岳岐瞳孔一缩,紧紧抓着江予帆的手腕勉力喘了一口气,惊疑不定道:“你……想起来了?”
  “……”
  江予帆从恍惚中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立马松开了手,翻身下了床榻,暴躁地按了按眉心,不走心地致歉:
  “陛下恕罪,微臣……方才睡昏了头。”
  他方才看到的都是些什么?断崖前射杀原身的是谁?貌似是原身的熟人。
  原身又在和西云皇帝争论什么?什么半城百姓?
  “予帆,你刚才可是想起了什么?”
  岳岐不觉得江予帆直呼他的名字是个偶然,江予帆一定在吸入那加了药的香之后梦到了什么。
  之前他急于让江予帆记起自己,却忽略了记起他的同时,江予帆也会想起当年他们之间的那些不快,现在冷静下来,他突然就有点害怕江予帆想起全部了,若是那样,江予帆恐怕还会离开吧……
  “没有。”
  江予帆并不觉得西云皇帝会和他说实话,过多的假消息只会干扰他的判断,有些事,他还是准备自己去查。
  “陛下若是不打算追究微臣擅闯暗道密室的罪责,那微臣便告退了。”
  “朕没准你走。”岳岐面露不悦。
  “微臣若想走,陛下留不住。”江予帆神色漠然。
  他之前顺从被带走,不过是想从西云皇帝这套点话出来,但西云皇帝就是个狡猾的狐狸,讲个故事真真假假,全是谜语,他早就耐心耗尽。
  “好啊,你可以走。”岳岐大方答应,旋即却话锋一转,幽幽道:“但擅闯暗道密室一事,朕不保证会不会追究使团的责任,又或者,追究北邙太子的责任。”
  江予帆无声冷笑,他真的挺讨厌被威胁的。
  如果他现在挟持了西云的皇帝,使团离开西云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予帆心底正盘算着,就听太和殿的大门被敲响。
  “陛下,北邙太子求见。”
  “进。”
  岳岐嘴角笑意玩味,看向江予帆,“看来他还蛮在乎你的,才分开这么久就找过来了。”
  江予帆连个眼神都没给岳岐,转头看向殿门口,只见赶来的君九尘不知从哪折了一朵幽蓝色的花。
  “陛下,叨扰了。”君九尘还算是恭谨地行礼。
  “天快黑了,太子所为何事啊?”
  岳岐恨不得站在那两人中间挡住他们彼此的视线,但他是皇帝,那么做太有失身份。
  “孤来接江大人回去。”君九尘神色淡然,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岳岐。
  “太子这是何意?”岳岐思绪飞速运转,却仍不明所以。
  君九尘悠然摆弄着花瓣,似是欣赏,温声道:
  “此花名为鸢冥,是西云特有的花种,其生长条件苛刻,极难存活,据孤所知,这鸢冥花放眼整个西云国,也只有陛下的花园中才种植了几株。”
  岳岐不置可否,这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否认的。
  可君九尘紧接着却脸色一沉,厉声道:“孤与使团在来西云的路上,接连遭遇刺杀,偏偏这鸢冥花的香气,刚好出现在了其中一批刺客的身上,陛下说,这巧不巧?”
  “太子这是想污蔑朕派人刺杀你们?”岳岐敛去眼底的不屑,“如此大事,不可妄言,还得有证据才是。”
  “孤自然不是空口白话。”
  君九尘是有备而来,淡定从衣襟中掏出一块包裹完好的绢帕,展开后,里面赫然是一片黑布。
  “这就是太子所谓的证据?”
  岳岐松了一口气,寻常夜行衣而已,算不上证据,就算真的沾了花香,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早就散了。
  江予帆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当时情况那么混乱,君九尘还有心思留这些东西,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也不插话,就静静听着君九尘发挥。